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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轻轻“嗯”了声，呼吸又弱了些，盯着她的眼神却亮了点，“我都记着……那你跟我妹妹呢？”
“你们俩……现在还在一起吗？”
“……。”南宫情冉微微一愣。
她与安沐曾经的确有过一段暧昧不清的情感，但也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恋爱。
最亲的接触不过是雨天里握过彼此的手，连唇瓣都没碰过。
或许只是个称号，或许是一个遗憾？
思绪猛地拽回那个飘着毛毛雨的北城夜晚。
青石板路浸在雨里，泛着路灯昏昏的光，连空气都潮得发黏。
安沐拉着她往窄巷里钻，雨丝斜斜打在发梢，凉丝丝的水顺着耳尖往下滴。
南宫情冉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就握紧了安沐的手腕。
安沐的手比她的还凉，却反扣住她的手。
两人躲在斑驳的墙根后，听着巷口追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大口喘气。
雨雾裹着安沐的侧脸，睫毛湿成一绺一绺往下滴水，她却偏过头，鼻尖几乎蹭到南宫情冉耳朵：“别怕，有我在。”
“你对我这么好，难道就不怕我爱上你？”南宫情冉脑子一热，这话没经过半点思考就冲了出来
雨丝打在脸上，凉得她心跳都乱了。
安沐的手顿了顿，指尖蹭过她发间的潮气，却没回头，只望着巷口昏黄的灯影：“那你会爱上我吗？”
“不知道。”
“别爱上我。”
“为什么？”
“我给不了你安稳。”安沐终于转头，眼底映着雨光，亮得晃眼，“北城这地方，今天活着，明天未必。我护不住你一辈子，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这样啊……。”南宫情冉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俩人就这么僵着，屋檐滴下的雨砸在地上，溅起一圈圈小水花，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只剩雨声哗哗的，吵得人心里发慌。
再后来一起去北城边缘那片荒花海，花期早过了，只剩些半枯的枝桠，可南宫情冉盯着安沐的侧脸，竟觉得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风景。
那天风大得离谱，把安沐的头发吹得乱飞，连她身上那点淡淡的皂角香都吹散了。
南宫情冉站在花海里，看着安沐被风吹乱的碎发贴在脸颊，鬼使神差地抬了手。
想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手举到半空中又猛地顿住，指尖蜷了蜷，还是硬生生放了下来。
她怕，怕再往前一步，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做更出格的事。
安沐却没察觉，伸手摘了朵还没完全枯掉的小紫花，往她发间一插：“你真美。”
南宫情冉脸瞬间烧了起来，赶紧别过脸去。
安沐指尖还蹭着她发尾，慢悠悠开口，“我以前总觉得，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呆在北城这种小地方，迟早会腻，后悔吗？”
“后什么悔？这里挺自由的，你……也不是坏人。比起我那个笼子一样的家，我觉得这里很好。”
就这一句话的工夫，周围的风好像都停了。
俩姑娘眼里就剩了彼此，花海、风声、远处的木屋，全都成了模糊的影子，整个世界好像就剩她们俩站在这。
后来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但那段感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家里的强烈反对，以及外界的种种压力，她们的关系渐渐变得微妙而复杂。
那时候南宫情冉才深深明白，原来她和安沐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性别的差异，还有太多太多难以跨越的现实因素。
南宫情冉最后一次来到北城，又踏入了那片熟悉的花海。
那天下着雨在小木屋里。
南宫情冉不自觉往那温暖处靠了靠，盯着地板上蜿蜒的木纹，“安沐，我要离开北城了。”
安沐听到这话，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僵住，“你要走了？什么时候走啊？”
“嗯，过几天就走。”南宫情冉的声音有些低沉，“大学开学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报到了。”
死寂的沉默漫过两人。
安沐的呼吸变得极轻极缓，胸膛却剧烈起伏着。
良久，她艰涩开口：“你……还会回来吗？”
南宫情冉缓缓抬起视线，从天花板缓缓落在安沐放在自己肩膀上那精致的下巴。
有些恍惚地想，原来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好看啊，连下巴都长得这么完美。
她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呢，也许会，也许不会。可能等到寒暑假的时候会回来，也可能……。”
话没说完就被用力的拥抱截断。
安沐将脸埋进她颈窝，滚烫的呼吸混着鼻音：“我舍不得你。”
南宫情冉睫毛猛地颤了颤，暮色里浮动的尘埃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眼眶发酸。
她满心懊悔，在这一瞬间，突然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提出要走这件事。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好想一直就这样和安沐在一起，哪怕日子平淡如水，只是简简单单地谈一场纯粹的恋爱，那该有多好啊。
“喂…… 你别哭啊。”
“我哪里哭了？”安沐吸了吸鼻子，鼻音更重了。
“你听听你这声音，都变了，还嘴硬说没哭？”南宫情冉感觉到肩膀上有一片温热的湿润。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果然，安沐的眼泪已经悄无声息地浸湿了自己的衣服。
她心里也不好受，却嘴硬地说道，“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哭鼻子，羞不羞呀？”
