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间羽 第17章 项链

乘坐游轮离开溟泱屿，返回大陆，冰羽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某人掏出手机又不点开的情形，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他走近对方时，对方却没有察觉，依旧盯着手机的黑色屏幕，“要打电话就打呗，他可能不知道你希望他给你打电话。”

吧嗒——

手机掉在甲板上。

果然还是被他吓到了，“我，我哪有，我才没有……”

“那你一直盯着屏幕干什么？”冰羽蹲下捡起地上的东西还给他，或者说丢回他怀里。

“看时间……”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看时间不用开机的，有点新奇，你能教教我不？”

这不明显就是在打趣他吗，脑子稍微好使一点都该一下就听出来了。

“你真的是……”

叮——

“啊！”手机传来信息的声音，晶眼睛都亮了，懒得和冰羽继续绊嘴，捧着手机，备注为「哥哥」的人，向他发来信息。

哥哥：「早点回家」

短短四个字，把晶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不为什么，就因为之前自己在别处呆太晚了他哥都没有发信息催他回家过，一回家就单方面和他冷战，就挺懊恼的。

汨：「好(︿v︿)哥哥早点睡，不用等我啦，我在外面吃过了|ω︿）」

冰羽见他的脸上都笑开了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暗恋的人发信息过来了……

“快到了，别盯着手机不放了，都快冒出火星子了。”远方的大陆渐渐呈现与视野内，该回家了。

……

“再见，我先走了。”晶跟他告别，便没再回头奔回了家。

赤日早已藏在海平面之下，银日当空。

冰羽的表情没有温度，看着他的背影点了根烟，微弱的白雾缭绕身侧，心里闷闷的。

……

兴高采烈开门，客厅里却没有开灯，好像没有人在家里。

“还没回来吗。”他按下开灯的按钮，顺便换了鞋，“还以为回来了呢。”蓝箖也没有上前迎接，也没有在窝里睡。

既然家里没有人，那就直接回房间睡觉，轻轻松松！

爬上楼，之晶的房间门半掩，透出微弱的光，奇怪，明明人在这，怎么也不回一句，楼下灯也关了。

“哥？”晶悄悄打开之晶的房间门，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芒不算强，勉强能将这个卧室照亮。

没有得到回应，只有一只毛茸茸的狗从自己脚下蹭过，“你在这干嘛？”蓝箖头也不抬屁颠屁颠摇着尾巴出去了。

不打算追这只不认主的狗，他看了眼床上，空无一人；又看向另一边的书桌，始料不及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趴在那儿，睡得很沉。

轻手轻脚靠近之晶，看来是睡得很沉，换作小时候，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吵醒。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之晶，鼻梁又高又挺，睫毛下垂，恰好将原先藏在眼皮中的小痣露了出来，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否知晓他的眼皮上有颗微不足道的痣。

之晶睡着后依旧保持警戒心，现在可能是工作累了，眼皮下方的黑眼圈若隐若现，但是趴在纸张上睡真的舒服吗。

“……看太久了。”

晶移开视线，惊觉他哥的房间好像有些闷热，可是…已经入秋了。

怕之晶着凉，他跑回自己房间，在床上扯了条毯子回去给他盖上。毯子是之晶送给他的，米黄色的毛绒绒的很舒服，他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它入眠，上方隐约带着之晶的气息。

敞开毯子，蹑手蹑脚地把它披在之晶的肩膀上，毯子有些滑，不好披在身上，让晶尝试了好几次。

最后终于稳住，还没放手，他的手猝不及防被抓住，好不容易才稳住的毯子也因为这个动作滑到椅子上，“嗯？”

之晶起初的表情不算太好看，几乎能算是瞪着眼前的人，眼神凛冽，手劲也不受控地加大。

“你醒啦…我怕你着凉，就……嘶。”

可能是刚发现面前少年的身份，扶着头起来并松开手，表情开始变得缓和，“回来了吗？很晚了，回去睡觉。”

脖颈处一闪而过的亮光吸引了晶的注意，一念间，又没入衣领间。

之晶拿起椅子上的毯子，重新披到晶的肩上，“抓着，别着凉，回去睡觉。”

“这是本来给你的，你还在工作吗？怎么不上床睡觉，在桌子上睡觉不舒服吗？”晶乖乖听话抓住毛毯的一角，防止它滑落。

“没，回去。”之晶推着他出卧室门，送他回自己房间，虽然只有不到五米的路程，“晚安。”

“晚安…你不能熬夜！”

“好，都听你的。”之晶温和地笑，直至回房间关了门。

晶无意间闻到上半身披着的毛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明明只碰了他一下，就沾上味道了吗……好像不止一下，裹了好多次都没能给他披上。

