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闻叙白醒来时,床边触感冰凉,已经没有人了。
强忍着浑身的不适坐起身来,望着空落落的床位,不知为何,闻叙白竟觉得心脏酸涩涩的。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温存完醒来,闻叙白没有看见齐最。
被子从光滑的胸脯滑落,白皙的躯体上尽布暧昧的痕迹,尤其是腰侧,青紫的吓人。
闻叙白叹了一口气,抿唇下了床,缓步移到浴室去清理了一番。
等擦着头发走到客厅,他才在餐桌上看到了被贴在温牛奶上的便签纸。
伸手取下,闻叙白细细读过:
“早上要开例会,我先去公司了。冰箱里有做好的三明治,记得吃。”
看完,闻叙白垂了垂眸。
以前齐最也写过便签纸,每每落笔到最后,还会画了一个“亲亲”的小表情,以前的闻叙白看到那个表情,总会哭笑不得,还调侃齐最幼稚,结果现在真的看不到了,心中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打开冰箱,果然在里面看到了用保鲜膜包裹好的三明治。
没有便利店精致的包装,与过往“其貌不扬”的样子一样,不知道是齐最起了多早做的。
站在冰箱门口,闻叙白竟觉得心中有点莫名的复杂。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胀,拿着三明治回到餐桌旁坐下,一口下去,还是熟悉的味道。
霎时情绪沸腾翻涌,闻叙白竟觉有些恍惚。
除了比槐花巷更为豪华空旷的房子,仿佛一切,都还是过往的样子。仿佛这三年的离别,都不过是一场梦,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还是恩爱的情侣······
发呆间,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
是医院发来的消息,方玥和孩子都已经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监护室了。
只可惜,他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齐最变成了闻叙迟,而他也不可能是陈澈了······不,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成为“陈澈”过。
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闻叙白回到卧室。
他的衣服已经在昨天的撕扯中全部被扯坏了,无奈,他只能挑了一件齐最的衣服勉强穿上。
但说是挑,齐最的衣柜里却空荡荡的,并没有很多衣服,大部分都是成套放好,一看就是正式场合才会穿的。
但闻叙白也不觉得奇怪,以往他在闻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因为工作原因要四处飞,不会在一个地方过久停留,且名下也并不止一处房产,故而在每个房子中都不会留太多东西。
闻叙白挑了一件米白色的衬衫,然后先开车回了一趟家,换了他自己的衣服,然后才去了公司。
临走前,闻叙白思考再三,还是把齐最的衣服装好,放在后备箱里,想着如果有机会见到,刚好可以还给他。
想着想着,闻叙白自己也愣住了。
下一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可万一呢?万一有机会呢?
脑子里如同有两个小人在掐脖争论,闻叙白赶紧关上后备箱,将脑海中的思绪也一起掐灭,然后赶紧发动引擎,让飞驰的速度,阻止住脑海中乱想的画面。
最后到阮氏集团一个小时的路程,闻叙白四十分钟就到了。
一路下车进入大楼,他初来乍到,前几日刚刚被阮行宣布了总裁职位,除了几个董事以外,集团内很多人并不熟识他。
不少人看到闻叙白这张新面孔,都有些好奇。
“诶?这是哪个部门的,我怎么没见过啊?”
“是啊,新来的吗?好帅啊——”
有女生泛出花痴样。
闻叙白见怪不怪,脚步不停地向办公室走去。
直到他负责的部门门口,才开始有人陆陆续续打招呼道:“叙总早!”
“叙总早——”
闻叙白礼貌颌首示意。
等秘书帮他打开办公室的门,闻叙白没想到,已经早有人在里面等他了。
见到男人一愣,闻叙白怔然道:“你怎么在这?”
身后的秘书飞快地扫了两人一眼,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阮行摊了摊手道:“我的公司,我不能来吗?”
闻叙白:“······”
闻叙白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抬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谁料还没坐稳,就被男人猛地拽住了领口。
阮行眯起眼,“你去见闻叙迟了?”
闻言一震,闻叙白这才想起脖子上还有齐最昨晚留下的痕迹,虽然特意穿了高领毛衣遮住了,但刚刚俯身的动作,还是露出了一点。
此刻领口被阮行强硬的拉下,暧昧的痕迹就彻底暴露无遗。
闻叙白怒然扯下他的手,将衣领整理好,“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阮行气笑了,“闻叙白,你是不是忘了你回来是为了做什么的?”
