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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 第53章 暗遭截杀

作者:祁旧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2 22:56:09 来源:文学城

天还没亮透,静尘轩的檐角还挂着未化的冰棱,雪粒子顺着瓦当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一小滩带冰碴的水。萧彻坐在案前,指尖捏着一枚刚送来的东厂密报,纸上的墨迹还带着些微的潮气——是关于国舅爷昨夜在府中宴请京营将领的消息,字里行间都透着“拉拢兵权”的意味。

他原本计划着,等张千户从刘编修那里拿到证词,就先拿这密报去太后那里施压,再拖延几日,等边境的李老将军回信,就能彻底洗清沈清辞的冤屈。可案上的铜漏刚过卯时三刻,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又慌又乱,连带着廊下挂着的灯笼都晃了晃,雪沫子从灯笼纸的破口处漏进来,落在地上瞬间化成了水。

“督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张千户的声音还没到门口,人就已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身上的青色千户袍沾了不少雪,肩头和后背都湿了大半,脸上冻得通红,嘴唇发紫,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喘息,手里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指缝里渗出的血染红了掌心的布料。

萧彻猛地抬头,眼底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他认识张千户十几年,从他还是个刚入宫的小太监,到现在成为东厂的千户,张千户从来都是沉稳可靠的性子,哪怕当年面对国舅爷派来的杀手,也没见过他这般慌乱的模样。

“慌什么?”萧彻的声音依旧平静,可指尖却悄悄攥紧了案上的密报,纸角被他捏得发皱,“刘编修那边出了什么事?”

张千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愧疚和恐慌,手心里摊开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是半枚三寸长的铁镖,镖身呈暗黑色,镖头锋利,上面还沾着已经凝固的暗红血迹,镖尾刻着一个小小的“戚”字,那是国舅爷戚家的家徽。

“督主……刘编修……刘编修他……”张千户的声音抖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完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小的刚到刘编修家的巷口,就见他家的朱漆院门虚掩着,里面静得连狗叫都没有——刘编修家里养着一只黄狗,平日里见了生人就叫,今天却没半点动静。”

萧彻的心脏猛地一沉,指尖的密报“哗啦”一声掉在案上。他站起身,玄色的宦官袍角扫过案边的铜炉,炉里的炭火溅起一点火星,落在地上很快就灭了。“你进去看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是!”张千户用力点头,握着铁镖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小的不敢耽搁,立刻带了两个心腹进去。院里的积雪上印着好几串陌生的脚印,一直通到书房门口。小的推开门……就见刘编修倒在书桌前的地上,胸口插着这枚铁镖,血把他身上的青布长衫都浸透了,手里还攥着半张写了字的纸,已经被血染得看不清了……”

“透骨镖。”萧彻的目光落在那半枚铁镖上,声音冷得像冰。他认得这东西——戚家护卫专用的兵器,镖头淬过麻药,一旦刺入要害,半个时辰内就能让人气绝,而且镖尾的“戚”字做不了假。国舅爷倒是狠,连半天都等不及,就直接下了杀手。

刘编修是唯一能证明“通敌信”是伪造的人。他知道国舅爷的人进过翰林院档案室,知道那些人拿走了边境史料,只要他肯出来作证,再加上沈清辞找出的信纸、墨迹破绽,就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让太后想偏袒国舅爷都找不到借口。可现在,刘编修死了,这条最关键的线索,断了。

萧彻弯腰,从张千户手里拿起那半枚透骨镖。镖身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像一把小刀子,轻轻刺着他的掌心。他想起昨天晚上,沈清辞在牢房里说起刘编修时的眼神,满是信任和期待,说“刘兄为人正直,定会愿意出来作证”。可现在,那个正直的人,却因为他们的事,丢了性命。

“督主,小的已经让人把刘编修的尸体护住了,还派人守着他家的院子,不让任何人靠近。”张千户见萧彻半天没说话,连忙补充道,“只是……刘编修家里没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书房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架上的书扔了一地,书桌的抽屉也被撬开了,像是在找什么……”