“因为是你啊…… 我才愿意当一个爱哭鬼。”安沐把脸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语调却轻缓得像是梦呓。
她又凑近了些，鼻尖轻轻嗅着南宫情冉身上让她着迷的香水味，似乎想要记住对方的味道。
南宫情冉仰头看着天花板，强迫自己咽下喉间的哽咽。
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如此轻易地说出要走的话。
突然，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猛地转身，冰凉的手指一把扣住安沐的手腕，那只手重重按在自己心口，擂鼓般的心跳震得两人都晃了晃：“我问你个问题。”
安沐被那层衣物阻隔的跳动震得心颤，她努力压下喉头那团酸涩，声音还是有点哽，“你说。”
“如果……。”南宫情冉顿了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是说如果啊，我想让你离开北城和我一起去N市生活，你会愿意吗？”
“不愿意。”回答来得太快，快得让人心口发疼。
安沐甚至没给南宫情冉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对不起，这里的大家都需要我。”
安沐的反应不出南宫情冉所料。
她早就知道安沐不会同意的。
毕竟北城这里有她的家人、姐妹和朋友，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就轻易放弃这一切呢？
可是南宫情冉还是赌气似的追问，“为什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很爱我吗？”
“是，我爱你，爱到无法自拔，非常非常爱你。但我同样深爱着北城，这里的每一个人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安沐轻轻叹了口气，捧起南宫情冉的脸，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
“冉冉，爱，不一定非要时时刻刻相伴左右啊，我对你的爱，不会因为距离而消散，我会永远爱你的。”
“呵，说得好听……。”南宫情冉眼睛发酸，撇开头去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安沐，所有的情绪似乎都被放大了，“那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爱我？”
“我会用尽我全部的爱去爱你，即便我们不能天天黏在一起，即便未来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这份爱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南宫情冉哭笑不得地轻轻戳了戳安沐的胸口：“你还真不客气，光一句爱我，就想把我打发啦？”
安沐却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低垂着眼帘，拇指反复碾过南宫情冉无名指的骨节，那里本该套着婚戒的位置。
动作很慢，像是要把南宫情冉每一根手指的形状都刻进脑海里。
许久，她才低声道，“不会的。”
“什么不会的？”南宫情冉猛地抽回手，掌心残留的温度烫得发慌。
她恼羞成怒，伸手用力推了一把安沐的肩膀，看着这人被推得往后仰去，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半截线条漂亮的锁骨，可即便如此狼狈，安沐的目光却依旧固执地落在她身上，一刻也未曾移开。
“你还没说清楚到底要怎么爱我呢！别以为随便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我哄过去，我可没那么好糊弄！”南宫情冉气鼓鼓地说道。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刺猬，把所有柔软的肚皮都袒露出来，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安沐面前。
“我……。”安沐刚要开口。
却被南宫情冉再次打断，“我和北城，你觉得哪个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北城。”安沐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所以我就说吧。”南宫情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纤细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安沐胸前的纽扣，“北城永远比你女朋友重要，对吧？挺好的……。”
“不，不是的。”安沐急忙解释，“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呵呵…… 安沐，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的，我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南宫情冉仰起头，面上神色看似风轻云淡，眼眶却微微泛红，
“我也没强迫你非得把我放在第一位，再问你个问题，如果我说，只要你再多挽留我几句，我就会不顾一切，甚至不顾学业，留下来陪你，你会挽留我吗？”
安沐盯着她看了很久，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不，我不会，我不能因为自己对你的喜欢，就这么自私地把你留下来，你有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能有更好的人生，我不能成为你追求梦想的阻碍。”
南宫情冉的心，在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仿佛被重重地击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的疼痛。
她有些失望。
失望什么呢？是失望安沐没有挽留自己吗？
还是失望安沐不够爱自己？
“很好，你回答得很完美，安沐，非常完美，完美得让我挑不出任何毛病。” 南宫情冉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当然可以自私一点，把我留下来。反正我人生有无数条路，我也可以为爱不顾一切。但你不是这样的，安沐，你太清醒了，太理智了…… 理智得让我觉得，你压根就不爱我，而我…… 我却是个混蛋，只想着自己，只想让你自私一点，把我留下。”
