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离试图控制塞默湖的水救下村民,但大概是舞女出现,这里的水变成了饱含神秘能量的重水,无法控制。
无奈,周边只有树梢雪地的雪花可以算作最简便的自然元素。
抽空自身全部神秘能量,捏塑所有能调动的雪花,飞舞着,向自身极限所能救援的村民而去。
林不予不再躲藏,双腿转换成蛇类滑行。出溜一下滑入塞默湖,一脚一脚把落水村民踢了上来。
阿满很有自知之明,她脆脆的身体大概比村民还不如。这等杂揉不知凡几神秘能量的湖水,对她身体的破坏可比对普通人类严重多了。
所以她守在岸上,既为救援,也为了阻止另外两个楞头青。
厌离和林不予甩多少人上来,阿满就灌了多少治愈药水。
该说不说,玫瑰公爵是真富啊。
阿满兜包里现在所有的炼金药水,全是那位大方雇主提供材料炼制。以阿满的身家来说,大概可以把她卖身当牛做马十年。
这就更让人好奇,她要他们三来威特到底有什么作用。
一手抛接球玩得很好的阿满熟练得像流水线工人,除了没有恨天怨地的麻木,她的动作一样流畅。
头顶防护阵法,挥手接下村民。一手灌,一手敲,海鲜市场杀了十年鱼的老手都没她冷静自如。
缓过劲来,意识到这三人身份不对的贝雷和特雷夫张嘴,闭嘴,来来回回十几次,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现在情况还是危急,但这等超出他们世界观的神秘功法,还是黑发黑眼的存在。他们激动得多想问一句,莫不是传说中的功夫真实存在?
可想事情的阿满面色太冷太淡,浑身散发打扰必死的信念。本来还算勇敢的卡其坎人死活发不出声。
不消几分钟,落水的村民在他们三这股神秘能量下全部获救,甚至阿满还一道手消除了这一天的记忆。
解决村民问题,聚到一起的他们看向了旁边多余两人。
贝雷、特雷夫:“……”
“那、那个!啊!我突然撞到脑子!失忆了!”贝雷并不想失去今日记忆,脑子灵光一转,浮夸往旁边白桦树一撞。
砰的一声,很实诚。
可惜除了疼,记忆并不会像水一样从脑子里流走。
戴着厚实棉帽的头顶除了树上掉落的白雪,收获只有三人看傻瓜的眼神。
林不予凑到阿满耳边悄声问:“这人真的没问题吗?”
潜台词,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神游回来的阿满一脸无辜,看向无奈扶额的特雷夫,说:“不知道啊,要不问问这位?”
林不予一想也是,这两人的身份算不上普通民众,也不是遭受折磨许久的村民。保留他们的记忆毫无疑问是个好选择。
她看向特雷夫,“你好?我们是玫瑰公爵专门委托来处理这件事的专业人士。对于塞默湖的由来,你们知道什么吗?”
虽然话语含糊,但林不予相信,这两人宕机的脑子绝对反应不过来。不过,她也没说错不是?
糗得就差当场挖洞自绝的贝雷见没人注意自己了,鞋尖挪动,悄摸着躲到了特雷夫身后。
他的举动对特雷夫来说明显得跟市里中央广场的威特小姐雕像一样,除了本身存在,毫无其他可以引开注意力的东西。
同样,贝雷的行动对阿满他们来说也是十分明显。但出于相似的怜悯心,并没有人打算点出他。
等贝雷躲好后,特雷夫才思索说:“塞默湖……这个名字据说起源于两百年前。”
此前接案时,贝雷和特雷夫由于各种自身原因,对这个案子并无话语权。
尽管当时的上司信誓旦旦告诫不断试图插嘴的他们,说这起案子是村里人一同集结闹出的玩笑。
可异口同声的村民暗藏心里的恐惧害怕,对于贝雷来说显眼得跟灯泡差不多。
特雷夫是由于残疾,心思敏感。自然的,他同贝雷一样发现了其中怪异。
可人类社会嘛,人情世态在哪里都通用。小小执行人员的他们,自然无法拧过急着下定论回家的上司。
被嘘声驱赶回去的贝雷和特雷夫心里总放不下村民的恐惧,在查阅了一些本地资料后,又折返了回来。
路上,两人撞到了一起。
“两百年前,据说当时掌控这片地区的不是威特家族,是名为萨罗斯的家族。传说专出教养良好的贵公子,如星如月,每个社交季都令全城少女沉醉。
塞默湖的名字,是以两百年前萨罗斯家族的长子,塞默·萨罗斯的名字命名而来。”
“额……这里离威特市很远了吧……”开车的林不予默默举手表达自己的疑惑。
被不礼貌打断的特雷夫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因为塞默·萨罗斯,死在了这里。”
也看过资料的贝雷在尴尬消去后,很不想就这么沉默到底。
他从特雷夫背后探出头,接口说:“据说他当时已被定为家族继承人。可是不知为何出现在这儿,面带微笑死亡,飘在湖水中。当时茉蕾特村的村长发现了他,这才报告给萨罗斯家族。”
厌离手撑下颌,“那个舞女说的话你们听见了吗?”
