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法则：西西弗斯的齐物论 第8章 第七章 圣人是女人？

“心火，昨天的事情……都是大家一时兴起的闹剧，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当真了。”

“唔……什么是假？什么是真？”

游心斗确确实实和自己的妹妹在同一间房共处了一晚，过了所谓的洞房花烛夜。

他自己本对心火没有非分之想，什么没做倒是正常，但是他却惊于言杨柳好不容易抢到了身体的控制权，却居然真的就和圣人聊了一晚上诗词歌赋。

“你以前在世的时候，难道和圣人每晚共处一室，也和昨晚一样，就睡素的？”

“咋啦？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前世我和圣人都是女儿身，没枪没炮的！除了一时兴起磨磨豆腐，还能做什么？”

言杨柳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回答了游心斗的问题，但是语气基础，内容就不基础，他的大脑缓冲了3秒才回过神来。

“啥？！你说圣人是女儿身！？不对啊！正史里记载的是圣人齐游刃是齐天地长老的弟弟，那必须得是男儿身！必须得带把啊！”

“少他妈看你那狗狗狗屁正史！就是那帮臭男人总是以为所谓的圣人必须得带把，所以圣人才这么久都没能转世！那我问你，为啥游炎焱一直反复强调必须得他女儿来继承圣人的灵魂？他可是圣人的关门大弟子，心里能不门清么！”

言杨柳这番到底虽然是歪理，但确确实实很有说服力，游心斗一下就不吱声了，他花了一分钟努力接受了这个事实，如释重负的松了半口气。

“唉！难怪你和圣人没有生儿育女！要是大家都知道就好了！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昨晚尚且可以打哈哈蒙混过去，心火今晚可不能和我共处一室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被人讲闲话，惹的一身骚！”

现在当务之急是给游心火整一套和她嫡女身份相配的女儿衣裳，再给她安排一个正儿八经的住所……

但是游心火毕竟还是个刚来游家的大黄花闺女，她母亲齐血樱的样貌虽说算不上继承十分，倒也有个三四分……要是被其他家不知好歹的黄毛玷污，那也是败坏自家名声！

这住所主人必须得是自己信任的心腹，还不能离自己的住所太远……游心斗一边盘算一边来回踱步，心里的答案愈发清晰。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游心火身上那一套稀里糊涂穿上的红嫁衣上，真是胡闹！他走上前拍了拍游心火身上的灰，斟酌半天才开口。

“哥哥现在带你去找家姐，这身衣服你可不能穿出门！心火可知道男装怎么穿？我给你一套我小时候的衣服，你先过渡下如何？”

“男装？好哇！我要穿男装！”游心火一听男装就来劲了，兴高采烈的就要脱衣服。游心斗赶紧揪住她衣领又轻轻拍拍脸颊，叮嘱了句男女有别后，无奈的安排自己的书童去准备衣服。

书童先是根据游心火的身高拿了一套和游心斗一模一样的男装，但她穿上身的模样着实别扭！

这让游心斗思索了半天原因……这一套衣服适合自己这种颧骨高的瓜子脸，不适合心火的方正圆脸，原来是这样！但是如果让她穿书童的衣服，又感觉和她的身份不配……

“是不是不会？不会就起开看我操作！让你的书童拿一套他的衣服过来！我只演示一遍！”

游心斗是真没招了，他一下就答应了言杨柳上号。言杨柳不仅使唤书童拿了一套他自己的衣服，还让他把游心斗那块压箱底的玉佩拿了出来，她要给圣人精心打扮一番！

“差不多了！游刃，你再给你袖子给点气儿！诶！对啦！就是这个味！中！”

等游心斗再回过神来，顿时被眼前游心火的模样惊呆了……她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腰带也不是当代游家男装的系法，虽然只是普通的书童常服，但在言杨柳的一番打扮下，确实穿出了前世圣人的风姿。

“这……这要是出门走一趟，谁来都得说一句圣人降世！……哎！这次我确实不得不甘拜下风……”

“诶！关键时候还是得听老人家的话吧！还叫不叫我老太婆？嗯！还不快尊称我一声大宗师！”

游心斗心服口服的叫了言杨柳一声大宗师，言杨柳才答应他上号领着圣人出门。

游心斗的宅邸门外确实聚集着不少想看热闹的年轻人，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想看圣人转世，而是因为游心斗的宅邸里居然有女孩子过夜？这在游家可是可以上报纸的大八卦新闻！

这游家长辈的后人，数到游心斗这辈，虽然说是女孩多过男孩，但还是有不少纨绔子弟，成日在家吃喝玩乐无所事事，自然免不了招蜂引蝶，沾花惹草……这在游家长辈里虽然是拿不上台面的丑事，年轻一辈却也都心照不宣，只当这是人之常情。

