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检司风波如同一阵狂风,吹散了笼罩在寒川镇上空的最后一丝阴霾。沈贵的种种手段皆已破产,再也无力阻拦“沈记百货”的崛起。而沈千澜手持萧执令牌,与边军关系匪浅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
一时间,“沈记百货”门前车水马龙,不仅是镇民,连周边村寨的乡绅、行脚的客商,都慕名而来。他们不仅来采购那些品质上乘的源头好货,更是为了亲眼见识一下那位传说中的“女财神”。
铺子里的伙计们走路都带着风,福顺和钱叔脸上的笑容几乎从未断过。流水般的银钱涌入,不仅轻松还清了王屠户那五十两银子的债务,更积累了相当可观的资本。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沈千澜,却异常平静。
这日打烊后,她将钱叔和福顺叫到后院。桌上摆着这几日的账本,旁边还有一个沉甸甸的木匣,里面是除去周转资金外所有的盈余。
“小姐,您看!”钱叔激动地抚摸着账本,“照这个势头,用不了一年,咱们就能成为寒川镇首富!”
福顺也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沈千澜却没有看账本,她的目光落在那个装满银钱的木匣上,半晌,才缓缓开口:“钱叔,福顺,你们觉得,我们现在安全了吗?”
两人一愣。福顺下意识道:“有萧大人庇护,沈贵也不敢再使坏了,应该……安全了吧?”
钱叔阅历更深,沉吟道:“小姐是担心……树大招风?”
“不仅仅是树大招风。”沈千澜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寒川镇零星灯火点缀的夜色,“我们如今,就像坐在一座小小的金山上。看似稳固,实则根基浅薄。沈贵之流不足为惧,但若引来更贪婪的目光呢?比如……县衙里的某位大人?或者,其他镇上的豪强?”
她转过身,烛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萧大人的庇护,能挡一时,挡不了一世。人情总有耗尽之时,况且,我们也不能永远倚仗他人。”
钱叔和福顺的神色凝重起来。他们被眼前的成功冲昏了头脑,却忘了最基本的危机感。
“那……小姐,我们该如何?”钱叔虚心求教。
沈千澜走回桌边,打开木匣,看着里面白花花的银锭和串好的铜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我们要把这座孤零零的金山,变成一片别人无法轻易撼动的森林。”她拿起一块银锭,在手中掂量着,“所以,这些钱,不能只放在库里,它们必须流动起来,生出更多的根须,扎进寒川镇的每一寸土地。”
她开始下达新的指令,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无声的惊雷,炸响在钱叔和福顺的心头:
“第一,钱叔,你明日就去镇上,将我们旁边那两家因经营不善准备转让的铺面盘下来。”
“第二,福顺,你带着我的信和一份厚礼,再去一趟靠山村及周边村落。告诉里正和乡亲们,我们‘沈记’愿意提供借贷,无息借给他们购买更好的粮种、农具,或者修缮房屋,条件是,他们未来三年的产出,需优先以约定价格卖予我们。”
“第三,”她的目光投向漆黑的夜空,“我要组建一支属于‘沈记’自己的车队。不仅仅往返于村镇之间,更要能走出寒川,连通外界!”
三条指令,一条比一条惊人!
盘下隔壁铺面,意味着扩张,将“沈记”从一个铺子变成一个商业体!
无息借贷捆绑农户,这是将货源彻底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建立稳固的“第一产业”根基!
组建车队,更是放眼外界,打通商脉,不再局限于寒川一隅!
这不再是简单的经商,这是在……布局!是在构建一个属于她沈千澜的商业帝国雏形!
钱叔听得心潮澎湃,又有些心惊胆战。这手笔太大了!步子迈得也太快了!
“小姐,这……这需要太多钱了!而且风险……”
“钱,就是用来创造更多价值的,堆在库房里,与石头何异?”沈千澜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至于风险,原地踏步,才是最大的风险。”
她将那块银锭放回木匣,合上盖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贵以为商战就是压价、污蔑、使绊子。他错了。”
“真正的商战,是格局之战,是生态之战。”
“当他还在计较一袋米的得失时,我要的,是这片土地上,未来所有米的流向。”
她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去吧,按我说的做。我们要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让‘沈记’的根,深到无人能撼动。”
钱叔和福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决然。他们不再犹豫,躬身领命:“是,小姐!”
这一夜,“沈记百货”后院的灯光亮了很久。
没有人知道,在这看似平常的夜晚,几个决定已然落下,它们将如投入静湖的巨石,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改变寒川镇,乃至更广阔地域的商业格局。
无声处,惊雷已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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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树大要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