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隋轻吃早餐的次数,秦柚早就数不过来了——虽然加起来可能一年都没有。
一直以来,他以为隋轻只爱吃正规早餐。也不是必须要低油低盐,但绝大部分时候,都不吃太油腻的——影响一天胃口。
他已经默认了隋轻的饮食很健康。
晚上,电视里随便放了个剧。他和隋轻坐在一起,提前买食材。
“想加鸡蛋吗?”隋轻问。
“要。”
“想煮碎了挂在面上,还是荷包蛋?”
“都要。”
隋轻笑着看他一眼,把他的头发揉乱,“荷包蛋要煎还是要煮?”
虽然乱了,但也暖了。
“煎的。”
既然手伸过去了,隋轻就顺手搭着他的肩,又问:“吃溏心的吗?”
他摇头。
“行。”
买好之后,隋轻又联系了一家面馆,提前定好牛肉。
秦柚只能说,明天早上他会吃得很好。
搞定一切,隋轻甩开手机,没用什么力,随意一甩,没甩远;人已经靠在沙发上了,却靠得更松散舒适。
电视剧堪称大师构图。
当画面利用明暗交接作视觉引导的时候,隋轻的注意力从瞳孔扩散到余光。
“……”
顺着余光的方向,一转头,一双绕着千言万语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看着他。被他的目光烫到,那双眼睛垂着看向别处,没一秒,又看过来。
看样子今晚也想吃得很好。
隋轻:“……”
嘴角没忍住微微上扬,隋轻压下去了,认真严肃地品鉴着大师构图。
无动于衷地逗弄那份不声张。
秦柚知道隋轻看懂了自己诉求;同时,他也看懂了隋轻的故作不知。
发梢的暖沿着脊椎,在胸口和腰腹打转。
感觉已经烫到了指尖,秦柚只是更贴近隋轻。指尖一勾,勾着隋轻的衣摆,靠着他的肩,完全没注意什么“构图”,什么“剧情”。
在隋轻身边,总是有些反常的体验。
包括“初夜”不止一次。
现在他就有了等待初夜的感受——崭新、未知、隐有预感。
他的诉求炽热滚烫,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可他不说,隋轻也不说。
后天。
——按照隋轻可接受的频率,最早也是后天。
浑事又不是没做过,以前即使没到时候,他也会求隋轻,求用别的方式解决;更别提现在热得衣服都发烫。
但他什么都没做。
安安静静熬到想睡觉,洗澡的水温凉了好几度,他才躺回床上。
第二天八点一醒来,就去厨房抱隋轻。
碍手碍脚的。
隋轻好闻,泡面煮好了也好闻。
这一整天,秦柚都很忙。因为不找点事做,又会被那种盛夏似的热席卷。
吉他是弹得越来越好了。
上班那会儿,他就用工资买了好几块效果器。效果器可以改变电吉他的输出音色,是音乐风格与表达的核心。
磕磕绊绊,他的听觉也恢复了正常;为了转移脑内焦点,他和效果器、踏板玩得很开心。
又是带着热睡一晚。
新一天,快六点。
神经极度活跃,他自然醒了;双手垫着脑袋,趴在枕头上,守着隋轻睁眼。隋轻一睁开眼,视线都还没聚焦,被亲了一下。
一大早,床就空出来。
人离开之前,顺手扯扯被子;窗帘打开,阳光在浅浅的褶皱上绵延。
天渐渐阴了,渐渐黑了。
窗帘一关,房间里的光透不出去;床上的被子被拉开,人躺下来。
喜欢隋轻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身体早就轻车熟路,但心跳像是第一次面对什么都没穿的隋轻。秦柚一手和他相扣,一手搂着他的腰;在缓而小的幅度中,目光只会跟随那双眼睛。
搂腰的手暂时松开,移到自己腹前,帮助自己的身体往前。
一点一点往前。
彻底往前。
手放回隋轻腰上,没有任何定力的心,霎时间热烈滚烫,翻涌不停。
早就不像第一次了。第一次的他,生涩,着急,被隋轻一层一层的包裹迷晕了眼,只知道大脑让他开心、让他舒服。
现在的他,不仅有大脑接受到隋轻。整个身体,从和隋轻紧贴的地方,到碰不到隋轻的地方,从神经末梢到中枢,全在细腻地感受。
即使是全身一体的沸腾,他也感受到了分层的差异、分层的舒适。
没有过多索取,他就满足到身心舒畅。
汗几乎都在他身上,凑到隋轻身前,或浅或深地吻遍锁骨,再吻住唇。
起身,牵着隋轻的手拉他起来;替他摘下项链,也给自己取下手链,洗澡都舍不得先后洗。
卫浴门一关,关住了两个人。
体温又暗自在微凉的水中升高。
淋浴下,隋轻的薄汗一洗就没了,正打算处理过多的润滑,忽然被人迎面扑到旁边的浴缸边,紧急抬腿踩进没人爱用的浴缸。
水是关了,但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屈着腿躺在浴缸里。
一个吻落在胸口中心,慢慢往下;很重,像烙印。两只手塞入隋轻的腰背和浴缸之间,死死掌住腰背,甚至会往上带。
一寸一寸地吻,上下根本没给隋轻留空间。
隋轻躺着,腰有向上的弧度,腹部的呼吸起伏清清楚楚,被另一道气流的呼吸清清楚楚接收。
后腰也感受到了两只手。其中一只的手心里,紧贴着方形的包装袋。
所以这不是一时兴起,是早有预谋。
吻到腹下骨骼的终点,秦柚没有去吻无骨骼的地带;松开手,从隋轻的腿边,重新回到他眼前,直视那双眼睛。
汗和水分不清。
他语气平淡,安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隋哥,你在发光。”
隋轻一直惊魂未定;听见这句话,回神看他,没有看到一点多余的表情。轻笑出声,再次放松下来,把一条腿搭出浴缸外。
这一搭,秦柚眉头微皱、意乱神迷,呼吸加重,咬开包装。
身体在临界时,他改变了重心,撑着浴缸的双手抬起来,捧起隋轻的脸。
每一次,只要一想到隋轻是自己的了,就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一直盯着,然后吻上去。不知道要怎么吻,才能确定他一直都属于自己。
就像喝到好喝的汤,喝完忍不住含会儿勺子;亲完隋轻,总是忍不住多亲几下来结尾。
终于把澡洗完。
穿上各自的衣服,秦柚先去收拾床铺,隋轻慢悠悠地去喝杯水。
隋轻带着水回来,床也整洁了。
他靠在门边,看坐在床沿玩项链和手链的人。被看的人一转头,他就“认真”地说:“我差点儿摔死——知道吗?”