几位人尽皆知的少爷中，只有游心斗虽然被自家他家姐妹簇拥，却一不在异性宅邸过夜，二不领姑娘回自己宅邸过夜，甚至自己宅邸中连丫鬟都不配，全是干活利索的大老爷们当书童！再加上他的颜值本就不凡，这在众多纨绔子弟中自然便成了一股清流……

“欸欸！出来了出来了！你们都别吵啦！心斗少爷可不喜欢别人拿这种花边新闻跟他打趣儿！赶紧散了赶紧散了！”

门外负责把守宅邸的下人已经抄起家伙开路了，但围观的年轻人还是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人声鼎沸一词此时此刻彻底跳出书本重现世间。

游心火自然是没见过这般大场面，她哪还知道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人？！但圣人齐游刃自然知道面对芸芸大众怎么保持形象，他保持着对待所有人波澜不惊的微笑，一边挽着游心斗的胳膊，一边用空出的手对着面前的空气打招呼，慈祥的也像是从书本里刚走出来一般，一开口就要曰天地人之乎者也了！

游心斗自认为这件事自己处理的还算妥当，就算造成舆论也不会是什么负面影响的舆论，他对外一直都是保持从不沾花惹草的清白人设，这让妹妹游心火身上的男装合理起来，他非常清楚是什么才导致自己在年轻人中间拥有如此高的声望。

明明刚走出宅邸门口没多久就要上轿子了，这兄妹两人硬是把这小小的一段路走出了机场红毯的感觉。

游心斗自觉已经很低调了，但游家年轻人太多，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容易搞出大新闻，这让他不得不成日夕惕若厉，谨言慎行。

他看了看身边的游心火，暗暗感叹她不愧是齐天地送来的孩子，面对这种常人极其容易失态的场面居然能稳住，难道她以前也曾经和齐家长老一起走过这种万人瞩目的星光大道吗？

兄妹俩的洞察本是同根生，自然是没法直接通过异能读取到对方的想法。游心火此时此刻倒是没想到什么君子终日乾乾之类的大道理，她还在寻思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人。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如果想要称霸一方……这个事情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他们俩在轿子上坐着，直到大家都笃定没啥好戏看了逐渐散去，才让下人抬着轿子启程前往家姐的住所，这中间的路也没多少，不久就到了下轿的时候。

“哥哥，我有一个问题，您刚刚说的家姐是谁？为什么她的住所在大家的宅邸外呢？”

“她在宅邸里也有住所，但是咱家的实业生意一直都是她主要负责打理，她需要经常出门会见其他商贾，外面的住所方便谈完生意之后休息，也少些奔波和劳累下人。”

“那她平日都在外奔波，不会跟大家感情淡薄么？”游心火敏锐的察觉到游心斗带自己见的可能不是游家寻常的深闺小姐，这让她眼睛一下亮了。

“哈哈……淡薄么？心火，假设你是家里管账管钱的长女，就算你再冷漠刻薄不近人情，别人的衣食住行掏腰包都得经过你，他们敢对你感情淡薄么？天天舔都来不及呢！”

游心火被哥哥的这一番话给说愣了，她对金钱确实没啥概念，就连圣人也只觉得那是身外之物，但是在游心斗嘴里却变成了什么都不做就能维持人际关系的通天法宝？

“好厉害！以后我也要管钱！”

“啊哈哈……心火倒是不用操心管钱的事情，抢别人饭碗可不是什么正当营生哦～这管钱两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比那上天入地都难呢！”

游心斗摸了摸妹妹的黑色短发，又拧了拧她脸颊上的软肉，他也没把游心火说的话真当回事，就当是一句童言无忌。

他也确实好久没见游明菊了，自己好不容易从齐家的人间炼狱里爬回来，在看到家姐的十字坡酒店时终于感觉到自己重返人间了。

如果她听到自己在齐家的历险，估计也会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那番模样倒是有趣！

游心火感觉到自己哥哥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这和他之前在齐家和在游家长辈晚辈面前的表情都不一样，这让她很是惊讶，更加期待自己将会见到一名怎样的奇女子。

“游心斗！你怎么现在都不注重对外形象了？领着个小妹妹来找我，就不怕别人说你闲话！”

“哎呦家姐！俺刚从鬼门关爬回来，齐家长老非要我把这个同母异父的亲妹妹接回家，我这也是奉天命行事，没办法哟！”

“光天化日的说什么呢！进屋说！出了趟远门脸都没有了！咱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游心火都没有来得及震惊为什么自己哥哥说话的语气全变了，因为她面前出现了一位身披西装外套，蹬着黑色红底高跟鞋，带鞋身高和游心斗不相上下的高大魁梧女子。

她虽然在齐家见过许多言庚申的美丽壁画，但凸显的都是长老夫人的端庄大气和科学家的专注敬业精神。

游心斗家姐的气质和她以前接触的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大女人……很不一样！这让游心火一下愣在原地，甚至完全可以说被镇住了。

