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间羽 第18章 刺眼

晶小心翼翼帮之晶上药，手臂上的伤口不深不浅，被那么重的箱子划到，起身时还在冒血。

“痛吗？”晶问他。

“……有点。”之晶木着脸，没有什么特别多余的表情，看不出现在的心情。

晶拉起他的手，拉过他的手臂，低头往上方的伤口吹气，“吹一下就不疼了。”

“……你哄小孩呢？”之晶自己知道，其实这种程度的痛并不算什么，被他扯过手的时候是疑惑的，直到炙热的呼吸打在手臂上，不由令他反射性缩了一下手。

“我小时候你也这么哄我的啊，哄还给你了。”晶本想继续吹吹，手里他哥手就被人家抽走了。

寂静片刻，晶低下头，“我见到爸妈了，昨天在溟泱屿的时候。”

之晶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盯着他的发顶，等他继续说些其他的事。

“他们好像不太喜欢我，因为我害你不能和他们走吗？”

当时有那么一瞬间，晶觉得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之晶遗传了他父亲的英姿与他母亲温和的眸子，而唯独他，谁也不像。

“我自愿的。”之晶顺了顺他的头发，挺柔顺的，不扎手。

“我是不是，不是亲生的啊……唉，我开玩笑的。”他半开玩笑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失落的眼神却暴露了他不安的心境。

“不过认出他们的时候我还挺紧张的，不敢看他们，还好冰羽帮忙解围了……”

“你的行法证考过了吗。”貌似是不想听到其他人的名字，之晶若无其事的问起无关的事情。

“我三年前就过了，我就告诉你了。”晶挠挠脑袋，“不过我考了五六次，那里很少人考，辅导员说一千个人里想去考的可能十个不到，考过的可能就三四个。”

来了兴致，先前的不愉快已经抛之脑后，“就算我证拿到了规矩也特别多，所以人们应该是觉得太难了或者没用才不打算考，我在那里碰见的人有考了十几次的，最后还是没有考过。”

之晶默默当一个旁听者。

“不过我在那里遇到一个好厉害的大哥，辅导员说他姓朔，只考了一次就过了，监考导员听说是那里出了名的最最最严格的了，没想到他一遍就过了，旁边的人都羡慕死了。”

之晶捏了一下他的耳尖，“你也很厉害，别人没过的你过了。”

温热的指尖触碰耳根，晶不由自主地缩回脑袋，感觉怪怪的，又不知道哪里怪，耳尖的毛细血管都充血了。

察觉到对方的回避，之晶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收回手，“所以不要因为不重要的人不开心。”

“……哥，你脖子上的项链，是谁送的吗？”瞥见他脖颈处又露出来的东西，好奇地想询问来由。

“……没，捡的。”他低头将项链重新藏进衣领内，“你喜欢的话我给你买一条？”

“我不要，我不喜欢。”

捡的，鬼才信。

不说，那就是神密人士送的了。

说不定是对象送的，连我都不能告诉。

难不成是怕我大义灭亲？我是那种人吗。

晶突然觉得他哥脖颈上的那个东西有点刺眼，“我要你身上那条。”

之晶干脆利落回答说：“这条不行，你想要一样的，我会给你买一条新的。”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对象送的，好的，我懂。

“我要回家了。”晶不知为何感到烦躁，不想继续和他共处一室，在之晶的注视下溜回家去了。

小孩子又闹脾气了，下班回家哄哄吧，不急这一时。

……

汨：「你知道我哥有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之类的人吗」

习习：「……」

汨：「你什么意思，把我当傻子呢」

习习：「他一天到晚待在一个地方，不然就是足不出户，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要不你直接去问他」

汨：「……」

本来以为找一个和他关系还算好的人问问，结果冰羽也不知道，直接问他会说吗，不会以为我要大义灭亲吧。

坐在屋子外的台阶上，看着在远处散步玩耍的小孩子们发呆。

叮——

习习：「“男朋友”可能有一个」

好哥们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汨：「谁」

习习：「你」

汨：「？」

汨：「有病？出门左转去医院，医药费我帮你报销，不用谢［鄙视.jpg］」

晶觉得对方真的病大了，又想起之晶从前对他的态度，加上他父母的态度神情，不由开始怀疑自己和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习习：「放心，就算他有对象的也只会是你一个的」

晶觉得冰羽可能知道些什么。

汨：「我和之晶不是亲生的吧」

没回，明明前面几条都是秒回的，这又让人不由深思了哈。

汨：「你怎么不说话了［微笑.jpg］」

还是没回，晶不打算逼他，指不定他也不知道呢。差点忘记还有一个人，他师傅会不会知道，毕竟是他母亲的朋友。

不过绫慷自他们能够独立生活后就常年在外，偶尔会发信息问问最近状况，就是不回家，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大事了。

汨：「师傅师傅师傅」

丝织品：「无事献殷勤，有什么事直说吧」

汨：「你知不知道我和之晶，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没回……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都装死是想干什么！！

晶生气了，无语了，懒得计较了。

大概过了有十来分钟。

丝织品：「直呼他大名都不叫哥哥了啊，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吗？明天自己来我家一趟我们当面聊聊，现在有点忙，明天顺便请你吃饭哈［飞吻.jpg］」