“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少双眼睛盯着你和闻叙迟?但凡你们两个被媒体或者其他有心之人拍到,一切就全毁了!你想让他这三年的努力全部都付诸东流吗?你想让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复仇机会,因为一场私情而全部功亏一篑吗?!”
说着,阮行一掌拍在桌上,俯身盯着闻叙白的眼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他早就不是齐最了。”
闻叙白的心脏猛然跳动,望着阮行的眼神也略带闪烁。
半晌,他才垂下目光,平静道:“我不会再见他了。昨天······是个意外。”
阮行强硬道:“最好是这样。”
闻叙白心中忽然有些烦闷。
他也明白,阮行说的没错,不能让一切都毁在他的手上。
正想着,门外却忽然传来争吵声,伴随着打砸与叫骂声,由远及近。
对峙的两人皆是一惊,同时向门外看去。
下一秒,办公室的大门就直接被人踹开,一个带着愤怒的公鸭嗓传来:
“谁是阮叙?!”
“诶,先生,先生!这里是私人办公区域!您不能进!”
“滚开!”闻叙逸怒气冲冲地将拦他的秘书小姐一甩,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秘书小姐哪里是人高马大的男人的对手,被甩的一个趔趄,险些撞到一旁的花瓶,幸好被旁边的同事眼疾手快地拽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吓得脸都白了。
闻叙白和阮行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闻叙逸一看到办公室里的两人,就瞬间怒发冲冠地冲了过来!
阮行他认识,所以一开始就对准了他身后的闻叙白。
“你就是阮叙?!你他妈跟老子成心作对是不是?!”
闻叙白一时未有防备,被闻叙逸掼到了身后的柜子上,正对上闻叙逸发红疯癫的眼神。
闻叙逸狰狞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转而变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闻······闻叙白?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话音未落,闻叙逸就感到一股剧痛从手臂传来,天旋地转间,他与闻叙白就调换了个位置。
闻叙白熟练第一个剪刀手将他压在身下,闻叙逸的脸一下撞到玻璃柜门上,发出一声闷哼。
“我靠,闻叙白!你放开老子!!!”
回应他的,是更加用力的钳制。
“啊痛痛痛痛痛——”
听着闻叙逸龇牙咧嘴的痛呼声,闻叙白的眼神更加冰冷,面无表情道:“早听说闻四少文化水平不高,没想到连字都不会认。”
“什么?!”闻叙逸闻言瞬间挣扎起来!
他的学历全都是闻家想办法给他买来的,要是真让这位“二世祖”自己去考,怕是连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问题。
这种事情在富人圈不少见,故而大家也不会在学业上班门弄斧,大家智商都差不多,在一起玩玩乐乐就行了,也不指望一起探讨“学业论题”。
可对于这种能蠢到孤身闯入别人“大本营”的······
闻叙白冷笑一声,将闻叙逸猛地从地上拉起,压到桌子上的立牌前,让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上面的两个字,冷声道:“现在看清我叫什么了吗?”
其实对于闻叙逸会找他麻烦这件事,闻叙白早有心理准备。毕竟这段时间,他抢了闻叙逸不少业务,就连刚刚谈好的,跟一个大集团的合作,也被他拦路截胡了······
闻叙逸这种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从小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大少爷,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可闻叙白是真的没想到他能蠢到这个地步,竟然直接线下“硬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嚣张跋扈似的。
闻叙逸平常不打别人就谢天谢地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一开始还能不服气地挣扎几下,大骂几声,可被桎梏的久了,双手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闻叙逸生怕自己的手下一秒就会被闻叙白掰断,终于害怕了,疯狂哆嗦道:“喂!阮叙!你把手给我放开!放开!!!”
此刻还不是除掉他的最佳良机,所以闻叙白见好就收,沉默着将他一脚踹下桌,才嫌恶地拿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
“你!”看他这气定神闲的样子,闻叙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再骂几句,就被闻叙白冷冷瞪来的眼神给吓到了。
手腕上酸涩的疼痛仿佛再度传来,闻叙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