“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啊。”安沐将南宫情冉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轻轻蹭了蹭，闷闷地开口，
“可是我真的不能这么自私，不能仅仅因为我喜欢你，就把你强行绑在我身边，你有着自己的学业，怀揣着远大的理想，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毁了你的整个人生啊。”
“安沐，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人，真的很让人讨厌！”南宫情冉用力地挣扎了一下，大声喊道，情绪几近崩溃，“因为你总是这样，总是为别人考虑得更多，而忽略了自己，我讨厌你这样！”
安沐的怀抱瞬间一僵，“如果我的爱会束缚住你，那么我宁愿选择放手。爱应该是自由的，幸福的。”
“你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轻易地让我走，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南宫情冉抬眸看着安沐，眼里满是失望和埋怨，“我以为你会挽留我的，哪怕只有一点。”
安沐抿了抿唇，喉头有些发紧。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缓缓开口：“因为我不想束缚你。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把你留在身边。我希望你能够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梦想，成为你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而不是仅仅成为谁的女朋友，或者谁的妻子。”
南宫情冉听着安沐的话，眼眶渐渐泛红，她情绪激动地推搡着安沐：“滚啊！别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敷衍我！你以为这就是为我好吗？我根本不需要你所谓的为我好！”
“你就是个胆小鬼！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只会用这些看似高尚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的懦弱和胆怯！你害怕面对失去我的痛苦，所以就假装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逼我离开你！”
“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该让我走！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不肯挽留我？！安沐！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安沐咬紧牙关，深深凝望着南宫情冉，“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我不想因为我的爱，让你的人生变得不完整。”
“安沐！你给我闭嘴！我的人生我自己说了算！不用你来做主！我自己都不怕，你怕什么？”南宫情冉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抬手胡乱抹了抹脸上不断滑落的泪痕，“你说这些，归根到底就是不够爱我！”
“对你说，难道爱一个人就一定要……不顾一切地让她在自己身边吗？那我觉得你的思想也太……。”
“我思想太什么了？ ”南宫情冉咬牙切齿地盯着安沐，“难道在你眼里，爱情就应该是理性的、克制的？就不能是热烈的、奋不顾身的吗？！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把我留下来呢？”
“因为……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不是把她留在身边，而是让她成为更好的自己。”
这句话，南宫情冉这辈子都记得。
“安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爱不爱我？”南宫情冉红着眼眶，瞪视着安沐，“如果你爱我，就让我留下来，再或者跟我走，如果不爱我，那我们就一刀两断吧！现在就分手。”
“那就一刀两断吧……。”
“安沐！你……。”南宫情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好！好！很好！安沐，我南宫情冉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你！”
安沐紧紧咬着牙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那个……既然要分开，那还是趁早分了吧。拖久了反而难受。”
“对！趁早分开！长痛不如短痛！谁怕谁啊！ ”南宫情冉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故作坚强地扬起下巴，强忍着心口传来的阵阵刺痛，勉强挤出一丝冷笑，
“安沐，你记住，是我南宫情冉先甩了你的！”
话音刚落，人已经像阵风似的冲出门。
雨幕瞬间把她浇透，白衬衫贴在背上，脚步快得像是身后有洪水在追。
安沐的影子紧随其后，鞋踩在积水里溅起大片水花，在雨里拉出道狼狈的线。
泥水混着雨水在地面淌成小河，安沐瞅准时机一把攥住南宫情冉的手腕。
南宫情冉猛地挣了一下没挣开。
两人在雨里较上了劲，胳膊上的肌肉都绷得突突跳。
“放手！安沐，你放手啊！”南宫情冉的声音彻底破了功，哭腔混着雨声砸过来，“你不是很潇洒地说分手吗？现在又来假惺惺地做什么！”
安沐攥着她的手却半点没松。
“北城的天很蓝，朋友的酒很暖，可没有你的话……这些都像褪色的画。”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不敢说留你，是怕你将来怨我，不敢跟你走，是怕拖累你适应新的生活……可我没说过……我舍得放你走啊。”
“那你之前还说什么爱一个人就要让她追求梦想，不要束缚她？”南宫情冉扭过头来，“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我怕我一开口留你，你就真的留下来了。”安沐的声音混着雨气发颤，“你该去N市的，那里有你要读的大学，有崭新的日子，而不是困在北城陪我耗着。”
