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缄默时[高达00] 第43章 四十二 怎么交代

美国境内伊利诺伊州

天空低垂着铅灰色云层。收到哈尔斯教授联络时，我刚从科纳老宅匆匆离去，穿梭列车的金属车身在轨道上疾驰，窗外的城市残影如同破碎的梦境。抵达约定地点时，我脚步急促，风尘仆仆的模样让老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此刻的我无心寒暄，草草点头致意后，便径直在他对面落座：“哈尔斯教授，您怎么会在这里？”

“来吊唁一位老朋友。”老教授长叹一声，语气里浸满了落寞，“几个月前，新型高达袭击了联合MSWAD基地，他不幸被波及，牺牲了。”

“什么？”我震惊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雷夫·埃夫曼，原联合MSWAD对高达作战部队的技术主任，研究高达的特性很长一段时间了，就在袭击发生的前几天，他刚刚与我联系过，咨询了一些问题，我也因此获得了部分资料。这些资料给了我不少灵感，可惜，还没等我研究出结果，他就……”哈尔斯抬手捏了捏眉心，看起来十分疲惫。

听到这个消息我愣了，低头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您跟我说这些是……”突然灵光乍现，我恍然大悟，“难道这些资料可能对我有所帮助？”

哈尔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艾娜希塔。”

“不过，高达的研究资料……应该是属于军事和科技范畴的吧，而您是神经量子学界权威……”我眉头紧促，满心疑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们研究发现，高达的驱动器利用的是拓扑缺陷，在低能级向高能级跃迁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种特殊粒子。起初，我们只知道这种粒子能给高达提供动力源，以及作为武器使用。哦对了，还会影响通讯系统。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扫描了与高达有过近距离接触而幸存下来的士兵的大脑，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事，这种粒子甚至会对人类的脑波产生一定的影响。”老教授如炬的目光透过镜片投到我身上。

高浓度GN粒子环境，我心知肚明。感觉手心里开始冒冷汗，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对于高达的研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您的意思是，这种特殊粒子，对我的脑量子波……”

哈尔斯教授郑重点点头：“没错，我推测，你的几次异常，与这种未知的粒子有关系。先前我们所说特定的物理环境，说不定关键就在于此。要让你的脑量子波恢复应有的水平，也离不开它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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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德天使高达的驾驶舱中，我依然皱着眉反复思考与哈尔斯教授的对话。

老教授镜片后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语气笃定：“艾娜希塔，你，是天人组织的吧。”

他的话像一枚炸药，在我大脑中炸开，我登时僵在座位上，冷汗顺着脖颈滑入后背。我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教、教授，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与天人有关系？”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万种应对方案，身份被人猝不及防点破的恐惧，让我全身的肌肉都随之紧绷起来，右手不自觉地搭在手提包上，那里放着我用来防身的枪支。

他的表情一瞬又变回了原本温和的样子，状似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这只是我的猜测，不必那么紧张，孩子。”他探身凑近我，声音里带着笑意，“是不是在想怎么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我？”

想法被对方察觉，反而让我冷静下来，歇了多余心思。我垂下眼帘，掩去脸上的表情：“抱歉，教授。”

老先生拍拍我的肩：“我理解，像你们这种组织，成员的身份应该是最高机密吧。”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愧疚在心底蔓延。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哈尔斯教授最后的微笑还刻在我的脑海里，我忍不住用手捂住脸，叹了口气。

提耶利亚转头看我：“不顺利？”

我放下手摇摇头，隐瞒了与哈尔斯教授的碰面：“就是太顺利了。我回传的资料你有看过吗？”

紫发青年面色凝重地点头。

“从时间上算，30台拟太阳炉和搭载的GN-X，最晚明日就会交付到三大国家组织的手里。最多一周，新的联合**就会向天人发起最后的进攻。”

“所以在他们封锁轨道电梯之前，托勒密召我们返回了太空。”

“接下来该怎么做？”

“回去后皇小姐会召开作战会议，”他沉默片刻，话锋一转，“不过你现在该操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什么？”我一头雾水。

提耶利亚抿了抿唇：“先想想怎么跟刹那交代吧，他已经知道你偷溜回地球了。”

我瞬间石化在原地，直觉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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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天使高达在格纳库停稳，我催促提耶利亚先行离开，而后才猫着腰钻了出来。小心地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格纳库只有哈罗们的身影，我松了一口气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关闭格纳库舱门，我轻手轻脚地往生活区移动，却在拐角处撞上一堵坚实的“墙”。

“艾丽。”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压抑的怒火。我缓缓抬头，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黑色的刘海凌乱地垂在额前，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刹、刹那？你怎么在这……”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心虚地后退两步，后背却抵上冰凉的墙壁。

“我在等你。”刹那直起身，拿在手中的头盔撞上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情绪很少如此外露，抿紧的嘴唇和皱起的眉头，还有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翻涌的担忧与急躁，都让我感到心跳加速。

“刹那，我……”

我的辩解被粗暴地打断。刹那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驾驶服的手套硌得我生疼。往前拖拽的力道让我踉跄了两步，他抓住墙上的移动扶手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我自知理亏，虽然我很想说乖乖任由他发泄，但现在联合**蓄势待发，消失的科纳还不知道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实在不是处理私人情绪的时候。

我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肌肉紧绷的手臂：“刹那，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很生气我偷偷溜到地球的行为，也知道你非常非常担心我。”借着力我飘到他跟前，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我对视，看到他眼下的青影，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般刺痛，“当时那种情况，我不想让你分心嘛，而且你看，我不是安全回来啦。”见他眼神微动，我晃了晃他的胳膊，软下声音撒娇道，“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现在我们必须先去参加皇小姐的作战会议，好吗？”

他肩背的僵硬线条终于有所缓和，但眼底的担忧和怒意仍在。他垂眸紧盯着我，执拗地不肯说话。

我心中泛起酸涩的涟漪，抓着他的手臂，轻轻吻了吻他的冷硬的唇角：“对不起嘛……我答应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和你商量，再也不会一声不吭离开。”说着我郑重地竖起三根手指，像孩童许下最虔诚的承诺。

听到这话，刹那终于叹了口气，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艾丽，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他的下巴抵在我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脖颈，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我也笑起来，环住他的腰：“好好好，我保证。但现在真的该去参加会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