“找他留下的记录。”萧彻打断他,将透骨镖放在案上,指尖在镖尾的“戚”字上轻轻摩挲,“国舅爷杀他,不仅是为了斩掉我们的证人,更是怕他留下了关于档案室的记录——刘编修心思缜密,既然知道国舅爷的人进过档案室,肯定会把这事记下来,哪怕是只言片语,也会藏起来。”

他抬眼看向张千户,眼底的慌乱已经被狠戾取代,那是一种“猎物脱逃”后的愤怒,更是一种“护犊被触”的决绝:“你现在立刻带二十个心腹,全换上东厂的飞鱼服,配腰刀和弩箭,再带上东厂的令牌——记住,沿途不管遇到谁阻拦,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直接亮令牌,若还敢拦,格杀勿论!”

张千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磕头:“是!小的这就去!”

“等等。”萧彻叫住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鎏金的东厂提督令牌,令牌上刻着“提督东厂,总领缇骑”八个字,边缘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宝石——这是他的贴身令牌,凭此令牌,可调动东厂所有缇骑,甚至能临时节制京郊的卫所。

“拿着这个。”萧彻将令牌递给张千户,声音严肃,“去刘编修的书房,仔细搜!书架的夹层、书桌的暗格、甚至是砚台的底下、笔筒的里面,只要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不能放过!他若留下记录,肯定不会放在显眼的地方。另外,让人去查昨晚刘编修家附近的动静,看看有没有目击者,哪怕是个卖早点的小贩,也要带回来问话!”

“小的明白!”张千户双手接过令牌,令牌的重量压得他手腕微微一沉,他知道这令牌意味着什么——这是萧彻把东厂的实权暂时交到了他手上,更是把救沈清辞的希望,交到了他手上。

“还有。”萧彻的目光扫过窗外,雪似乎又大了些,风裹着雪粒子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派一队人手去东厂狱,告诉狱里的兄弟,从现在起,天字号牢房外必须留十个人守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管是谁,哪怕是太后的人,没有我的手谕,都不能靠近牢房半步!国舅爷杀了刘编修,肯定会狗急跳墙,提前对沈清辞动手,告诉他们,哪怕是拼了命,也要护住沈大人!”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张千户再次磕头,起身时膝盖都有些发麻,他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外跑,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风雪里。

静尘轩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雪粒子落下的声音,还有案上铜漏“滴答滴答”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敲在萧彻的心上,每一下都带着“时间不够”的紧迫感。

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寒风夹着雪粒子灌进来,打在脸上生疼。院子里的红梅被雪压弯了枝桠,花瓣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他想起昨天晚上,沈清辞在牢房里吃桂花糕时的样子,嘴角带着笑,眼底的温柔像月光一样,说“等我们一起去江南看桂花”。

那时他还以为,只要拿到刘编修的证词,就能暂时保住沈清辞,再等李老将军的回信,就能彻底洗清他的冤屈。可现在,刘编修死了,太后给的两天时限还剩一天半,张千户去边境找李老将军,最快也要五天——时间,根本不够。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沈清辞死在市曹上?

萧彻的指尖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他想起十年前,父亲萧凛被押赴刑场时的场景,那天也是这样的雪天,父亲穿着囚服,头发散乱,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对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说“臣萧凛,无愧于大靖,无愧于先帝”。那时他躲在人群里,看着父亲被斩,鲜血溅在雪地上,像一朵开得惨烈的红梅,他却连哭都不敢哭,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直到满嘴都是血腥味。

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转身走回案前,目光落在书架最上层的那本《资治通鉴》上。那本书的书脊已经有些磨损,是他刚入宫时,一个老太监偷偷给他的,说是“读史能知兴替,也能知人心”。他抬手,将书抽出来,书架后面立刻露出一个巴掌大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紫檀木的锦盒,盒子上雕着精致的缠枝莲纹,边角还包着铜片,显然是精心保管的。

萧彻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还有不少盖着东厂印鉴的密报——全是这半年来,他让东厂缇骑收集的国舅爷的罪证:有他私藏兵器的库房地址,有他派人与蛮族首领通信的信件副本,还有他克扣边境军饷、将粮草倒卖牟利的账目记录。

