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第34章 第 34 章

虽然江归用左手署名很反常，徐郁云珩顺理成章地对他起了怀疑，但他们根本没有证据，更不可能大肆张扬。思来想去，二人还是决定先多观察江县令两天。

第二天，金水镇出了一个大新闻，又有人被偷啦！而且不是别人，正是江归江县令！听说窃贼又留了一张字条，江县令看完脸色立刻就黑成锅底了！

不知是何方窃贼，胆子竟如此之大！

衙门遭窃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金水，每个人都想多知道点消息。

成步堂坐在聆溪客栈的大堂，徐郁和云珩眼看着他一口气灌了整壶的水，把壶往桌上重重一放，叶清池忙让封伯又上了一壶。

“唉……”

叶清池是真心替他发愁：“成大哥，这案子你们打算怎么查？”

成步堂很颓丧：“除了一张字条，也没有什么线索了。”

“真有字条？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人？”

成步堂面色扭曲：“应该不是……”

叶清池卡了一下：“怎么说？”

成步堂表情复杂，如果非要徐郁形容一下，大概是有些想笑，但又更想哭的样子。

成步堂忍了又忍，终于凑近了叶清池，低声道：“叶兄弟，你们山庄在江湖上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一个绰号叫‘玉面飞狐’的女子？”

“女子？！”

“对……字条的笔迹和口气都像是女子。”

叶清池扶了扶额：“那江县令丢了什么？”

“大人说他什么都没丢……”

叶清池瞅了成步堂一眼。

“嗐！你们是不知道……”成步堂犹豫再犹豫，“其实……那张字条上，它……就一句话……”

三个人不错眼地看着成步堂。

“上面写‘太穷，没什么好偷的，算了。’”

徐郁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叶清池哈哈大笑。

“江县令……当真是两袖清风……”徐郁点着头道。

叶清池按着桌子：“读书人不都喜欢收藏个字啊画啊什么的吗？江县令也没有？”

“还说呢……今天早上我一赶去，看到满地被扔的全是字画！”

“哦？看来那位大胆女贼是看不上县令大人收藏的字画喽！”

“你小点声……”成步堂无奈，“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弟兄们本来准备帮大人把画都捡起来的，结果手还没碰到就被大人吼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人那么生气……那些画，我就瞄了几眼，好像有几幅画章上是谢书什么来着，我也没听过……”

“谢书……清？”

“欸？好像是这个名……”成步堂看向出声的徐郁，“还是你们读书多。”

“谢书清？”叶清池好笑发问，“就是上次遇见的那位？他还挺有名气？怎么落魄到那步田地？”

谢书清的画如何，徐郁和云珩再清楚不过了。要说有人特意买他的画回去收藏，还不只一幅，要么这人品味一般，要么……

徐郁望向云珩。

谢书清来金水这么短时间，江归房里的画究竟是不是出自他手呢？如果是，江归的原因又是哪一种呢？

江归有没有嫌疑还没弄清，又来了个谢书清。

好在谢书清的身份只是个普通百姓，不像江归几乎到哪儿都有人跟着。云珩和徐郁偷偷跟踪了谢书清两天，发现此人的生活极其简单。谢书清一人独居，每日清晨上街卖字画，同样的位置，同样水平的作品。午饭是干粮，天色擦黑时收摊。两天里，谢书清一件字画都没卖出去，徐郁云珩也一点异常都没发现。

徐郁的头探出巷子看了看前方独行的人影：“说不定江归就是品味独特？再说，谢先生的画也的确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我们这样跟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

云珩也有类似的想法，不过他担心的是跟踪谢书清会分散对江归的监视。

二人决定回客栈再商量一下。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走远后，谢书清回了头，向他们离去的方向投去了深沉的一眼。

徐郁将《雪霁图》又翻了出来，迎着光，背着光，一寸寸细看，也没看出个花样来。

“就算画中有机窍，也未必每幅都有。”云珩淡淡提醒道。

徐郁抿着唇转头，目不转睛看着云珩，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有一个大胆的计划。”

云珩微微皱眉以示疑问。

徐郁跑到云珩身边，凑上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珩认真思考了一下：“可以一试。”

“你不觉得太过冒险？我都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你师兄带偏了。”

“既然那位玉面飞狐可以来去无踪，我们也可以，况且……”

“况且？”

“……无事。”

“况且有你罩着我呢，对吗？”徐郁歪头。

“嗯……”

吴家的案子还没解决，又出来个盗窃案，小偷竟然还偷到了自己的头上，江大人最近的心情糟糕透了，连让吴家人吃瘪都变得没意思了。

这天，江大人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后衙歇息时，已经是二更时分了。他一巴掌拍开门时，连眼睛都懒得睁了，本来他是准备直接和衣睡下的，但挣扎了一下，还是点了灯烛，准备洗把脸。但是，当灯光亮起，江大人瞪着桌上的东西，所有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是一幅画，画的是雪后山景，署名和钤章都是他看熟的样子。

江归死死看着《雪霁图》，一步也没有动。

突然，房门骤然打开，“嗖”地一声，蜡烛应声熄灭。

江归立刻按照平日的记忆一步跨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匕首，然而闯入者已经拔出了剑。

江归的武功与对方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但对方似乎并不急于要他的命，只是故意让他左支右绌。他本想寻个间隙逃出门，却突然被对方一剑鞘打中右肩。江归立刻咬紧牙，却还是无法抑制地发出了一声闷哼，右肩衣物立刻又透出了几丝血色。

对方的剑指在了他的胸口。

“吱嘎——”

又一个人走了进来，点燃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