“哟！……我来得不巧了。”游心火几乎是下意识的往自己哥哥身后躲。

“？这话怎么说？”游心斗还沉浸在和家姐再会的喜悦中，没有反应过来妹妹在说什么。游明菊静静看着蒙在鼓里的弟弟，和他身后的不速之客。

“早知她来，我就不来了。你打算这么说是吗？进屋吧。”

“……”

三个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安静了，只剩下不急不慢的脚步声。

“不知妹妹尊姓大名？我也打听到了那些圣人转世的传闻，但我想知道你真实的名字。你，是齐家的孩子吧？叫齐什么？”

“妹妹不知道家姐在说什么，我是游心火，是心斗哥哥的妹妹。”

“此话当真？那我审审你，既然你是心斗哥哥的妹妹，从小在游家长大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咱们游家最著名的三大话本是什么？”

游家三大话本？这确实是把游心火给问住了，倒不是圣人没有这基础常识，而是他生前的著书立传实在是太多，而且都是喝大了写的，他怎么知道自己最出名的三本是哪三本？

游明菊说完还刻意给游心斗使了个眼神，暗示他不能用洞察跟自己妹妹说悄悄话，游心斗只能保持尴尬的沉默，毕竟他平日的饭钱也得靠家姐打点，这下只能麻烦妹妹吃些苦头了。

这种小绊子倒是难不倒游心火！她虽然是刚来游家却还有哥哥游心斗的洞察这一利器傍身，她只要再多看家姐两眼就知道正确答案了。

她只是在揣测游明菊问这个问题的动机，答对了会怎样？答错了又会怎样？

“《大闹天宫》是第一本准没错……那《金瓶梅》流传甚广，不知道算不算第二本？还有一本是《石头记》，我刚刚那句话就是出自石头记，一共就是这三本，嗯。”

“嗨呀！什么大闹天宫金瓶梅的！”游心斗表面上急得跳脚，实际上却也领会到了心火是为了让自己不犯难故意说错，其实是知道正确答案便放下心来。“你是从哪个黄毛小儿那听到的这些野史？快告诉哥哥！哥哥要好好教训他！”

“这圣人所著《东游记》，大宗师所著《打虎传》，家主游磐石所著《石头记》，此乃千古流传的游家三大话本。心火妹妹居然能道出民间流传的其他版本，看来是个见多识广的行家呀！哈哈哈！”

还好说这话的是家姐不是其他长辈！不然游心斗感觉这辈子已经完蛋了……等家姐给她安排好住宿，他可得让其他丫鬟好好教她些针织纺线的事才是！这些劲爆野史可不能再让她再摸一点了！

但游心火初来乍到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刚刚游明菊给她出完难题，现在轮到她回敬一杯了！

她轻抿一口铁观音就放下，和游明菊大眼看小眼，这让游明菊也警惕起来。

“家姐既然把圣人的著作放在第一，那想必十分了解里面的内容，这取经的师徒四人，您可知其实都是哪些人物？”

游心斗上一秒还在给家姐赔笑脸，下一秒听到其实俩字脸色就变了，他非常用力的摇了摇妹妹的胳膊，示意她赶紧换个话题。

“哎呀！心火妹妹这是想给我出难题？咱们这些深闺小姐可都不研究圣人的话本，要是越界了那可要被扣上不守坤德的大帽子嘞！您是圣人齐游刃的转世，是这本书的作者，这师徒四人到底是谁自然不必多说了吧？”

游心斗觉得自己家姐游明菊的话没啥毛病，但是这让他没法不想起今天早上言杨柳说的，圣人齐游刃其实是女儿身的劲爆野史……

得亏那帮长辈天天把守坤德守乾德挂在嘴边的！圣人的著作女孩子家家凭什么不能研究？他忍不住自顾自翻了个白眼，被游明菊瞪了一眼后咳嗽两声赶紧正襟危坐。

“贫僧从东土大齐而来，奉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之名，只为求取西天真经，不为别的。尔等大可放心，不必对我这般避讳，若是言语有失偏颇，大可把罪责都加于我。”

游心火这嘴上的话虽然抽象，但整个人却是随手从旁边的果盘抓了一把瓜子，双腿打开成大字端坐，原本瞪大的双眼半闭半睁，看似像那男儿模样，却又一副马上要开聊坊间八卦的婆娘架势。

“弟弟啊，你是男人！你给我翻译翻译这话啥意思？”

“心火妹妹想聊野史，你陪她聊会儿呗！这是外面不是家里，随便聊，出了事她来背锅。”

游明菊察觉到这个坎今天是躲不过了，她不能就这样接茬，更不能掉了自己家姐的架势……

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黄鹤楼，随手挤出一根叼在嘴里点上，又挤出一根递给眼前这个娃娃脸的妹妹。

“来一根？”

“不用了～我不抽烟。就当香点在旁边香炉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