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天：容我此生张狂 第18章 第16章

“无衣脊以前来过青怀星吗？”虽然这里不会有摄像，但陌落觉得，给客人套个近乎也是有必要的，说不定能在精灵族人世代相传的记录里加几条。

“确切说来是没有的，倒是好像到过不离庭。很久以前的事了，记不太清。”

不离庭的管制可比现在的青怀星严多了，他是怎么来过的？

“不离庭啊，我也曾到过。圣树的光辉明耀而澄澈，让人不自觉地陶醉在自然的怀抱中，那真是一段难忘的回忆。”二人周围唯一一个有闲心参与谈话的人——卿云闲的声音毫不引人意外地响起。“可惜吗，尊者，青怀星再美，似乎也比不上不离庭的宏野。”

陌落尽可能爽朗地一笑：“不离庭的宏野再美，也已是过去。精灵族是自然的孩子，会走向自然引领的青怀星的未来。”

回应这段话的是三个标准的政治性的笑。一个小玩笑，达不到试探的目的，若仅作为活跃气氛的话，还是可以写上教科书或逸事录的。苍冥年代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对这片天地间任何一处地界的历史都是如此。曾有一个流传甚广、很长一段时间内无人质疑其真假、无数人因这种相信前仆后继地为之赴死的预言，说九次神战之后，天地间将是永恒的和平。在三界联域叫神战的，天族人叫魔战的，都指众多奇异魔力的混战。在第九次神战结束后，各方政局逐渐稳定之时，人们正满心享受“永恒的和平”之际，“月季事变”的爆发，开启了堪比神战的人战时代——苍冥年代，现在三界联域的疆界也正是在苍冥年代末最终确定的。一代又一代的精灵族人繁衍生息的土地，也是从苍冥年代中后期的自然之子祭典开始才归属三界联域的，在此之前，它甚至不是一颗星球，只作为天族人的一片属国，用了“不离庭”这个名字大约三万四千九百万年。

“也是很久远的事了啊……”卿云闲声音悠悠，拖着存心语意未尽的尾音，“尊者当时还不在正庭吧？我印象中当时还是‘五星’当庭……”

“看来您的记性很不错，”陌落在恰当的时候开口，既不显得急切又不透出不礼貌，“青怀星目前是‘二十七贤’当庭。我是二十七位同庭中最晚加入的，也就是五年前的事，当时是去替过一位有意退下的老人的席位。”

“我看尊者项链很是别致啊，”开玩笑，他一上来就认出了那只有一个小拇指头大小的棋样纹章，“这个人不会是不语祭师吧？”青云先生很满意地收到了肯定回复。

“还是遗憾啊，没能见到不语祭师在大典上的风采。”开口的依旧是闲心满溢的卿云闲，“那这次大典由谁主持呢？我原以为会是他，还期待了许久呢。”只是这种期待并不仅仅缘自不语祭师的个人魅力罢了。

“那确实不巧，不语祭师年纪大，已经隐退了。自从《七三律疏》改版后，祭师就认为时候到了，他希望得到自然允诺的休息。这次是浮云王子准备主持。”陌落仍然彬彬有礼。

卿云闲微凝的双眼显出他的闲心在逐渐收紧：“浮云王子啊，久闻声名。以前似乎没有在祭典上见过啊？这是……准备入正庭了？”

“当然王子不可能永远是王子，哪怕是在位最久的王子。”精灵族人对自然的虔诚无时不展现在这位自然选择的水之尊者身上。

“在位最久的是浮云王子吗？我印象中曼风公主是精灵族有史以来在位最久的公主啊。”解风忽然又有了兴趣，若有所思地开口。

“曼风公主是自然的孩子，黑白大灾时为了保护自然孩子们的家园耗费了太多心血。自然怜恤它的孩子，赐她不被尘烟烦扰的安宁的沉眠。”

和精灵族人打交道，很麻烦的一点在于他们那历经数次天灾人乱也没泯灭的自然信仰。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张口闭口都是自然，只会站在自然的圣坛上看待他物。之前三拳掌有个形象的比喻，“他们总拿自然当挡箭牌”。他们说的自然就是理所当然。他们所愿就是自然的意志。他们觉得谁也不能否定这一点。解风一直对此感到奇怪，这么多年过去，这样原始的信仰难道就没有被他们质疑过吗？难道他们内部有那么团结，以至于各人所愿毫无冲突，皆是自然？

三界联域允许精灵族人对青怀星高度自治，允许他们对想拜访他们的人严格限制，也应精灵族人要求，不在青怀星设置政治机构，只在七方停泊场停了一群挂“三界联谊会”牌子的非官方组织，安插了一批半官方人员进去。因而决策院掌握的有关青怀星的情报并不多——但对于这样一个古老的民族，决策院认为这种程度的情报加上历史遗留就已足够。在这其中，就解风所知而言，并没有可以彻底解决他疑惑的东西。

很多问题，还是历史问题。曼风公主和浮云王子在苍冥年代开始前就是精灵族精彩艳艳的一对双生子。在遥远的年代里，他们追随时间最长的那个人是三界联域功劳最大的缔造者之一，同时也是罪行最深重的背叛者之一。自从那个人因三界联域的伤害消逝起（当然具体的原因无人知晓，过了这么多年，这是最被解风这类人认可的一种说法），曼风公主就封闭自我陷入了沉眠。若不是黑白大灾时二拳掌捕获到了她独特的奇异魔力，三界联域恐怕到今天还会认为她早已身陨。浮云王子在三界联域掌握的情报中也是自曼风公主沉眠时就消失，直到黑白大灾时才又出现在青怀星。二拳掌闭关前稳定外六星局势时，青怀星上站出来的人就只有他。这之后，遵照二拳掌的遗志，他被决策院视为青怀星内部的友好人士，在外六星的局势稳定上出了大力——那也是两千多万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