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的反击 第13章 车车

“这一列最后一个男生叫啥名，你来说说自然数集和正整数集的区别是什么？”数学老师扶了扶眼镜，眼睛扫过最后一排。

教室里静了两秒，程井的思绪还停留在玩具燃烧的画面里。

齐佑的椅子往后靠了半寸，椅背抵着他的桌沿，带着压低的声音飘过来：“程井，叫你呢。”

程井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膝盖“咚”地撞在桌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茫然的看向数学老师。

老师无奈地又把问题再说了一遍：“自然数集和正整数集的区别是什么？说不出来，抄二十遍。”

齐佑把书翻到概念那一页，轻轻咳嗽两声，程井心领神会飞速扫了一眼：“自然数集”比“正整数集”多了一个元素0。”

“坐下吧。”数学老师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秒，“下回上课专心点，再走神就不是抄二十遍这么简单了。”

坐下时，他在书上角落画了个小小的电动车。二手是便宜，可他不想再用别人剩下的东西了。

就像现在身上的校服，是崭新的；桌上的课本，是刚拆封的。他想要点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多花点钱。

下课铃响时，程井看着书本上的画，阳光从窗外挪到他的手背上，暖融融的，像那年在后院牵着玩具狗散步时，落在身上的光。

中午几人在食堂吃饭，程井把餐盘往桌上一放：“我决定了，买一手。”

李源正啃着鸡腿道：“那我知道个地儿，人老板挺好的，我带你去。”

“咱不说好了一块儿去嘛？”赵思礼把最后一口米饭扒进嘴里。

程井也一边扒饭一边道：“你们放学要没事，就一块儿去。”

齐佑小声开口：“我也要去。”

他搂住齐佑肩膀，嘻嘻哈哈道：“我知道你去，不去我也得把你拉上。”

下午放学，李源带着他们坐公交，十多分钟后到了目的地。

公交停稳，几人跟着李源下车，“就在前面那个红绿灯拐进去。”

李源指着巷口的招牌，“王姐家的店开了好几年了，我妈以前的电动车就是在这儿买的。”

蓝白相间的招牌上“诚信车行”四个字被日晒雨淋得褪了色，门口棚子下停着排崭新的电动车，车座上还套着透明塑料袋。

李源欢快地跑到店里面，玻璃门上发出轻响：“王姐，我给你带顾客了！”

店里的吊扇正慢悠悠转着，一个看着不大的男孩从藤椅上猛地坐起来，圆寸头，裸着上身，露出小臂上盘着的青龙纹身。他皱着眉往门口瞥，喉结动了动：“靠，又是你，大嗓门给我收收！”

李源的脚步顿在原地，脸上的笑僵了半秒：“王姐呢？”

男人把拖鞋往脚边踢了踢，伸手提了提松垮的运动裤：“她去批发市场调货了，说半小时就回来。”

他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翘得老高，眼神在程井几人身上扫了圈，带着点不耐烦的散漫。

“西西，那你帮忙介绍下，我同学要买车。”李源道。

王小西懒散地倒在椅子上：“叫哥。”

店门口就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一个穿红色短袖体恤儿搭配牛仔短裤的女人拎着水果袋走进来，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角往上翘：“王小西，我不在你又偷懒是不是！”

被叫做王小西的男孩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女人已经转向李源，长长的美甲在他胳膊上划了下：“小源来了呀，好久没见，想死姐了。怎么，最近没少吃肉？”她说着就要去掐李源的肚子。

“别闹姐。”李源往后跳了半步，躲开那截涂着亮片的指甲，指了指程井，“我朋友要买电动车呢。”

王小北这才注意到门口的程井三人，眼睛瞬间亮了：“嗨呀，这几位小帅哥怎么站在门口？快进来。”

她把水果袋往柜台上一放，拎起一串葡萄往齐佑手里塞，“来尝尝，刚在市场买的巨峰，甜得很。”

齐佑红着脸接过来，道了声谢谢。赵思礼已经冲到电动车旁边，手指戳着车座上的塑料袋：“程井快看这个！蓝白配色的，跟咱们校服还挺搭。”

王小北笑着走过来，指甲在一辆白色电动车上敲了敲：“这款怎么样？续航能到八十公里。”

她转向程井，睫毛上的亮片闪了闪，“小帅哥想要什么样的？要速度快的，还是坐着舒服的？”

“先看看电池吧。”程井回道。

他正蹲在车旁边看参数表，手指点着“铅酸电池”几个字，“这个比锂电池重，但安全性高。”

王小北挑了挑眉，对李源笑：“你这朋友懂行啊。”

她从柜台底下翻出个测电仪，“放心，我们家电池都保一年，有问题随时来找姐。”

王小西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抱着胳膊靠在货架上：“别光听她忽悠，这辆车刹车有点软，得调。”

“能调就行。”程井突然笑起来，“我主要想找辆续航强的，能跑的。” 他拍了拍车座，海绵发出软乎乎的声响，“这种款能跑多远？”

王小西挑了下眉，似乎没料到他这么干脆。他直起身往店后走，拖鞋在水泥地上蹭出“沙沙”声：“这边来，新到了批长续航的。

程井跟上去他往里走。

“这批用的是60V电池。”王小西在一辆深灰色电动车前停下，手指敲了敲车座底下的电池仓，“充一次能跑六七十公里，比刚才那辆多十公里。”

他顿了顿，斜眼睨着程井，“不过价格也高，你预算多少？”

“先看看多少钱。”程井直起身时，指尖在车把的防滑纹上蹭了蹭，“要是合适，今天就能提。”

“这台二千二。”王小西报完价，从货架上扯下块抹布，漫不经心地擦着车把上的灰，“比刚才那辆贵两百，电池保一年，刹车都是调好的，速度也可以调。”

旁边的王小北立刻挤过来：“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我给你个九折怎么样？送你个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