这些证据,他原本是打算留到皇帝生日宴上的。那时国舅爷肯定会借着“庆生”的名义,邀请文武百官,甚至会请蛮族的使者来京,他就趁那个时候,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让国舅爷谋反、通敌的罪行昭然若揭,不仅能扳倒外戚集团,还能顺便为父亲翻案,让萧氏一族沉冤得雪。

这是他筹谋了十年的计划,每一步都计算得精准无误,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偏差,他都不愿意有。

可现在,为了沈清辞,他必须提前动用这些证据。

萧彻拿起一张密报,上面画着国舅爷私藏兵器的库房地图,地址在京郊的一座废弃寺庙里,旁边还标注着“守军二十人,皆是戚家死士”。他指尖轻轻拂过地图上的墨迹,心里清楚——一旦动用这些证据,国舅爷肯定会察觉,之前的计划就会全部打乱,甚至可能会逼得国舅爷提前谋反,到时候不仅京城会陷入混乱,他为父亲翻案的事,也会变得更加艰难。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沈清辞不能死。

那个在翰林院廊下拿着《史记》、眼神清亮的人,那个在盐运案里帮他找出账本漏洞、直言不讳的人,那个在牢房里握着他的手、说“等我们一起去江南”的人,不能死在这莫须有的“通敌”罪名上。

萧彻将密报一张张叠好,重新放进锦盒里,然后将锦盒塞进怀里——那位置紧贴着胸口,能感觉到锦盒的微凉,也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每一下都在说“值得”。他要再去见一次太后,这次不再是试探,不再是求情,而是威胁。哪怕要赌上自己的官职,赌上东厂的权力,他也要保住沈清辞。

可他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推开房门,就见一个东厂小旗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那小旗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些稚气,此刻却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完整:“督主!督主!不好了!东厂狱……东厂狱出事了!”

萧彻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出什么事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小旗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小旗疼得“嘶”了一声。

“有……有一群穿着狱卒衣服的人,说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要提审沈大人。”小旗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守牢房的弟兄们觉得不对劲,拦着不让进,他们就直接拔刀动手了!带头的人脸上有一道刀疤,手里的刀砍伤了好几个弟兄,现在已经快冲到天字号牢房了!”

国舅爷!

萧彻的眼底瞬间燃起杀意,那是一种“触碰底线”后的暴怒。他竟然敢在东厂狱里动手!竟然敢当着他的人的面,去杀他要护的人!

“备马!”萧彻一把松开小旗,转身从墙上摘下一把腰刀——那是一把玄铁打造的长刀,刀鞘上刻着暗纹,是先帝当年赏赐给父亲的,父亲死后,他一直带在身边,从未轻易动用过。此刻他握住刀柄,指腹能感觉到刀鞘上的冰凉,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翻涌的怒火。

“告诉狱里的弟兄,撑住!”萧彻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一刻钟内就到!谁敢伤沈大人一根头发,我定让他碎尸万段!”

说完,他不再多言,提着刀就往外走。玄色的袍角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剧烈摇晃,光影在地上忽明忽暗,像极了此刻京城的局势,也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愤怒、担忧,还有一丝“若沈清辞出事,便毁了这一切”的决绝。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很快就把地面染成了白色。萧彻刚走到马厩,就见张千户安排好的马夫已经牵着一匹黑马等在那里。那黑马是西域进贡的良种,日行千里,平日里萧彻很少骑它,此刻却成了唯一能快点赶到东厂狱的希望。

“督主,马已经备好了!”马夫连忙将缰绳递过去,脸上满是担忧,“路上雪大,您小心些!”

