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裙角蕾丝边 第4章 檀家母子人间蒸发了

“叔叔，你找谁啊？”

男人透过门缝俯视着贝梨，诡谲的微笑将满脸的脓包挤在一起，“小百合……嘿嘿嘿。”

她赶紧起势关门，一只大手却横在中间，粗暴地将门撞开。

男人进来了。

他的头发油腻一缕一缕中夹杂着片状的皮屑，整个脸坑坑洼洼没有一寸平整，颧骨的黑色镜框被撞歪了他却不为所动，眼球似甲亢突出布满血丝，身上散发着汗液和粪便混杂发酵后的味道。

“你……你不要过来，我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贝梨大喊。

男人充耳不闻，将贝梨整个扛起扔在沙发上，随后伸手去解自己的皮带，嘴里发出“哈……哈……”的气笑声。

忽然一个瘦小的黑影闯进来，“咚！”

男人的头被一物体敲击，转过头，看见一个小不点正拿着扫帚站在自己面前，那张脸……

“小百合！！”男人捂住脸尖叫起来，双腿打颤的瞬间有液体从裤脚淌出。

他伸出双手向檀嘉辰靠近，后者此时却因为过度害怕一动不动。

“快跑啊！”贝梨拉住檀嘉辰的手往外狂奔，飕飕如鱼贯入檀家，“锁门！”

檀嘉辰折返回来把门就要关上的刹那，一股强力的冲击向他袭来。

他被撞飞出去，门缝展开一个拳头的距离，贝梨眼疾手快接力抵上，两人与变态相隔一门展开艰难的拉锯战。

“哈……哈……小百合！我是你的粉丝啊！哈哈哈哈哈！！让我爽一下吧！让我爽一下吧！”

听到这名字檀嘉辰第一个泄了气，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哇地哭了出来。

贝梨见势不妙，看来完全关上门已经不可能了，立即将门锁链插进卡槽。

下一秒，链条被绷得笔直，男人的头卡在门缝里，眼球斜视几乎只有眼白。

“哈……哈……为什么拒绝我，开门！开门！你这个婊子！明明是你勾引我的！死婊子开门！！”

链条绷直，松开，绷直，随时都有可能断掉，墙面因为撞击而落下白屑。

“别哭了！”贝梨站在檀家中央先是顿了一刻，这里的结构跟自己家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

她拉着檀嘉辰冲向卧房里侧一个隐秘的角落，那里堆满了垒成人高的方便面，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挪开其中一垒，看后面果然有一道暗门，这门刷成墙色，光线稍微暗一点都不容易被察觉，是储藏室。

咚！咚！男人显然加快了撞门的节奏，嘴里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檀嘉辰声调扭曲，“完了，他要进来了，来不及了。”

贝梨：“帮我挪开方便面。小声点，不要被他听见。”

檀嘉辰很快会意开始帮忙。

暗门终于打开，里面塞满了满满当当的速食品，最底下的小空间，正好可以挤入他们两个。

叮！两人陡吸冷气，朝门的方向看去。

链条断了，男人进来了。

贝梨一个眼神，檀嘉辰立刻缩进储藏室，然而光躲进去还不行，必须还原门口的方便面，不然前功尽弃。

变态逐渐靠近的笑声让两个孩子的神经绷到了极限。

贝梨匍匐在地上，指尖触碰包装袋发出清脆的响声，汗珠划过太阳穴，一寸寸挪动，她余光瞧见那变态绕到厨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点银光，是刀！

“小百合我看见你咯——”变态摇晃着手里的刀，脖颈忽然僵硬地扭向卧室的方向。

难道被发现了！？

就在变态踏入卧室的前一秒，贝梨二人挪动最后一垒方便面，合上了储藏室的门。

储藏室里漆黑一片空气密闭，贝梨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跟前。

这时檀嘉辰的状态不对劲起来，他整个人都湿了，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水，呼吸异常。

喘气声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听见的。

她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法说，一把将他抱住。

檀嘉辰的身体一下子静止了，他的手先是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慢慢的，原本僵硬的筋骨也软了下来，鼻息呼出一道悠长的热气，随后另一只手环住贝梨的背，狠狠地，紧紧地，贝梨几乎感到疼痛。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怀里的是另一头可怕的猛兽。

脚步声在门外徘徊几刻后终于走远，直到四周归于平静，贝梨这才松一口，刚要让檀嘉辰放手。

忽然门板被叩动，“原来有门啊，嘿嘿。”

男人的笑声再次响起，他根本没走！

檀嘉辰脑子里的弦断了，“哇”地爆哭，与此同时储藏室的门被打开，一双手将他从里面掏了出来。

贝梨紧追不舍，她一遍遍扑上去想要将檀嘉辰拽下来，一遍遍被男人踢开，精神终于崩溃，泪水决堤。

此时闯进一个高大身影，他从背后一把钳住变态的喉咙，檀嘉辰立即脱身。

贝梨大喊：“老爸！”

