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对对对······”
齐最这才想那手铐还在闻叙白手腕上,赶紧一溜烟儿地下了床,翻箱倒柜找出钥匙,给闻叙白解开了手铐。
铁手铐落在床上,发出“当啷”一声,闻叙白白皙的手腕上出现几道红痕,那是挣扎中,齐最勒出来的。
心脏一滞,齐最拉住他的手,轻轻吹了气,英俊的眉头皱了起来。
“疼吗?”
闻叙白摇了摇头。
没破皮,也没红肿,除了有点发酸,确实不是很疼。
反观齐最脸上两个大大的巴掌印,一个是闻叙白打的,一个是他自己打的,已经隐隐肿起来的趋势了。
身体比反应先一步行动,闻叙白轻轻抚上齐最的脸,同样问道:“疼吗?”
齐最吹气的动作一顿,浑身一怔,艰难挤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不疼。”
却因为扯嘴角的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看着龇牙咧嘴的齐最,闻叙白终于笑了,弹了他额头一下,嘲道:“傻瓜。”
看着闻叙白笑,齐最整个人都愣住了,呆了许久,才也缓缓露出一抹微弱的笑容,无所谓道:“傻瓜就傻瓜吧。”
然后如猛虎扑食一般,一把把闻叙白扑倒在了床上。
闻叙白挣扎起来,却被齐最捏住了腰,再挣扎,便被猛然叼住唇。
齐最好像存心要让他痛,眼神赤红,亲吻的动作越来越凶狠,将闻叙白的牙齿撞的生疼。
闻叙白此刻才真的有些害怕了,眼前的男人熟悉又陌生,锋利的下颌越发衬得齐最神情冷酷无情。
闻叙白眼中含泪,下意识想要推拒,可手无力地推了半晌,却终是舍不得真的用力。
这场宛如惩罚一般的亲吻,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才堪堪停下。
两人都喘着粗气,蒙着水光的视线交接,齐最轻柔地拂过闻叙白的眉眼,声音喑哑道:“为什么回来?”
在闻家度过的这三年,他原本还有些与亲人重逢的喜悦,可接踵而至的背叛、利用、陷害,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险境,一次又一次的被至亲之人背叛,他才恍然有些理解闻叙白了。
心疼地摩挲着闻叙白光滑的脸颊,齐最皱起眉来:“你比我更清楚闻家是什么地方。”
他仅仅只待了三年,便被磋磨至此。可闻叙白呢?从六岁开始,整整十八年。
他甚至都不敢想,那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在这如地狱般的环境里艰难成长的。
他尚且有血缘纽带,可闻叙白一无所有······不对,闻家就是看中了闻叙白一无所有,偏偏又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所以才会选择它,所以才一次一次利用他,伤害他······
不知为何,齐最脑海中竟忽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要是闻叙白不那么聪明就好了······
可下一秒,他才猛地回过神来,露出一抹苦笑······
他在想什么呢,要是闻叙白不是个聪明有用的孩子,恐怕早就死在某场“意外”中了吧?
闻叙白看着齐最变幻莫测的表情,忍不住抬起头,轻啄他的嘴角,打断他繁杂混乱的思绪。
齐最看着他的眼睛,与他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齐最埋头在闻叙白起伏的胸口,闻叙白突然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
“齐最,你不恨我吗?”