萧彻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他双腿一夹马腹,黑马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扬起前蹄,然后朝着东厂狱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踩在积雪的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溅起的雪沫子落在萧彻的衣摆上,很快就融化成了水,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死死地握着缰绳,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那里是东厂狱的方向,是沈清辞所在的方向。

风雪打在他的脸上,像无数根细针,刺得生疼,可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沈清辞的样子:在翰林院时认真整理史料的样子,在盐运案时和他争论案情的样子,在牢房里吃桂花糕时笑着的样子……每一个画面都在告诉他,不能让沈清辞出事,绝对不能。

东厂狱离静尘轩不算近,平日里骑马也要两刻钟,可今天萧彻催着黑马,只用了一刻多钟就到了。远远地,他就看到东厂狱的门口乱成了一团,几个受伤的东厂护卫躺在地上,身上盖着雪,脸色苍白,显然是刚被砍伤不久。

“督主来了!”有人认出了萧彻的黑马,高声喊了一句。

正在厮杀的东厂护卫们听到声音,像是瞬间有了主心骨,原本有些散乱的阵型立刻变得整齐起来,手里的刀也挥得更有力了。

萧彻翻身下马,手里握着玄铁长刀,一步步朝着天字号牢房的方向走去。玄色的袍角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的杀意却像实质一样,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几分。那些伪装成狱卒的人看到他,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他们虽然是国舅爷的死士,却也知道“萧彻”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那是能让京城里的贪官污吏闻风丧胆的名字,是东厂的“活阎王”。

“沈清辞,出来受死!”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嘶吼着,手里的长刀狠狠劈在天字号牢房的铁门上,“哐当”一声巨响,铁门上的铜锁被震得晃动了一下,溅起火星。他显然是这群人的首领,也是最不怕死的一个,见萧彻来了,不仅没退,反而更加疯狂地朝着牢门砍去,像是要在萧彻阻止他之前,先把沈清辞杀了。

萧彻的目光落在刀疤脸身上,眼底的杀意更浓。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从腰间取下一把弩箭——那是东厂缇骑专用的连发弩,射程远,力道大,能一箭穿透铁甲。他将弩箭对准刀疤脸的后心,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咻——”

冷箭破空而去,带着风声,精准地刺入了刀疤脸的后心。刀疤脸猛地一顿,手里的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气息。

厮杀声骤然停住。

所有伪装成狱卒的人都愣住了,他们看着倒在地上的刀疤脸,又看着站在那里、手里握着弩箭的萧彻,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浓。他们知道,刀疤脸是国舅爷手下最厉害的死士,连他都挡不住萧彻一箭,他们更不是对手。

“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下的人立刻转身就想跑。

可萧彻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

“一个都别放跑。”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东厂护卫的耳朵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早已围在周围的东厂护卫们立刻行动起来,手里的长刀挥舞着,将那些想跑的死士团团围住。这些护卫都是萧彻一手提拔起来的,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再加上有萧彻压阵,没一会儿就将所有死士制服了,有的被砍伤了腿,有的被弩箭射中了肩膀,没有一个能逃脱。

萧彻没有去看那些被制服的死士,只是快步走到天字号牢房的门前,从怀里掏出钥匙——那是他昨晚来见沈清辞时,特意带在身上的。他将钥匙插进铜锁里,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锁芯弹开,铁门被他缓缓拉开。

牢房里的光线很暗,只有三丈高的小窗漏进一丝稀薄的天光,勉强能看清里面的景象。沈清辞正靠在牢门后站着,手里紧紧攥着一根发簪——那是他平日里束发用的,象牙材质,顶端被他磨得有些尖锐,显然是准备用来防身的。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也没有丝毫恐惧,见萧彻进来,反而轻轻笑了笑,眼底的温柔像雪后初晴的阳光,驱散了牢房里的寒意:“我说过,你会来的。”

萧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走上前,伸手拂去沈清辞肩上沾着的雪沫子——那是刚才铁门打开时,外面的雪花飘进来落在他肩上的。沈清辞的肩膀很凉,显然在牢门后站了很久,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让你受怕了。”萧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后怕,是庆幸,也是心疼。他刚才在路上,无数次想象过最坏的结果,想象过他来晚了,沈清辞已经出事了,还好,他赶上了。

“还好。”沈清辞摇摇头,松开手里的发簪,将它重新插回发髻里,“只是听着外面的厮杀声,有些担心你的人……还有刘编修,他那边怎么样了?”

