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澜的指令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寒川镇激起了层层涟漪。
钱叔的动作极快,凭借“沈记”如今的名声和充足的银钱,几乎没费什么周折,就以一个公道的价格盘下了隔壁两家因经营不善而苦苦支撑的铺面。契约签订的那一刻,意味着“沈记百货”不再是一个孤零零的铺子,而是拥有了横跨三间门脸的“庞然小物”。
与此同时,福顺带着沈千澜的亲笔信和几大车作为“样板”的粮食、布匹,再次深入周边村落。当里正和村民们听到“无息借贷”四个字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沈东家,您说的是真的?不要利钱,借给我们买种子、修房子?”靠山村的里正声音都在发抖,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善举!
“当然。”福顺按照沈千澜的嘱咐,朗声说道,“我家小姐说了,乡亲们过得好,收成好,我们‘沈记’的货源才好。这是互惠互利!只要签了这契约,未来三年,您家的粮食、山货,按约定好的价钱,优先卖给我们‘沈记’就成!”
没有强取豪夺,只有公平交易和雪中送炭。朴实的村民们哪里经历过这个?感激涕零之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各村德高望重的老者纷纷代表村民,在那一份份代表着未来与希望的契约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一张无形却坚韧的网,以“沈记”为中心,迅速向着寒川镇周围的乡野蔓延开来,将最源头的生产力量,牢牢地编织其中。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沈记车队”的组建。
沈千澜深知物流的重要性。她亲自挑选了十余名家境贫寒但身强体壮、品行敦厚的青年,其中不少是靠着山村村民的子弟。她又通过萧执的关系,以优惠价格从军中淘汰的驮马里挑选了二十匹还算健壮的,并购买了五辆坚固的板车。
她在镇外租赁了一个宽敞的院落作为车马队驻地。每日清晨,都能听到那里传来整齐的号子和训练声。沈千澜甚至亲自编写了简单的规章——如何照料马匹,如何装载货物能最大化利用空间,行路中如何规避风险,遇到意外如何处置……
这一切,都没有刻意宣扬,但寒川镇的人们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变化。
“沈记”旁边的铺面开始打通装修,叮叮当当的声音预示着更大的场面。
不时有满面红光的村民赶着车,将品质最好的粮食、山货直接送进“沈记”的后院,口中念叨着“沈东家仁义”。
那支初具规模、纪律严明的车队更是引人侧目,他们不仅往返于村镇之间,偶尔还会载着寒川镇的特产,朝着更远的县城方向而去。
一种无声的力量正在积聚。
这一切,自然也落在了某些人的眼中。
镇东头,一座颇为气派的三进宅院里,赵员外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旁边米行的赵掌柜(正是之前与沈千澜合作的那位)沉吟道:“这个沈千澜……不简单啊。她这不是在开店,这是在……织网。”
赵掌柜深有同感地点头:“叔父说的是。她如今几乎垄断了周边村落的货源,我们的收粮成本都被动提高了。而且她那车队一旦成型,以后这货物的流通,怕是都要经她的手了。”
“此女所图非小。”赵员外眼神深邃,“沈贵那个蠢货,只知道盯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殊不知,人家早已跳出了寒川镇这个小池塘。假以时日,这寒川镇的商业命脉,怕是要姓沈了。”
类似的话,也在布庄孙掌柜和杂货行李掌柜之间流传。他们最初与沈千澜合作是迫于形势和利益,如今却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这个合作伙伴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快到了让他们感到威胁的地步。
然而,面对这张正在迅速编织的大网,他们却发现,自己竟无力挣脱。沈千澜给出的价格公道,渠道稳定,他们离不开。更何况,她背后还站着边军。
一种微妙而压抑的气氛开始在寒川镇的商界弥漫。
这一日,沈千澜正在新盘下的铺面里查看装修进度,钱叔快步走来,低声道:“小姐,赵员外、孙掌柜、李掌柜联名递了帖子,想请您明日午时,在‘醉仙楼’一聚。”
沈千澜停下脚步,用帕子擦了擦沾了灰尘的手,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终于坐不住了吗?”她轻轻一笑,将那帖子随手放在一旁的木料上,“回复他们,明日,我准时赴约。”
她知道,这看似是一场普通的宴请,实则是寒川镇旧有商业势力,对她这个迅速崛起的“新贵”的一次试探,或者说,是一次划分势力范围的谈判。
而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这张网,既然已经撒下,就绝不会轻易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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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组建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