汨：「好……」

绫慷这句话一发来，不懂也得懂了。可他不知道哪个答案才是自己想要的，如果不是的话，那一切都有迹可循，可如果真的不是……

“嗷呜！”

蓝箖从门后钻出，亲昵地蹭着晶的手臂胳膊，“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粘我？”

晶抱住狗子，整张脸都埋进茸毛里，“让我抱抱。”心情不太好，今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加上那个云里雾里的回答，太烦人了。

“呜……”蓝箖感觉自己的毛被他蹭脏了，不满地叫了一声，但是没有跑开。

晶木讷地将脸从狗毛中腾出来，抱着蓝箖不撒手，“我对你真的不好，把你丢给他养了这么久，难怪你不怎么喜欢我……他对你很好吧，看你这么喜欢他，昨天还守着他睡觉。”

“嗷。”蓝箖短促叫了一声，像是听懂了他名义上的主人的话。

“那以后我走了，你要跟着我还是跟着他啊，应该是跟着他吧。”晶闭上眼睛微笑着同怀里的狗子对话。

“嗷？”蓝箖像是困惑地歪着脑袋看他，可能是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今天天气很好啊，一起散步吗？”

蓝箖腾的一下就站起来，尾巴翘的老高，把原先趴在他身上的晶给甩了出去，绕着晶绕圈圈……这句倒是听懂了。

“走吧。”晶轻声说着，拿起项圈给他戴上，抓起绳子就往别处走去，跟着蓝箖乱走，自己也不知道何处是目的地。

算了，随便他怎么走只要这只狗别把我给卖了就行。

万里无云，被染红叶片的枫树向他挥手，蓝箖跑过去咬了一片叶子，又跑回来递给晶。晶只是面无表情地接过巴掌大的叶片，红红的，比他第一次见到空岛的还要鲜艳。

“你可别乱吃东西哦，生病了我可不会管你的。”

“呜…”蓝箖像是抱怨般嚷嚷，拿尾巴扫着地上的落叶，回头看了眼他名义上的主人，那个眼神就像再说：

这就是你和我另一个主人的差别，你一天到晚就懒得理我，不像之晶……

“看什么看，我知道我很帅。”晶毫无自知之明，跟蓝箖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蓝箖头也不回继续散步，叼着一片叶子不吃也不吐掉，就单纯叼着。

眼熟的地方……

泉水依旧在阳光下粼粼，而出水口已经没有水能够再流出来了。竹树依旧如当初，心悸感随之而来，明明只来过一次，此番再至，却依旧没有好印象，蓝箖没有回头拉着晶快步离开，原路返回，没再往别处走去。

逛太久了，它主人还没有吃饭呢，饿了怎么办，万一生气了打它怎么办。

“要回家了啊，你和他出门散步的时候也是你规定路线吗？”

可能吗，之晶可能像你一样被一只狗拖着走吗。“嗷嗷。”蓝箖冲他叫了几声，还艰难地摇头，明显是在否认。

“那你之前来过那个泉子吗？我不太喜欢那里，感觉很不好。”

蓝箖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摆摆头。

那就是没有了，大概真的是太无聊了，和一只狗说起话来，不过有它在的话，也不算太孤独，挺会陪人的。

……

“他一般给你吃什么，狗粮吗？……哦对，你吃狗粮，我找到了。”晶从柜子里翻出狗粮给蓝箖倒上，蓝箖也没有叫嚷，乖乖待在窝里吃饭。

咔哒——

晶看蓝箖吃饭的间隙，之晶在他不知不觉间回来了。

对上视线，不觉产生尴尬。

“……你回来啦？”晶没去看他的眼睛，摸着蓝箖的耳朵，一翘一翘的很可爱。

之晶换了鞋，向他走近，“嗯，给你做饭。”真贤惠，晶在心里想着，心也不觉难受起来。

这个人好像不是我亲哥，我好像没有亲人了。

“你今天问冰羽什么事了吗？”

晶被这句话吓了个激灵，“没有啊……怎么了嘛？”

冰羽你完蛋了……

既然敢告状……

这个兄弟是做不成了！

“哦，没事。”之晶揉乱蹲在地上的人的发顶，自顾自走去厨房，“你阳台上的东西可以收收了，夜里微雨。”

晶想起那些衣物上沾过见不得人的东西，立刻冲上楼，回房间，衣服毯子全部收起来，一气呵成，恰好东西都干了。

“下来吃饭。”

“……哦，哦好，来了。”

晶扭扭捏捏下楼，自从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就觉得之晶对他好的有点过分了，越想越不自在。

“你有心事？”

这怎么看出来的，有这么明显？我不过就是有点尴尬而已……好像确实挺明显的。

“……没。”

“可以告诉我的，不用憋着，我有不会笑你。”之晶给他加了点菜。

晶想了想，绫慷已经打算明天告诉自己事实了，那也没必要问之晶，“你的项链……是谁送的？”

之晶挑眉，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这个是自己买的，定制的。”

“为什么不能给我？”

之晶叹了口气，因为上面刻的名字是你的，这么敢舞到正主面前呢。

“你想要的话，也不是不给你。”

“我不要，只是问问。”既然不是对象送的，“你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吗？”晶直言。

“没有，怎么了？”

还真的没有，“没有，我还以为是他们送的。”

“好好吃饭。”之晶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敲了敲桌子。

晶不敢继续问下去，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