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海月已经跑远了,宫女无奈,也只得向康王福礼后,转身去追荆海月。
康王愣了半晌,有禁军前来行礼时,他才回神。他愈发觉得这姑娘有趣。那日在国舅府也就匆匆见过一面,可明媚的面容一直在他脑海里。
今日那浅绿色的窈窕身影又在他眼前晃了晃,便把他的心都要勾走了。如此美人,倒真得让他费心了。也不知,她是在哪家府上的。依照国舅府那日的情形,皇上似乎也对她有兴趣?
康王一边想,一边低头看了眼自己所在的长廊。
今日姑娘们进宫,不过是来参加青德公主办的诗会而已。可刚刚那逃跑的女子,却是来了这里?这条长廊……
随即,康王冷笑。这条长廊可是去正阳殿的路啊,皇上可真是好计策。
康王挑起右眉,继续往前走。
这姑娘,他倒是一定要找到才行。
……
荆海月惊慌失措的跑了,还跑得极快。没了宫女带路,她很快迷失在偌大的皇宫里。
这里偏僻,又没什么人路过,她停在原地,心急如焚。直到一名一席白衫的男子路过,她才上前询问。
来者正是国舅府的嫡长子单元开。他昨日离开了望远书院,回了国舅府,如今正在为春闱做准备。春闱共分三场,分别再二月初九,十二日,十五日。
今日已是二月初五,离第一场考试已经很近了。
“姑娘可是今日来参加青德公主诗会的?”单元开礼貌的作揖询问。
荆海月道:“刚刚衣衫湿了,我便被宫女领着去换衣衫,我走得慢,和领路的宫女走散了。”
单元开立刻明白,她是忘记去寿鸾宫的路了。
“姑娘随我来。”
荆海月见男子温润如玉,眉目清秀,书生气与浩然正气并存,便放松了警惕。
“那就有劳公子了。”
荆海月随着单元开一起往寿鸾宫去。宫廷的亭台楼榭大多都相似,可细细观察,还是有些不同的。
绕过几处楼宇,瞧着周围的景致越来越熟悉,荆海月松了口气,自己终于是要回到寿鸾宫了。她暗自感叹自己运气好,遇到了好人。可她又有些怀疑,这男子不像是皇室中人,为何对皇宫如此熟悉?
思及此,荆海月道:“不知公子是哪家的,我也好记下公子的恩情,来日送礼道谢。”
“送礼就不必了,举手之劳,不用记挂在心。”
见人不愿意说,荆海月也不好再问。她跟在单元开身侧,余光瞥了眼他的眉眼,觉得她和北公子倒挺像。
今日见到青德公主时,她也觉得公主和北公子有些像。不过,模样好的人,像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荆海月还是忍不住,便问了一句:“公子,你可有亲戚姓北?”
单元开摇头:“没有。”
荆海月抿唇,没再多问。
快到寿鸾宫时,为了不引起别人过多的非议,荆海月停下脚步向单元开道谢:“前面就是寿鸾宫了,公子就不必再费力气送我了。公子今日的相助,海月铭记于心,来日若有缘再见时,一定会还。”
单元开也明了,便笑道:“那就有缘再见。”
荆海月目送单元开离去,小跑着进了寿鸾宫。院子里,诗会还在继续,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与回来。
她在原来的椅子上坐下,听着姑娘们即兴作的诗,消磨时间。
……
正阳殿里。
沐北良坐在书桌后,左等右等,终于等来寿鸾宫的宫女进了正阳殿,可身后却没有跟着荆海月。
沐北良一问才知,荆海月半路跑了。
一听到“跑”这个字眼,沐北良尤其敏感。明安曾告知今日康王进了宫,他便问跪在底下的人:“你们来时,可是遇见康王了?”
宫女回了是,又心道:皇上不愧是皇上,真是料事如神!
沐北良冷笑一声。
好啊好啊,好你个荆海月,又是见了康王就跑了。你记得康王,就是不记得朕!
沐北良剑眉紧皱,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右边的柜子砸去。
砰——
杯子碎了一地,殿内的人皆是吓得跪在地上,明安脑袋还算灵光,终于是明白,皇上之前老是摔杯子,都是因为宫女口中的这个四姑娘。
他将之前的事情联想在一起,明白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四姑娘名字里有皇上整日练的那个“月”字。
他心道:想来,四姑娘就是那个折磨皇上的月亮了。
明白了缘由,明安倒松了口气。那四姑娘,定是上元节那日来还琉璃壶的美人。
她是哪家府上的呢?