“耗着？”南宫情冉突然就炸了，伸手揪住她湿透的衣领，把人拽得低了些，“在你眼里，跟我在一起就是耗着？！”
安沐被问得一窒。
突然抬手，用手抵着嘴在南宫情冉唇上飞快地碰了一下，那触感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周围的雨声好像被按了暂停键，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
她手还僵在半空，“我混蛋……我说错了。”
南宫情冉瞪大双眼，那点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唇上，酸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爬，眼眶一下就红了。
“混蛋…… 没错，你是混蛋，大混蛋！”她扬手往安沐肩上砸，看着挺凶，落到实处却软得像棉花掸子，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带着哭腔的撒娇：
“说什么爱我，这么久了，连真亲都不敢，为什么？”
“因为我……做不到。”安沐抓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被雨水泡得冰凉的皮肤，声音低得像叹息，“我总觉得我们走不了太远，你的初吻，我配不上，也不敢去奢求。”
“你这……。”南宫情冉想骂回去，话到嘴边却卡壳了。
这人永远这样，什么都替别人想，搞得她这点脾气都像无理取闹。
她挣了挣手腕，“你这样处处为人着想这样子…真的很烦！显得我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安沐摇头，抓着她手的动作微微用力，“你不无理的，是我不好。”
“那你还不放开我？ ”南宫情冉使劲想把手抽回来，眼泪混着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掉，一道一道的，看着又狼狈又委屈，“我说了……我们一刀两断。”
安沐反而握得更紧，指尖都泛白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拦着你，让你去完成你的学业吗？”
南宫情冉别过脸，还嘴硬：“不就是那套‘为我好’‘不想束缚我’的漂亮话吗？谁稀罕听。”
“不是的……不止这些。”安沐的声音穿过雨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南宫情冉抿了抿发白的唇，刚才那点张牙舞爪的气势早没了，只剩下眼底藏不住的茫然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那还有什么？”
“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影子，知道吗？影子该跟着光走，该越长越高，而不是困在这片破地方！”安沐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下去，带着点自嘲的哑，
“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是个孤儿，没什么文化，我一直都无比渴望能像城里的小孩一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读书。要是可以，我根本不想留在这北城。可是在这待得久了，我已经成了这里的一份子，我有我的责任啊。我是想把我曾经的渴望寄托在你身上，而不是让你留在这里，每天提心吊胆，随时面临战争，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南宫情冉怔怔地看着安沐，“所以……你让我走，其实是想让我去完成你的梦想？”
“是，我希望你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完成我没能完成的事，去成为比我更好的人，去享受我本该拥有的人生。 ”安沐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雨水顺着发丝滑落，划过脸侧，在下巴上聚成一滴，一颤就落，
“希望以后你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和她一起成长。”
“安沐！”南宫情冉突然喊出声，声音里全是泪，“你以为你把什么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就会开心？你以为你是神吗？”
“我当然不是……。”安沐抬手，指尖触到南宫情冉脸颊时，冰凉的雨和滚烫的泪混在一起，滑溜溜的，根本分不清。
“这辈子我只能陪着你到这了。”
“你怎么能……怎么能说这种话……说得这么轻巧……”南宫情冉话都说不囫囵。
“因为我爱你啊。”安沐的声音突然稳了，稳得像钉进地里的桩，“爱到想让你走得远远的，去看我没见过的世界，去活我活不成的样子，去拥有我给不了的一切。”
“要是哪天北城不再战火纷飞，归入N城的管辖，说不定……说不定到那时我会去找你，但那都是后话了，远着呢。”
南宫情冉突然跟疯了似的扑过去，脑袋抵着她的肩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你这个大笨蛋！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我恨你！”
安沐一手揽住她后腰，一手在她后背一下一下地拍着，雨水浸透衣衫，心跳却异常清晰。
南宫情冉觉得自己快要炸了。
明明应该愤怒，明明应该恨透了这个女人，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恨不起来。
甚至……她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放手。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当我认真对待一段感情，都会以这种遗憾的方式结束呢…？”
“安沐我不要你替我安排的人生…… 我只要你啊！”
如今回到医院，看着虚弱得连睁眼都费力的安然。
南宫情冉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轻轻应：“我和安沐……我们曾经共度了一些美好的时光，然而那也仅仅只是年少时的懵懂与冲动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