“喊塞默对吧?说要等他?”阿满蹲着,手抓地上的白雪随意捏着。想到什么,扭头问特雷夫,“跟那个塞默有关的人,你们有怀疑对象吗?”
特雷夫和贝雷的表情视觉上没什么变化,但气势瞬间低落了许多,按常垂下的眼皮都让人看出沮丧来。
“……抱歉。”
拍拍手心残留的雪花,阿满起身,对游离在周围探查的厌离和林不予喊道:“走了,先送村民回去!”
挨家挨户送回村民,阿满三人带着贝雷和特雷夫,暂退到了村外。
第二天清晨,走到离茉蕾特村一段距离的地方。做好掩饰,三人做出第一次来观光的游客模样,在编造好遇见贝雷和特雷夫的前后故事后,五人走进了茉蕾特村。
威特市所处的天空除了下雪时是灰蒙一片,其他时候常年透蓝如宝石。进入严冬时节,听说更是有炫丽天光会出现。
清晨十分,茉蕾特村已笼罩在正午该有的明亮中。
大约昨晚阿满消除记忆很到位,花费大价钱的低级治愈药剂疗效也对得起它的价钱。
今日未感任何不适的茉蕾特村人早早起床,开始在周边晨练起来。
刚好,一个面带笑容,还记得贝雷和特雷夫的老太太穿着厚实衣服,正走在茉蕾特村的小道上。
见他们俩,眼睛立刻一亮,“哦~honey~就说你们不像那个肥猪,真真贴心得让我感动!居然真回来帮我们了!”
想到今日的轻松,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更真切。
她遗憾说:“可惜我们今日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但这种特例我不知道是不是偶然,我想,我们还是希望你们能来帮忙。”
被一把薅住往老太太布满奶油和麦香的怀抱里按的贝雷和特雷夫反抗不了一点,他们挽力的挣扎感觉更像是手足无措?
已经听这两人说过一通那日到来情景的三人见怪不怪,毕竟按他们的思维来说,不被看作异类排斥才是古怪。
“世界上确实有好人存在,但好人跟不讲理的人、坏人这些向来是可以存在一身的。当然,不能苛责身处险境求助无能的人。但也不能把遭遇的危难推卸到以人身来救助他人的人身上。”
林不予颇有见地地发表了以上一通。
阿满同样以玉京市的方言回答她说:“想得太理想化了。”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灰色才是常态。更别说人类本身,出于各种原因,能做到一点儿感同身受的家伙才是异类。”
厌离说起大道理不可能输给林不予。
两个算得上身世坎坷,饱受成长环境折磨的家伙,在安若蓝最先的设想里,他们应该很快就能相怜相惜的。
可惜脑海里设想再怎么美好,现实都是冷酷反叛。
林不予记不起第一次见厌离的感觉,但厌离可还记得第一眼看见跟树人对砍时的林不予,邋遢得跟下水道出生似的。
同极相斥,更别说双方都是不喜忍耐的家伙。
说着话呢,早已刀光带闪电,眼刀锐利就差直接划开对方喉咙了。
顿玛太太虽听不懂这两人嘴里的话,但气拔弩张的态势还是看得懂的。
她担忧低头问贝雷和特雷夫,“亲爱的,那三个外乡人是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
昨日还癫狂绝望的顿玛太太今日难得有好心情,也有点闲心关心这三个明显的外来者了。
遭受多日折磨的顿玛太明白世情的无常了,她今日,包括村里的所有人,保证都不想看见任何和谐生活中出现的争端矛盾。
平和来得太过不易,她想让所有处于茉蕾特村的人都明白这点。
啊,当然,贝雷和特雷夫警官不需要这样。她巴不得这两位能大发神威,让那纠缠村里许久的魔鬼舞蹈停下!
“咳……”总算挣扎出顿玛怀抱的特雷夫清了清嗓子眼,“我们在来的路上碰见的他们,是南方人。来这里……据说是旅游?穷学生嘛,也只能找些花费少又值的地方,比如茉蕾特村游玩了。”
“哦……亲爱的,你没告诉他们这里遭受的危险吗?”顿玛怜悯望了那三人一眼,回头继续跟特雷夫说话。
“嗯……出于人道主义,我含糊警告过他们。”
“哦!看来命运注定他们无法走脱了……”看三人出现在这里,顿玛也明白特雷夫的好心告诫三人没人听进去。
好在茉蕾特村遭受的奇怪事件只应验在村人身上,不然,“我都不知该向神如何倾述我的罪行了……”顿玛说。
老太太虔诚抬头向上天祷告,这段时日遭受的折磨好似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可特雷夫知道,这不过是错觉。
……
被引到村里唯一一家收容外来游客的酒吧,三人一副新奇模样。一路逮着什么,就磕磕绊绊让厌离去问。
所以,注意到那块巨石实在是应当之至。
“一、二……五十?这是……”扮演好奇心最强话唠的林不予一条条数过巨石上的刻痕,疑惑,回头看向好心的顿玛太太和贝雷、特雷夫两位警官。
顿玛太太眼里不甚清明,努力在脑海里回想一番后,给出了一个简短的计时答案。
“五十年?为什么要记到这个时候?”
“约定。”本来同样茫然的顿玛太太突然出声说。
“这是一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