明安不由得猜测起来。
宫女跪在地上,吓得哭了。瘦削的肩膀一缩一缩,可怜极了。
沐北良站起身来,左想右想,就是不甘心。他特意以青德公主办诗会的由头请她过来,却没能成功。
一想到她记得康王,沐北良心里的不甘心就更强烈了。他挥手示意所有宫女都下去,将明安传到身边。
……
青德公主的诗会在酉时刚到便散了。姑娘们和公主告别,陆续离开了寿鸾宫。
此时,浅粉色的晚霞密布天空,其间偶尔点缀着被夕阳的余辉染成正红色的云朵。自在的飞鸟划过天际,引人羡慕。
荆海月几人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才觉得今日的一切不是梦。直到马车慢慢远离皇宫了,提心吊胆的三姐妹才松了口气。
皇室的尊贵,让马车里的三位姑娘此刻都还在心里惊叹。不过,三位姑娘也都秉持着最开始的想法,入宫为妃,也是不愿的。
回到伯爵府时,天已经黑透了,府外的两盏灯笼挂在房檐下,将伯爵府的匾额照得发亮。
太夫人得知三位姑娘回来了,也是体恤的未传见她们。当年,她进宫时也是一刻也没敢松神,生怕闹出什么事情来。如今,她们三人也应当是一样的。
荆海月回到雁落阁,才洗漱完,正要上床歇息时,却有人在院外敲门。冬云去开门,拿着一包用锦缎包着的物品进了屋。
荆海月迟疑了会儿,将布打开,发现布里面包着的,竟然是一个琉璃壶,好像就是北公子的那个壶。
琉璃壶旁边还放着一封信,她拆开来,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
“荆姑娘,那日在国舅府,我说你是故意打扮一番给皇上看的这样的话实属过分,回去后,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当面向你赔声不是。明日未时,城南的金华酒楼二楼的芙蓉雅间,我等着姑娘。荆姑娘见到了琉璃壶,就不必怀疑,只管来金华酒楼便是了。北公子。”
荆海月看完了信,又看着琉璃壶:“……”
这世上,竟然有人拿一个壶自证身份来给女子送信?北公子当真是世上罕见的男子。
荆海月一边想,一边又忍不住笑了。
她没有想到,北公子竟然要亲自向她赔礼道歉。北公子可真真是一个正人君子!这样也好,她也正好要问北公子是否可以便宜卖给她一些补药呢,他自己主动送信来,倒省得她找机会派人去找他了。
冬云将荆海月的笑容尽收眼底,她八卦的问道:“姑娘,是北公子派人送来的信?”
荆海月羞赧的嗯了声,随即又警惕的问:“刚刚送信的是谁?”
“是门口的小六。姑娘放心,小六说他已经拿了钱,不会乱说的。”
荆海月放下心来,北公子考虑到了她这个闺阁女子,不便与外男有过多往来,便给了小六封口费。他办事真是既严谨又周到。
冬云笑着道:“北公子是个做大事的。不知,他信上说了些什么?”
“他不过是觉得自己那日在国舅府对我说的话过分了些,要亲自向我赔礼罢了。他要我明日未时去城南的金华酒楼见他,我得想个法子去见他才成。”
冬云道:“姑娘的外祖父生辰在二月十七,姑娘不如就借口给外祖父买些礼品,出趟门。何况,大公子派人来信,会在初七回来,府中上下都在为大公子回来做准备,夫人更是,不会为难姑娘的。”
荆海月诧异道:“大哥要回来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高兴。
荆海月的大哥荆时风是勇宁伯爵府的嫡长子,还是伯爵府唯一的儿子。他待府里的三位妹妹都极好,从不偏袒;对待下人也十分温驯,是个好心肠的人。
他勤奋好学,一心想入仕。此次回来,定然也是为了参加不久后的春闱。
“大哥要回来了,可真是太好了。”荆海月喃喃道,将琉璃壶收了起来放进来衣柜的最里面。
明日的借口是出府为外祖父买礼品,带着东西出府似乎不合情理。万一被荆芙婉看见了,就更说不清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还给北公子。
荆海月这样想着,在床上躺下。
果然,整个伯爵府的人都在为荆时风回府做准备,她去跟杜氏说了自己要出府时,杜氏甚至都不问缘由,便不耐烦的摆手让她别拿这种小事来烦自己,立刻允了她出府。
不过,她还是向杜氏说了缘由,便和冬云一道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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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