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缄默时[高达00] 第44章 四十三 玛丽娜

当我和刹那踏入舰桥时，凝重的气氛仿佛凝成了实质。特里尼迪小队先是击落了一架从美国伊利诺伊州飞往中国广州的民航客机，随后又对人革联广州军事基地发动攻击，却被新型机编队击退。

又一次攻击平民？听到航班号的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那正是哈尔斯教授返程乘坐的航班。这不可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打开终端，想要确认遇难人员名单，却发现了更糟糕的状况：我的终端账号被VEDA锁定了。

我呆立当场，是科纳发现了我的行动？

“克里斯，通过VEDA调出击退特里尼迪部队的画面。”皇小姐语气沉重地下达命令，“尽量把我们这边的数据流……”

“已经封锁了。”克里斯蒂娜迅速完成操作，转头对另一位战况管制员说道，“菲露特。”

菲露特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下载完毕，展示画面。”很快，舰桥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场景回放。

“这机体……跟艾丽传回的资料中一样。”洛克昂的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搭载了拟太阳炉的机型。”

大屏幕上，GN-X背后的驱动器散发着红色的粒子光芒。舰桥陷入一片死寂，没人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艾丽，你怎么了？”率先发现我异样的是洛克昂。他的目光掠过陷入沉思的刹那，落在我手中的终端上，“这是？”

刹那也回过神来，看向我手中终端屏幕上鲜红的“LOCKED”字样，还有呆立的我，眉头瞬间皱起：“怎么回事？”

两人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发生什么事了，艾丽？”皇小姐问道。

“艾丽的终端账号被锁定了，是他们通过VEDA干的吧？”洛克昂忍不住说。

“什么？”提耶利亚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皇小姐托着下巴，语气凝重：“看来你的行动触到了对方的底线，他们大概已经开始掌控VEDA了。把你踢出系统，就是要将你登记为叛徒，对方的意图很明显。艾丽，为了安全，接下来的行动你不能再脱离队伍了。”

我心情沉重地点点头，接受了安排。

“克里斯，菲露特，托勒密的独立系统，必须尽快完成。”皇小姐再次向两位战况管制员下达命令。

我再也顾不上周围的人，咬了咬牙，走到克里斯蒂娜身边：“克里斯，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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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我蜷缩在床角，死死盯着亮起的屏幕。那上面是克里斯蒂娜发到我临时账号的资料——特里尼迪袭击的客机遇害人员名单，阿历克斯·哈尔斯的名字赫然在列。

先是雷夫·埃夫曼教授，现在又是哈尔斯教授。凡是接近天人组织和高达秘密核心的人，都要被灭口吗？把GN驱动器交给联合**，又将追寻真相的人杀死，亚历杭德罗·科纳，你究竟想干什么？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我而去，眼前已知的敌人，还有未知的未来，让我被前所未有的恐惧与不安紧紧包围。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从床上爬起来，径直走向刹那的房间，却发现他并不在。

我这才想起，皇小姐下达过机师挂舱待机的命令。等我回过神，人已经站在格纳库内更衣室门口。

我轻轻推开门：“刹那……”话刚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

黑发少年已经换好了驾驶服，却靠在柜子上沉沉睡去。我轻轻合上门，蹑手蹑脚地在他身边坐下。少年脸色苍白，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依然紧锁，显得疲惫不堪。

我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身体，让他枕在我的腿上，希望他能睡得舒服些。待在刹那身边，我内心的不安稍稍平息。我低头，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柔软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眼下却是一片浓重的青影。我轻轻按压他的眉心，试图抚平那紧皱的眉头。指尖滑过他的脸颊时，刹那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玛丽娜……”

我顿时如遭雷劈，僵在当场。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都变得困难。停留在他脸颊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刹那突然睁开眼睛，看到我后怔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艾丽……”

我的目光呆滞地落在他刚才躺过的地方，喃喃重复：“玛丽娜……”声音不自觉地哽咽，说的话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心痛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我淹没。

刹那慌乱地在我面前蹲下，紧紧抓住我的手臂，眼神里满是无措：“艾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腿，“艾丽，我……”

“别说了！”我的声音尖锐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被我带得一个踉跄，很快又稳住身形，伸手想要扶住我。

我向门口的方向后退两步避开他的手，这个充满拒绝意味的动作让他仿佛被钉在原地，悬在半空的手也缓缓放下。

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脸，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心痛得几乎要窒息。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那些互通心意的瞬间，足以证明些什么。可原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能让他在睡梦中呼唤的名字，从来都不是我。

刹那的嘴唇微微颤抖，拳头握紧又松开，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玛丽娜·伊斯梅尔，你知道的，阿扎迪斯坦的皇女。她……和我们一样，在追求世界的和平。虽然我们选择的道路不同，但目标是一致的……”

“所以，她的方式更符合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想到那个皇女并不稳固的政权，难以应对的内乱，还有她那天真至极的可笑想法。我拼命深呼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讽刺，“塔克拉玛干作战之前，你去见她了，对吗？”

刹那的脸色变得惨白，沉默片刻后，还是如实回答：“是。我和她曾经有着相同的信仰，我想找到世界被扭曲的真相。”

我终于抬起头看他，满脸的泪水让我狼狈至极。我望着他，想起哈尔斯教授的死，被锁定的账号，此刻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所有的委屈、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让我几乎失去理智：“那我算什么……刹那·F·清英，我只是你退而求其次的慰藉吗？”

刹那一下子慌了神，眼中满是痛苦：“不是的，艾丽。你才不是什么慰藉。我从来都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