秦柚一愣,低下头,移开视线说:“我错了。”
隋轻浅笑一下,再次“认真”地说:“要不是眼睛没瞎,我差点儿信了——知道吗?”
低垂的眼睛抬起来,根本没有内疚和自责。像承认了错,又像承认“那又怎样”,混入一丝很久很久没有出现的生机。
嘴上还是低声认错:“真错了。”
隋轻笑着,走到桌边放下水杯,“过来。”
乖乖地走过来。
走近了,隋轻反手把人搂进手肘,问:“改不改?”
得到的回答,特别特别乖巧:“不改。”
隋轻就伸出另一只手,用了力地揉刚吹干的头发,逼问:“真错了也不改?”
被搂着的人直起腰,人畜无害地看着他,说:“不改。”
隋轻弯着眼睛笑了,亲一下他的脸,“不改算了。”
准确来说,隋轻笑起来眼睛并不会弯;但是下眼睑那种细微的曲率变化,就是显得他的笑很动人。
秦柚亲回去,喝掉剩下的半杯水,为隋轻戴上项链,让隋轻替自己戴上手链。再亲一口,都回去睡觉了。
又一天过去。
新的晚上,秦柚在床上看着电脑,隋轻从房间里路过,他就叫住隋轻。
“隋哥。”
隋轻停下脚步看他。
他把电脑屏幕转向隋轻,“你有账号吗?”屏幕上是音乐软件。
隋轻一看,“有。”
隋轻站在原地,拿出兜里手机抛给他。
接住后,秦柚先低头看这个手机。听见隋轻要走,急忙叫住:“隋哥,密码。”
隋轻说完就走。
秦柚绞尽脑汁没想明白那串数字的含义。
解开锁,盯着干净到只剩四个文件夹的页面,一阵紧张隐隐袭来。
他没有探知的想法,他只是不确定要找的软件在哪个文件夹;不是他不能用电话登录,是验证码太麻烦了。
更不是他非得每个文件夹看一遍。
是这些app看似被分成四类,实则一打开乱得不行,完全不知道隋轻的分类标准是什么。
第二遍终于找到软件,秦柚把隋轻的账号登上电脑;放下那部隋轻用了一年多的手机,主动给它熄屏。
眼睛盯着电脑,点开用户,点开关注列表。
“……”
等隋轻终于回来睡觉,电脑早就合上放床边了。
躺下床,隋轻一顿,没找到被子在哪儿。
秦柚一直盘腿坐着等他,手往后,抓住被子,一扯就朝隋轻扑过去,压住他,拉开被子掩盖两个人。
在被子朦胧的光影中,秦柚凝望着隋轻,伸手抚摸他的嘴,落下一个吻。
天渐暖了,被子就随便盖着。
即使到了深夜,几乎什么都没盖住。两个人朝同一个方向睡,秦柚的背靠着隋轻的怀抱;以前就够爱往隋轻怀里钻了,现在直接睡低,肩差不多贴着隋轻的腰。
睡梦中,隋轻的手自然放着,臂弯恰好能搭在他的下颌边。
过了几天,秦柚仔仔细细地浏览了那个账号,才发现当时被兴奋和惊喜蒙蔽了双眼。即使隋轻关注他的时长有四五年,但是隋轻真的不爱听歌。
听歌记录里,就没有听超过8遍的歌。
他被听得最多的一首,排在第二,听了7遍。仅次于那首8遍的复古金曲。
7遍也行。
7挺好的。
四月最后一天,秦柚正在客厅录入旋律,一名不速之客到访了。
老李——隋轻曾经那个工作室的老板,亲自登门拜访,请隋轻接下一份重要的委托。
乐观预计,为期7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