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的反击 第14章 朋友

王小西把抹布扔回货架，靠近程井低声道：“我姐对每个顾客都是这么说的。”

她瞪了王小西一眼，又转向程井笑，“续航六十到七十公里足够用了。”

齐佑蹲下来，用手指点了点“60V20Ah”的字样，对程井道：“这个容量确实比刚才那个大，适合跑远路。”

赵思礼和李源也凑过来看，李源觉得这个车倒是蛮适合程井，于是道：“颜色耐脏，款式也利落，挺适合你。要不要试一下？”

王小西从货架里摸出钥匙扔过来：“慢点骑，门口路不平。”

程井接住钥匙时，金属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窜上来。他跨上车座，一溜烟骑了出去，在路口绕了个来回，感觉还不错。

他把车骑回来，稳稳停在店门口：“那就这辆吧。”

按照王小北说的，打九折之后是一千九百八十元，赠一个头盔。

程井爽快地付了钱之后，王小西则拿起工具，给车仔细调了调刹车和后视镜

“好了。”王小西把工具放回工具箱，摆了摆手。

程井点了点头，他跨上车座就要骑走。赵思礼喊住他：“你是不是把我们三个大活人忘了？打算自己骑着新车溜了？”

程井的手顿在电门上，耳朵尖微微发烫。他这才想起身后还站着三个陪他看车的朋友，刚才满脑子都是“终于有辆属于自己的电动车”，差点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

他尴尬地回过头，头盔的面罩随着动作往下滑了点，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干笑的嘴角：“没忘没忘，这不想着早点骑回家试试嘛。”

他挠了挠头盔，声音闷在塑料壳里有点发飘，“那你们打车回？车费我掏，就当谢你们陪我跑一趟，然后下回我请你们吃饭。”

“不用不用。”李源摆着手往后退了两步，他指了指路口的方向，“我家从这儿拐两个弯就到，走路十分钟的事。你骑回家路上慢点。”

齐佑也连忙道：“我也不用了，等下搭公交回去好了，路上小心哟。”

赵思礼本来想调侃两句程井，听见他们这么说，也向程井道：“我逗你呢，下回你带我兜风。”

程井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们回去也注意安全。”

齐佑见程井走了：“我去赶公交了拜拜”

“班长等下，我和你一块儿”赵思礼跟上齐佑。

王小北瞅他们走了，问李源：“刚才那个买车的小帅哥，没事多带他来店里玩玩。”

李源认真道：“姐，你就别老牛吃嫩草了，人家才刚高一啊。”

王小西弯着腰爆笑，王小北生气道：“你俩想死吗？”

……

“外婆，看我买的车。”程井在院子停好车，戴着头盔蹦蹦跳跳的往屋子里跑。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你外婆不在，她在我家和我妈筛黄豆。”，林彦拎着个印着碎花的保温桶走进来。

“噢噢。”程井的声音蔫了半秒，又立刻亮起来，他抬手拍了拍头上的黑色头盔，塑料壳子发出“咚咚”的轻响。

“林哥你看！我刚买的小电驴！”他盯着林彦的眼睛。

林彦的目光从电动车上扫过，车把还带着新塑料的光泽，车轮沾着点路上的泥星子。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瞥了一眼叮嘱道：“骑的时候路上看着点车”，他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这里面是我妈做的饭，我们都吃过了，给你留的。”

程井摘下头盔，头发被压得有点乱。他伸手就去拿保温桶：“什么菜啊？我看看。”

“别抢，等下洒了。”林彦侧身躲开，脚步却放慢了半拍。

他径直走进客厅，把保温桶放在餐桌上，一层层掀开盖子：青菜还冒着热气，番茄炒蛋的汤汁浸着碗底，最上面那层用青花碗扣着，掀开是炖得酥烂的排骨汤。

林彦把汤碗往程井那边推了推，指尖避开烫到的碗沿：“吃完洗干净。我走了。”

“等下林哥，我明天能和你一块儿走吗？”程井期待的望着林彦。

林彦被他堵在门口，看着那双写满期待的眼睛，像小鹿似的，“先说好，起来晚了，我不等你。”

程井：“不会的，我就想跟你记下路线。”

林彦嘴角没忍住勾了勾：“行了，赶紧吃饭，汤要凉了。”说完拉开院门，脚步轻快地往隔壁走。

……

书房的台灯把光拧成一团暖黄。

“我发现你自从开学了魂不守舍的。”宁淳撑着头坐在对面，指尖转着支没水的钢笔。

他看着陆星眠白皙的侧脸，灯光把他的睫毛投在眼下，像落了排细小的阴影。

此刻，陆星眠盯着手里的电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暖黄的灯光下那张淡漠的脸莫名显得温馨。

“把你的视线挪开。”声音比平时更冷了点，却没什么力度。要是真生气，现在应该已经合上电脑了。

“啧，别那么冷漠。”宁淳转着钢笔的手停了，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好歹也是表兄弟，我妈还让我多照看你呢。”

陆星眠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台灯的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姨母最近不是在忙展会的事情吗？”

宁淳叹气：“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忙，她那有时间管咱们。对了，后天记得见Alina医生，她已经打电话问我好几次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陆星眠：“后天就可以。”

宁淳又继续问道：“新学校有交到朋友吗？”

陆星眠愣住，才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有。”

“你骗我。”宁淳放下钢笔，指节在桌面上磕出轻响，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沁出点生理性的泪，“你刚才停顿了。要是真没朋友，哪会有这种表情。”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如果有的话，可以试着和朋友出去玩玩，别老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朋友是怎么相处的？”陆星眠突然合上电脑，屏幕的反光从他镜片上褪去，露出双认真的眼睛。

这话问得太突兀，“真的有啊！是谁呀？”宁淳好奇地问。

陆星眠淡淡道：“不要问不相关的事情。”

宁淳见他不肯松口，也不追问，只是拿起桌上的橘子剥起来，果香漫开来：“很简单啊。比如约他周末去图书馆学习，或者放学路上跟他聊聊球赛，聊他感兴趣的话题就行。”他把一瓣橘子递过去。

陆星眠没接橘子，也不说话。

“记住了？”宁淳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声音里带着笑意，“要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观察观察。比如他总吃的食物，喜欢的电影，喜欢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