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天：容我此生张狂 第17章 第15章

走出一个类似大厅的地方之后，四周就是一望无际的平面，以及与之相接的笼罩穹宇的暗紫色，单调得很。宁远记起之前解千机说过，青怀星上的天空和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它可以在任何时候呈现出任何色彩——据说那是最偏爱精灵族人的自然之神赐下的天地间最独一无二的礼物。宁远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但那暗紫色让她坚信现在一定不是大白天，要么是黎明，要么是傍晚。

显然，她的以为错了。因为光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现在是青怀星刚过正午的时候。

当他们忽然在四周空无一物的空地上缓下来时，宁远以为他们到了目的地接下来只需要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位女士有所动作，他们就会骤然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片金碧辉煌或者鬼斧神工之中，而事实却是，他们依次“乘”上了“一片水”。对，就是“一片水”，一片没有固定形状但始终在宁远脚下、肉眼可见其波纹无序地依着特有的节奏荡漾着的“一片水”。宁远正疑惑为什么要乘一片水，她面前的那片水猛地一加速，宁远踉跄着就要跌倒，水跳起来托起了她。等宁远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她脚下是一片水，水下面却是空气。他们在高空！宁远给自己打足了气，屏住呼吸向下方看去。很奇怪，那是似乎与水在脚下的变换、风在耳边的律动不符的一成不变的暗色。

她瞪大了双眼。

“要是害怕可以坐下去，然后闭上眼睛试试？”解风的声音在宁远耳边响起。

光环真是个好东西，不然她可能下一秒就头朝下再下去了。尽管水会接住她，想想还是觉得可怕——你都做好要从很高的地方落下去的准备了，你都说服自己其实这样更好了，你已经想象出即将面临的坠空感、失重感，以及最后将面临的结束一切的撞击感，撞得你全身骨头散架、意识尽失，从此再也不用思考任何事情了……然后它们依次降临了，如你所想，只有最后一步不一样，这就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那些你之前忽略的微不足道的差异，不知何时已悄然聚集，强制把你导向你此时恰好无法接受的结局……这就是一个足够可怕的故事了。

她坐下去了，盘着腿，但要想让她闭上眼睛？没门！她怎么可能错过新奇的体验？嗯，感觉……是很奇特的，像落入了自然母亲柔和的怀抱，让人不自觉地放松，如同远游已久的孩子想向母亲撒娇一样。

风告诉宁远他们在同时向下和向前行进，周围一成不变的黏稠黑暗让宁远觉得十分奇怪。忽而水又自发地跳起来，像蛋壳保护胚胎那样将宁远包在里面，刹那间又尽数退去。宁远觉得他们似乎是过了一道界限。

因为周围的景色瞬间变了。血红像薄雾一样笼罩着他们，宁远几乎分辨不出一个个立在一片片水上的轮廓了，好在他们在雾中似乎散发出了不同颜色的光。宁远望向更前面——那该是他们的目的地了吧?视野尽头有一团若隐若现的、定睛一看就找不出半点痕迹的、稍纵即逝的、因而更显出神圣的金色。

那近处的血红薄雾时而稀时而浓，而远处却又一成不变，这让宁远很不舒服。她不自觉地闭上双眼。这个动作让她发现了些许不对。耳朵里一丝风声也没有，只有死一般的、令人不自主哀伤的、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开惊雷的寂静。

猛地，她忽而明白这是为什么了。那个人讲过，精灵族是大自然的独宠，他们因此遭到了同为人的伙伴们的迫害和红眼。大自然对此很气愤，于是精灵族人的领地周围从此对异族人不再友好……

眼睛正往斜上方瞟的宁远当然看不到，佐梓利喟上腾起的从不出现在常人眼中的黑红。她当然不会怀疑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

精灵族人的天空对一切异族人都不会友好，只除了曾与上天交易、铸就世界边线的天族人。这对在场的一众在各自权利结构中都处于金字塔顶部成员来说都不能算是不言之秘——茶余闲话罢了。在九次神战过去如此之久，久到那些真正发生过的可歌可泣的历史已经只能被书写在给小孩子看的神话书卷里、被传颂在或谈笑风生或从心从性或闻风则动的不正经“史学家”煞有介事的口中的今天，人们早已把神话视为理所当然、不可复制与神秘莫测之物，因为他们已无法理解很久之前的先人却又不能否认先人们创造的那些神话的存在。谁知道呢？听个说法听个乐子，信与不信又有何干？

而值得我们投去一点关注的事实是，在此时这是陌落略显吃惊地盯着解风的原因。依据精灵族人的记录，三界联域现青云翼曾是天域贵族，他不在被青怀排斥之外没有丝毫问题，可是解风？他来过精灵族人的领地，在苍冥年代前，那时他可是在被排斥之列的。

你要是想问陌落会不会是判断失误，只需要看一眼在被排斥之列的扈江离。她脚下踏着一个有防御作用的法阵——错不了，最简单的十字型，法阵门外汉都认得出来——以免一不留神被无时无处不在来袭的致命的无形之物所伤，还贴心地给一众人等都套上了一层一样的（也不管人家是否需要）。由此可见身为三界灵的扈江离女士是多么朴素而又公平，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双宁远喜欢的那个扈江离没有的、给人直接而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的眼睛：扈江离睁着的双眼里，除黑色的小圆瞳孔外即是一片血红，偏偏那红似乎又没有蔓延开来，宁远很喜欢的那种她只在扈江离身上见到过的平静依旧存在，并且一如既往。看来这是位高手，陌落想着，毕竟这片天空对能力越强的异族人的排斥越强。精灵族内对这位元老的记录是五位同层次异族人中最少也是最正常的，可问题在于，没人相信在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七千万年的人，会是这样正常且普通的，陌落认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