不料变态的头向后一顶，贝隆华鼻子重重挨了一击淌出鼻血，他顾不上狼狈与其扭打在一起，两人从卧室踉跄到客厅。

变态抄起茶几上的玻璃花瓶朝贝隆华太阳穴砸去，伴随着破碎的声音，贝隆华立刻失去了方向扑通倒地，额头淌下鲜血红了半张脸。

贝梨跪在他跟前不停地摇晃他的身体，眼见着变态扛起檀嘉辰已经走出大门。

贝隆华吊着最后一口气艰难起身，拿起烟灰缸跑出门，对着变态的头一顿猛砸，直到对方的头皮糊成烂泥。贝隆华两个眼球向上一翻，晕了过去。

贝梨鼻涕眼泪挂成四条大喊救命，筒子楼上上下下的住户都听见了动静，然而没有一人伸出援手，只有一声声反锁自家大门的声音。

“妈妈！”随着檀嘉辰一声叫唤，檀雅走出电梯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

十几分钟以后警方就包围了筒子楼，变态被当场宣布已经断气，贝隆华陷入昏迷被紧急送医。

贝梨受了些轻伤，坐在医务车里接受简单的消毒包扎，同时等待正在赶回来的陈静。

此刻檀雅正在不远处接受警方问话。

在警车的蓝红灯光下，檀雅白得像一张纸，时不时用手拨弄发丝挡脸，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举手投足显得十分不自然。

警察放下纸笔，又和她交代了些，她缓缓点头，随后牵着檀嘉辰远离人群，打了一通电话，无意中与贝梨四目相对，目光中充满戒备。

第二天，一队警察上门拜访，进行详细的问询，贝梨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并一再表示贝隆华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另一个孩子。

结束后警方起身就要离开，其中一人问：“另一个孩子就住在隔壁吧？”

陈静送他们到门口，指了指檀家说：“就是这一户，住着一对母子。”

“这家母亲是做什么的？”

陈静脸色晦涩，话到嘴边，还是说了不知道。

敲了半天，檀家无人回应。

“诶？奇怪啊，我昨天专门嘱咐她这个点要在家等着我们。”

队长经验丰富，立刻察觉不妙，“有问题。”

物业很快上来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几个警察分头将屋子搜寻一遍。

“没人。”

“衣服和贵重物品都没带走。”

“现场基本保留昨天痕检的模样，没有动过。”

那个晚上，檀家母子人间蒸发了……

贝隆华最终被判定为正当防卫，然而身上毕竟背了一条人命，这事在大学里传开了，惹得领导层非常关注，最后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将贝隆华辞退了。

玄关传来动静，贝梨快乐地迎上去，接过公文包，“老爸，晚饭吃过了吗？”

贝隆华咧出疲惫的笑容，眼尾的皱纹如叶脉散开，“吃了，你妈呢？”

“刚睡下。”

他开了一瓶啤酒，几口过后精神才缓过来。“最近模拟考怎么样。”

“还行。”她从书包里抽出几张试卷，上面写着第一实验中学，高三（2）班——贝梨。

清一色的高分，贝隆华满意地点点头，“高考在即不要懈怠。”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票递给贝梨，“单位发的，据说会有明星到场，这部电影最近很火，得了很多奖。我不喜欢看电影，你去吧。”

贝梨接过，看着票上印着的美人，她顿了顿。

贝隆华看出女儿迟疑，笑笑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今时不同往日啊，那家儿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路演现场，一想到也许能见到檀雅，她的心情就变得极其复杂。

当年那个变态无疑就是檀雅引来的，到最后她自己全身而退，却惹得爸爸贝隆华一身腥，甚至还失去了大学的工作，原本依托人脉关系和实力，他很快就要评教授了……现在研究所的工作虽然也不错，但只能算个基层员工，年级已经到这儿，晋升几乎没有可能，退休待遇和之前完全无法相比。

想着想着，巨幕厅黑了下来。

第一排缓缓进入一席人，也许檀雅就在里面，贝梨想着。

随着配乐的推进，贝梨完全沉浸在了故事情节中。

檀雅饰演的单亲母亲在遭受渣男背叛后，独自带着儿子生活，无意间卷入灰色产业，在名利场中沉浮，最终找寻真实的自我。

虽然部分情结非常老套，但是其间展现的母子亲情在檀雅出神入化的细腻演绎下，让在场的观众潸然泪下。

贝梨正欲低头找纸巾，却无意间瞥见一位“少女”的侧脸，只一瞬，贝梨就挪不开了。

“她”坐在侧前方，茶色的头发慵懒地盘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犹如花一样的姿态。纤长的睫毛微微扇动，望向屏幕的脸色复杂，即使最煽情的片段也看不出一丝动容。

巨幕厅终于亮起，观众鼓掌演员入场。

导演接过话筒做了简单的介绍，“很遗憾檀雅小姐因为新电影的拍摄，今日无法到场……”

少女此刻站起来提前离席，贝梨心一紧，连忙也跟着起来，从最中心的位置一路点头哈腰跟出了放映厅。

背影近在咫尺，贝梨伸出手刚想喊出那个名字，话语却卡在咽喉。

我一定是疯了，檀嘉辰是个男孩啊。

临近的放映厅忽然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霍然像银河横在了贝梨和那背影之间，将她越推越远。

“不好意思让一让，不好意思。”

直到她挤出电影院，背影的主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她喘着粗气来回张望，随后不禁对自己的一系列荒唐行为耻笑几声。

“我真是疯了。”

另一边檀嘉辰坐上车，洪姨回头问：“少爷，电影好看吗？”

他不耐烦地扯下夹子，茶色的发丝倾泻而下，冷道：“就那样。”

坐在副驾驶的知性女人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将一沓入学待填的资料递给檀嘉辰，然后开始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办学理念。

车辆路过第一实验中学的时候，女人说：“一中啊，是我们的友校，虽然都是些普通家庭的孩子，但是成绩都非常好，是我们市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下个礼拜的70年庆典他们会派学生合唱团来助兴，那时候一定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