齐最本可以逃离命运的折磨,是他亲手,将他拉进深渊。
齐最却笑了,低声道:“恨啊。”
“你都不知道,在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的那一刻,我有多恨你。”
他带有薄茧的大手,缓缓在闻叙白的脖颈间摩挲,“我当时恨的啊······恨不得把你找出来,然后活活掐死!然后再抱着你的尸体从楼上跳下去,跟你死在一起······”
齐最声音平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聊的故事,可闻叙白却是听的心中一惊,忍不住握住齐最作乱的手腕。
“齐最······”
齐最却忽然探出头来,笑道:“但是我后悔了,我们还是一起活着比较好。永远活着,永远在一起······”
说着,齐最强硬地掰开他攥着自己手腕的手,转而与自己十指相扣。
“你永远都跑不了了。”
忍不住轻笑一声,闻叙白任他将手指收紧。
忽而想到某处,闻叙白又忍不住眉头轻蹙,纠结道:“林溪的事情······”
“我知道。”齐最坦然道。
“你知道?”闻叙白有些诧异。
齐最眸光淡淡,一手撑在他枕侧,平静道:“对啊,我知道,你想骗我。”
那件事情漏洞百出,他随便一查就知道了,必定不可能是闻叙白。虽然真凶还没有找到,但只要不是他,齐最就松了一口气。
闻叙白想解释什么,却被男人炙热的眼光给盯了回去,只能不自然道:“对不起······”
闻叙白以为齐最会说些什么安慰或者责怪他的话,无论哪一个,哪怕是破口大骂,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可齐最却只是将额头与他相靠,似乎很是疲惫道:
“那就补偿我吧。”
“怎么补偿?”闻叙白有些疑惑。
却见齐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下一秒,两人的位置便瞬间调换。
闻叙白心中一惊,下意识双手撑在齐最的身上稳住身形,讶异道:“你做什么?”
齐最双手枕在脑后,挑了挑眉,邪笑道:“我什么都不做,你来做。”
闻叙白霎时愣住,在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后,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说什么呢?”
闻叙白选择装傻,结果刚准备起身,就被男人按住了胯。
闻叙白此刻身上未着寸缕,骤然感受到身下粗糙的质感,瞬间不自在起来。
齐最则是歪了歪头,无辜道:“不是你自己说的,想要认错吗?”
闻叙白终于意识到齐最说的是什么意思,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以前这种事,都是齐最主导,甚至会小心观察他的脸色,若是发现他有一丝不舒服,就会立马停下来······
可如今,齐最不再迁让他了······
闻叙白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蜷曲,微微发着抖。
许是因为太过紧张,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闻叙白却用了足足五分钟,才忐忑地解开纽扣。
然后丝毫不给齐最反应的机会,闻叙白直接一闭眼,一狠心,咬着牙就往下坐。
“啊——”闻叙白忍不住惨叫出声。
事发突然,齐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闻叙白竟然一点准备都不做,就这么直入正题。
闻叙白痛的捂住肚子,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而齐最也不好受。
无奈,齐最轻叹一口气,腰身一转,重新压在对方身上,回归主导地位。
闻叙白的眼中,因着方才的疼痛,已经渗出了不少生理性泪水,忐忑起伏不安。
齐最只能一边拍着背安抚他,一边快速准备。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齐最才轻叹一口气,爱怜地亲了闻叙白的额头一口,小心翼翼地动作起来。
闻叙白发出微弱的轻叹,一滴泪水划过侧脸,心中酸涩不安。
温情,拥抱,缠绵,积压了三年的思念与委屈,在此刻如同潮水般倾泻而出,闻叙白指尖深深掐进齐最结实的背部,终于泣不成声。
还是与三年前一样的人,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场地极好,不再有“嘎吱嘎吱”的晃动声,更没有邻里邻居传来的吵闹声,偶尔出现的装修声也根本传不进来。
两人可以毫不顾忌的欢呼呐喊,不用担心吵到隔壁的人。
不知身处何地,不知处境几何,只知道此刻陪在他身边的这个人,是齐最。
是齐最,只要是他就好了······
困意撕扯着他的意识,闻叙白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搂紧男人的脖子,将头深深埋进男人的肩膀,不断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睡······不能睡······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那就容许他贪婪地再做长一点吧······
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逐渐越来越多······
而身上的男人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眼下,轻柔吻去他的泪水。
泪眼模糊之中,闻叙白终于崩溃问出心中积压许久的问题。
“齐最,你还爱我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温热的身躯轻覆在他耳边,低哑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陈澈,我恨你······”
下一秒,男人却再度轻叹,拍了拍身下已然眼皮打颤的人,低声哄道:“睡吧,我在这······”
迷糊中,闻叙白伸手想去拉那道逐渐模糊的身影,可终究是抵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终于倒在男人的胸膛之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