朋友,是否每个人类都有巨物恐惧症?
阿满现在非常想用虚拟实境广播模式询问基亚拉大陆上的每一个人类,得到这句话的答案。
“淦——!!”
她定制的黑袍向来只有浮空能力,虽能在一点微末神秘能量驱动下飞翔,但那衣摆一向舞动幅度不大,逼格拉满。
可现在,它们却像两只拼命扑腾的翅膀,袍角不断在空气中画着大圆圈。
“别追了啊!我不是你的祭品!!”
一手攥着贝雷和特雷夫,一手不断搓神行咒的阿满简直忙得昏天暗地。
无奈他们身后坠着抢走那团史莱姆泥无礼猎物的林不予,欲哭无泪下,阿满也只能吼出这句算掩耳盗铃的假话。
她是个后勤,偶尔装备拉满的情况下可以顶一顶物理输出;林不予是个站桩远程,可惜现在是个等级低脆皮;保障生存的厌离虽使得一手好弓,但在队里的定位实际是前排。
现在他们的情况是,前排肉盾一击破防,拉后腿辅助太多,唯一输出搞不赢,只能暂时撤退了。
可惜再怎么退,他们位于塞默湖附近的现实改变不了。
他们不拉怪,一会儿茉蕾特村的人质就要拉怪了。
气急败坏的阿满疯狂翻找黑袍里的东西,逃无可逃情况下,她只能一把站住。催使头顶的防护阵法扩大,趁此时机护住贝雷和特雷夫,还有灵知走失的厌离肉身。
转头,掏出一连双排中级治愈药剂和灵知补剂,一部分塞到林不予手中,一部分当场灌下。眼白瞬间布满红色蛛网,脸颊涨红。
林不予两边眉梢快打架了,捏着腰间长鞭,看DuangDuang接近的那团黑色史莱姆泥眼神凶恶。
举起水晶球的阿满严肃警告她,“你只有十分钟时间。别丢掉脑子,找准这东西的弱点打。以我们的能力干不过,只能以击退为最先要求。”
“要是击退不了……”
“那我们只能在阴府团聚。”阿满神情分外平静,尽管眼白那些血丝不断蠕动,像入侵眼球的血吸虫。
她使劲捏拳,鼓舞林不予道:“别说丧气话,做到无愧于心就好。我给你施加的这个祝福伤害很大,如果达成目的,我大概会昏死过去。接下来……”她看向贝雷和特雷夫,“只好拜托两位去求援了。”
“这个。”阿满从袍子里不知哪个笔记本上撕下了一角,指尖其上一抹,连看两眼,递给他们,“阿列谢·克里韦弗的联系方式,告诉他我们的情况,他会派人来解决的。”
交代完应当的一切,阿满不等林不予反应,水晶球就在能量的灌入下秒变白光“小太阳”。
“至高的、光洁的、百识百通的至高神啊——信徒以此日之心向您祷告,赐予吾等应对危机之能吧——”
念着自己也不信的鬼话,阿满悄摸偷溜到了灵知里。伊克利普正倚靠在金色鸟笼边,无聊数着自己这段时日用金光幻化的虚假金蔷薇。
这般花蕾自然瑰丽,是神念之造物。其下身躯弯弯绕绕,细刺萌生。虽同样是金色,但那股扭曲姿态怎么也算不上偏爱光的至高神喜爱之态。
闯入的阿满瞥都没瞥一眼,迈着两条越使用越灵活的双腿,一脚踩塌数不清花枝。
无聊的伊克利普本还为阿满的突然到来高兴,可在刚试图喊出她名字当口,阿满就踩过金蔷薇群闯了过来。
小鸟配鸟笼,伊克利普觉得这是绝好的搭配。
尽管在阿满的灵知中他只能支配这些,但打发无聊的日常还算可心。
可阿满看都没看,作为主人的她,想闯进他的鸟笼就闯,根本不需要他的同意。
这个当下情景明示的念头来得又凶又猛,伊克利普控制不住耷拉了唇角。
阿满瞄准目标,一鼓作气……啊,其实她等这个时机也挺久了?反正就是打着欺负她囚困的这个至高神神念而来。
毕竟啊……作为比未开灵知的小蛇好点的蛇妖?觊觎最高权柄是自然而然的进取心嘛~
见到面色不虞的伊克利普,阿满刚还有点焦躁的心情好了点。
弯着眼角,阿满一把揪住他的领口。伊克利普倦懒掀起眼皮,还没看清,口腔就探入了一条蛇信。
隐入其身的黑色咒文涌现,死死固定住他。阿满微笑着,毫不停歇。
权柄啊……她也想坐坐高位来着。
寓满私心的亲昵行径根本无法搅动阿满的心池,或者说,这个行为更确切是瞄准伊克利普的。
自出生一直居住无上天,创造无数生灵的至高神啊,他、不,祂,可从不肯屈尊了解智性生灵的繁衍。
所以,这等算众总所周知行径的行为,是否可以激起祂心扉的涟漪,凿出一道可乘之机呢?
可以。
灼热而陌生的气息从相接处不断侵占身躯,剧烈跳动的胸腔,是否拥有心脏?热气蒸腾的大脑,是否需要反应式思考?僵滞凝固的眼球,是否存在实体?