提到刘编修,萧彻的眼神暗了暗,语气也低沉了些:“刘编修他……没能保住。国舅爷的人用透骨镖杀了他,尸体已经让人妥善安置了。”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里的笑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惋惜和愤怒。他认识刘编修两年,知道他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平日里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却因为帮他作证,被国舅爷残忍地杀害了。

“是我连累了他。”沈清辞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自责,“若不是我让你去找他,他也不会……”

“不是你的错。”萧彻打断他,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很轻,却带着安抚的力量,“是国舅爷心狠手辣,是我们都低估了他的残忍。刘编修的仇,我们会报的,一定会。”

沈清辞抬起头,看着萧彻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坚定和认真,让他心里的自责稍稍缓解了些。他知道萧彻从不说空话,既然说了要报仇,就一定会做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千户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快步跑了进来,脸上满是兴奋和如释重负:“督主!沈大人!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萧彻和沈清辞同时看向他手里的纸。

张千户跑到他们面前,将纸递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在刘编修书房的砚台底下找到了这个——那砚台是空心的,里面藏着这张纸,上面是刘编修的字迹,记录的就是国舅爷的人进翰林院档案室的事!”

萧彻接过纸,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确实是刘编修的,一笔一划都很工整,虽然有些地方被血渍染了,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内容:“上月初三夜,见两人着翰林院典籍服,入档案室,取《边境蛮族考》《北疆舆图》《军饷收支册》三书,留一信于架上,署名‘沈清辞’。恐是国舅爷所使,特记之,以备后用。”

“太好了!”沈清辞的眼睛亮了起来,“有了这个,就能证明那封通敌信是国舅爷伪造的!太后就算想偏袒他,也找不到借口了!”

可萧彻却皱起了眉。他看着纸上的字迹,手指轻轻摩挲着纸边,心里清楚——这张纸虽然能证明通敌信是伪造的,但太后若是执意要杀沈清辞,完全可以说这是刘编修死前伪造的,或者说这是他找人模仿刘编修的笔迹写的,到时候没有其他证据佐证,这张纸的作用就会大打折扣。

国舅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刘编修,肯定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太后那边,恐怕早就被他说服了,不会轻易相信这张纸。

萧彻抬起头,看向沈清辞,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皇帝了。皇帝虽然年纪小,却不是个糊涂人,他亲点沈清辞为状元,心里是信任沈清辞的,而且他也不想被国舅爷和太后操控,只要能让皇帝看到这些证据,看到国舅爷的谋反之心,就一定能说服皇帝暂缓处斩沈清辞。

“光有这个还不够。”萧彻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晚,我去见皇帝。”

沈清辞看着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去见皇帝,意味着要冒着“以下犯上”的风险,意味着要和太后彻底撕破脸,可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我陪你去。”沈清辞说,语气很坚定。

“不行。”萧彻摇摇头,“你现在还在牢里,出去不方便,而且太后也不会允许你见皇帝。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见他,一定能说服他。”

沈清辞还想说什么,却被萧彻的眼神制止了。他知道萧彻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而且他现在确实不方便出去,只能在这里等着。

“好。”沈清辞点点头,眼底满是信任,“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小心,太后和国舅爷肯定会阻拦你。”

“放心。”萧彻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制定接下来的计划,一起找国舅爷谋反的证据,一起为刘编修报仇,一起……去江南看桂花。”

沈清辞笑了,那笑容像雪后初晴的阳光,温暖而明亮:“好,我等你。”

萧彻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和张千户一起走出了牢房。他轻轻关上牢门,将外面的风雪和危险都隔绝在外,也将他对沈清辞的承诺,深深记在了心里。

外面的雪还在下,可萧彻的脚步却异常坚定。他知道,今晚的养心殿之行,会是一场凶险的博弈,可他不怕。因为他心里有要守护的人,有要完成的事,有要实现的承诺。

他一定会说服皇帝,一定会保住沈清辞,一定会让国舅爷和太后付出代价。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输。

这篇文写的有点多[橙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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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暗遭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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