小孩子丝毫没发觉，闻着毛毯上的气味时，自己的耳尖在灯光下泛起红晕，应该是被风吹的吧，心率有点快了……

但是室内哪来的风。

次日。

之晶出门时看着阳台上晾着的毯子陷入沉思，被自己动过的东西都要洗吗，这是讨厌他，还是说嫌弃上了？

“可能是被弄脏了吧。”之晶这样想着，大概也只能是这样，怎么看他家小孩都不像是会讨厌他或者嫌弃他的样子。

乘着晶还没醒，之晶自己去公司继续开始之前的管治。

而实际上……

“嗯……嗯？？”

不就是抱着它睡了一晚吗……不就是上面带着特别的味道吗……

原先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如躺针毡般的家伙，噌地一下起身，即使自己的房间除他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还是抱着毯子遮遮掩掩的冲去浴室。

从小到大就没有自己洗过衣服的某人，洗起衣服来还是手忙脚乱的，一连洗了七八遍才敢确定手上的毯子和裤子应该洗干净了。

天边的赤日尚未完全露面，只在地平线透出一道界限分明的亮光，将天空与大地分隔。

只要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晶这么安慰自己，顺便将未完全干透的衣物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

希望之晶不要问，他敢问我就揍他。

话是这么说，但是也不可能真的一巴掌打上去，两人身形对比起来，晶明显占下风。

“继续睡！”光着下半身的某人迎着清晨的风溜回房间，在衣柜里乱翻翻出另一条睡裤，保护好自己在寒风中萧瑟的腿，又窝进被窝里保暖去了。

赤日当空，回房间里的时候没有把窗帘带上，暖阳照射于他的脸庞，脸上细小的毛发在光照下显得金灿灿的，整个人更是显得无比乖张。

趿拉着拖鞋，换了件日常的服装，把之晶留给他的早餐解决，又是一个孤独得不能再孤独的日子……

汨：「我能去公司找你吗|ω-）」

一分钟……

五分钟了……

已经过去六百秒了……

总于在将近七百秒的时候，传来了回音。

哥哥：「可以」

哥哥：「但是要听话，乖乖待着」

汨：「好|v︿）」

“去给老哥添乱了”

他没有去过之晶的公司，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反正别人和他说了解释了他也不懂，干脆就不想知道了。

青棱城，高楼如穿云霄。

“过来。”之晶站在门口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抬头瞻望，恰好对上了装备齐全的晶。

晶乖乖走过去站在他哥身边，丝毫没有记起自己干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这栋楼都是你的吗？”很好奇，这楼怎么这么高，可以摘到头上的星星了吧。

“师傅的，她不要了，送我和冰羽了。”

冰羽？是我认识的那个冰羽吗？不对，这栋楼是师傅的，她还不要了？！

晶大惊失色的表情在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之晶拉着他往里面走，“她可不止在这里有一栋楼，她能养的起我们六个你应该对她的能力有所了解的。”

我了解？我了解吗？好吧，我现在了解了，她就是有钱没处花！！

……

之晶在各岗位员工的注视下，把人领到办公室，并嘱咐道：“在这待着，我待会回来。”晶乖乖点头，神似树上的一种鸟类。

办公室不能说整洁，沙发旁边堆了一踏箱子，应该是空箱，不过另一边一整面的玻璃窗倒是挺亮堂的，可以俯视青棱城的大致景象，不过靠近办公桌那边的窗帘被拉上来。

想必某人，应该不太喜欢随时都可能被外头下方的行人抬眸瞻望的感觉。

“我回来了。”

见之晶推门而入，他一把起身想绕过茶桌到他身旁。旁边的箱子貌似不太稳定，不过轻轻碰了一下，摇摇欲坠，即将朝晶的头上砸去。

他用手扶了一下，发现重量不对，好像不是空的，是个实心的，急忙双手扶住，谁知自己太矮，完全没有扛住。

之晶来的及时，护住他的头按在怀里，一手将纸箱挡住。挡住一个，挡不住一堆，旁边的纸箱接连向他们扑来，两人双双倒在地上，好在有之晶护着，晶完全没有被箱子划到。

他的鼻尖抵在之晶的锁骨处，细细地嗅到他身上的气味，和昨晚毯子上的气味差不了多少，也因此想起了自己一大清早的处境。

恍惚间，感觉脸在发烫，一个触感微凉的物品触碰到他的侧脸，是一条项链，挂在他哥脖子上的项链。

他凑近瞧，带着凉意嘴唇贴上对方温热的肌肤而不自知。

“起来。”之晶命令道，没有一点好脾气。

“哦…好的。”晶挪开贴在他脖颈处的脸起身，箱子零零散散落在两人周边，甚是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吵架在办公室闹起来了。

“我去叫人来搬走…”之晶起身后没有正面看他，提起一个空箱子就往外走。

“哥，你感冒了吗？”听他的声音好像有点哑，是不是昨天没听话熬夜着凉了，“你的手受伤了…对不起。”

“不用道歉，乖乖在这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