……
瞬间闪过的思绪太多,伊克利普无法得出确切结果。
触及一丝神念牵涉的权柄碎屑,阿满见好就收,当机立断卷着跑了回来。
用人身艰难变幻的蛇信变回了人类舌头,那丝碎屑从舌尖直被裹挟着窜入心口。
达到目的,人类太过敏感的舌头感知到的那股不属于自身的湿热就十分惹人嫌弃了。
虽然毫无曾近距离闻到过的人类口臭,甚至有股隐秘香气,唇瓣也柔软得好似云朵……但!那是因为她是条单身好几万年的母蛇!现在更是单身二十一年的母人类!
贪花好色什么的,正常!
想着亲都亲了,亵渎都亵渎了,被发现也是死得简单点或惨点的事。阿满心一横,也不再纠结于那点以往根本没想起过的人类道德,开始真的贪花好色欺负人,啊不,神。
嫌弃跟口嫌体正直根本不冲突!(重音!!)这里的时间也只不过外界一秒!(再重音!!)
无法自控的伊克利普从没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情绪冲动,或者说,活了那么多年岁,祂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有情绪?
那股心口膨胀的无言堵塞根本无法疏解,对于祂全知之下临时了解的行为,伊克利普无法理解。
阿满这是……向祂请求□□?
可祂不是蛇啊……
摆烂放任的伊克利普垂着眼睫,唇瓣被磨了又磨,等待着自己将要拒绝的请求。那个,申述自己不是蛇,无法跟她□□的话……
本来还挺刺激,面前这个人形生物是她无法反抗、掌握生死的上司。那种下克上,洋洋得意露出自身恶劣情绪的状态,在伊克利普一脸平淡下瞬间萎了。
便宜占了,也算够本的阿满勉为其难啃了口他的唇角,离开还不忘对准雪白修长的脖颈来上一道。擦擦嘴,扭头就走。
懵怔的伊克利普看着她转身消失,地上原先因情绪激烈恢复的金蔷薇又被踩出一条小径,盛放花蕾逐渐蔫巴。
……
偷到东西,也干了缺德事的阿满回神,瞬间趁水晶球白光大放的瞬间,把那丝偷到的权柄碎屑借机用祝福的借口,二道加工传输到了林不予身上。
那丝金色光芒混合在明亮刺眼的白光中,一点儿也不突兀,就那么顺滑融入了林不予的身体。
虽然很抱歉,但……这是当初那个女孩向她承诺的。
作为这场交易囊括的对象之一,在祂即将苏醒面临的清算面前,林不予这个名字,于她有点轻了……
黝黑眼珠里闪过一抹犹豫,但很快,清泠神色再次占据中心。
棋局开场,作为暗中棋手和重要棋子之一,她已没有停下的选项。
顷刻间,林不予就感受到了这次祝福威力。紧绷神色中闪过一抹安心,转头担忧瞥了一眼身后。
阿满白眼一翻,吐血倒地。除却防护阵和属于她的那盏提灯还在散发幽幽火光,外表平静得像睡着一样。
可金纸的脸色不会说谎。
林不予咬牙,转身再次凝出了蛇鞭,挡在他们之前。
与出现频率极高的舞舞舞数量稍少的,是对塞默这个名字的呼唤,一直在念会等着什么的。
那个舞女的口头禅,却也是黑史莱姆怪的执念。
不断抽击它,也不断伤害无效的林不予紧咬牙。脚尖旋点,数不清是第几次躲开黑史莱姆怪的攻击。
十分钟、十分钟……十分钟有这么长吗?
唰——又一次被击中,黑泥瞬间刮走一大片血肉。失衡的双腿还未反应过来,由阿满加持的祝福急忙又给她恢复了满血。
林不予甚至没时间等待伤处恢复,旋跳的空步用得越来越熟练,向着神秘界人人向往的人步合一而去?
蛇鞭也在不能后退的压力下进化出了新形态,鞭枪。
时而柔软如鞭,时而锐利似枪,林不予攻击手段的锋利度快速在这场战斗中拉满。
贝雷手抖脚抖,就连头,他也觉得在抖。可尽管怎么害怕,他还算牢固记得之前阿满的嘱咐。发着自己的帕金森,坚毅不断在错误中拨通了那通电话。
“喂~”声调轻浮的男音在对面响起,脑子已经反应不过来的贝雷一股脑把所有消息都告知了对面。
以他现在的本心来说,他……大概是全部说了?不算上前言不搭后语的混乱描述的话……
“……你是说,我那亲爱的兄长,塞默,还没死?哇哦~真.真.是.个.好.消.息.啊!放心好了~陌生人,我顿涅尔这就来送你们上路~”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忙音传出,贝雷茫然盯着手中号码,是那位阿列谢·克里韦弗的,没错啊……
特雷夫:“……贝雷,你说。以花小姐两次确认,电话号码没错的情况下,那位克里韦弗先生为什么会自称顿涅尔,还说塞默是他兄长?”
贝雷:“……如果不是被外表骗了,手机掉了,那就是……”
这该死的世界在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