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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金枝 第8章 八

作者:青城山黛玛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3 22:03:23 来源:文学城

次日正逢歆荣信期,不巧这回无端端的,居然作怪起来,浑身不自在,连床也下不了。

梵烟捧着一盏冰糖炖血燕,坐在床边,一匙匙喂她,动作轻柔,嘴里却数落:“什么无端端,准是你贪嘴,哪有把螃蟹都拆了拌面的。那东西鲜归鲜,寒性大着呢。”

歆荣见她此刻一心扑在自己身上,暗觉受用,肉|体的疼痛倒不甚要紧了。存心支使她:“白喝这甜水儿做什么?不如起个锅子涮羊肉吃。”

梵烟却笃信“不时不食”,不依她的。正待再劝,七巧进来,说纤纤到了。

歆荣一听,径直躺回去,也不闹着吃这吃那了,恹恹道:“我身上不得劲儿,梵烟替我回了吧。”

纵是半真半假,梵烟到底不忍勉强她,将燕窝交到七巧手里,嘱咐她必得服侍着歆荣吃完,自己出来应酬纤纤。

“…正是夏秋交替,人有些惓懒而已。听说姐姐来了,心下本来欢喜的,又碍于不曾梳洗,见了面反是失礼。”梵烟与纤纤互相蹲一蹲礼,分坐下来,又斟茶与她。

纤纤接了,暗里盘算:自己日日都来,若真想着一见,自能从容露面,无非仗着嫡庶有别,料定自己唯有忍气吞声的份儿而已。

且不知身上惓懒的说辞是随口诌的,还是真有几分影子——她入府快一旬,从不见薛盟到内院来。

胸中丘壑再深远曲折,面上犹自温驯。拉了几句家常,澜序来了。

他不便进内室,原在院里便叫住了路过的九莺,央她替自己传话。只梵烟顾忌纤纤也在,薛盟受责未必愿意让她知晓,忙忙出来截住话头。

纤纤跟着露了面。澜序不意她钻营到这儿来了,一时讪笑着扯谎:“早先托梵烟姑娘做的几样针线,如今可得了?且交予我带回去。”

梵烟点一点头:“等我取去。”一面请纤纤自便,一面回内间来拾掇绣箩,随手拣了两三个荷包在里头,拿一张帕子掩住了。

歆荣撑起身来:“这是做什么?”

“澜序不便让纤纤听见实情,信口说取针线活儿来了,只好凑几样充数。”

“偏他会弄鬼。”歆荣嗤了一声,由他们去了。

那边厢,澜序顶着纤纤狐疑的目光,悠然捧着绣箩去了。回到书房,薛盟见只他一人,顿觉失望,可有可无地问:“手里拿的什么?”

澜序如此这般说来。薛盟略略拧眉:“何须乔张做致的?纵她知道了,还能回公主府报信儿去?真肯走倒又好了,连母亲听了也快心些。”

澜序舔了舔唇,劝解道:“爷又何苦往窄里想——再是母子失和,终究'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况且爷比奴才明白,多半还是今上…”

点到即止。着意换别的话头,澜序便将绣箩里的帕子给薛盟过目:“这绣活儿真是神了,赤鲤鳞片都泛着光似的。”

“放回去。”薛盟道:“幌子归幌子,她们姑娘家的东西,别乱碰。”

澜序原不通其中关窍,闻他此言,心中方有些跃跃欲试:难道梵烟姑娘还能要回去?或者我该自觉完璧归赵?

薛盟不管他那些百转千回,吩咐道:“东西搁好,趁着凉快把药上了。”

澜序赶忙应了,安放好绣箩,又洗净了手,替薛盟揭开薄被,先打了个手巾子小心拭过,边拿丝棉蘸取药膏,边念念有词:“这药确实管用,如今梵烟姑娘额头上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爷再耐着性子敷几回,恢复利索了,走马放鹰哪样不好?再携同夫人她们…”

薛盟听他越说越没谱,不耐烦打断了:“少聒噪。仔细唾沫星子落在药上,我必捶你。”这才清净。

下半晌,梵烟当真来了。

“我们夫人听见说不日要出门,这会儿已然盼上了。原要过来与赞善说话的,无奈这几日身上不好,委实不便来。仍叫我来问安,看看有什么需用,从旁帮衬帮衬。”

她一番娓娓道来,薛盟起起伏伏大半日的心竟安定了。连忙吩咐澜序搬个绣墩,请她坐着,说:“上年我在京郊修了一片别院,房舍虽寻常,胜在地方开阔,依山傍水。还养了几匹马、种了些花木,不论什么季节去了,总有消遣法子。”

梵烟听得神往,思及歆荣从前也常念叨去外面大千世界长见识,没有不答允的。余下的便只有一件事操心:“我先讨个情儿,届时可要许我跟着夫人——另外一桩,纤纤姑娘呢?若是贵客,不好单撇下她自家逍遥去;若是同去,该依着什么例儿来?”

薛盟起初尚眉目含笑,爽快应下的话险些出口,就被这后半截硬生生堵回了去。

此事若落在他人身上,薛盟旁观,必能条分缕析其中利害:欲取之,必先予之。明白抬纤纤作妾,有了身份得了意,无论同行与否,不愁抓不着她的错处敲打,教她往后只能规规矩矩偏安一隅,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可他偏偏就在局中,不能不受爱憎左右。

“既然是母亲赐来的人,留在府里镇守不是绝佳之选?再有两位嬷嬷襄协,保管出不了一点岔子。出游是为使夫人开怀,哪能少得了你?随行的人与物,你只管安排就是。”

他自觉权衡有道,不想梵烟眼底暗含些许欲说还休,总归不是领情的样子,一时竟生出几分幽怨来。

梵烟虽不知其所以然,但敏锐捕捉到了他的情思,不忍违拗,嗟叹一声:“明日纤纤姑娘来,我便请她一道过前院面见赞善,再不传这些左右为难的话了!”

她一时本性流露,薛盟唯觉可喜,重新笑逐颜开:“你来我求之不得,谁管旁人如何!”

及见梵烟怔住,方知失言。前者随即站起身,退后两步福了福:“扰赞善多时了,还请安养着吧。我也该回去复命了。”却行出去。

门口闲站着的澜序来不及挽留,朝绣箩看一眼,又朝薛盟看一眼。

梵烟一路疾走,习习凉风拂在脸上,滚烫的两颊慢慢降温,心神也渐定下来,暗里思量:他因极珍重歆荣,素来爱屋及乌,一时忘了形,倒正合他的作派。

前院门栏窗牖皆已被抛在身后,脚步放慢些便也无妨。念及出门时歆荣恢复如常了,自己暂不急着见她,且于沿途景致间流连片刻。

却说薛盟当日修这宅子,着实煞费心血,内院更是三步一奇石、五步一异草,峰回路转里不期柳暗花明。梵烟倚在曲桥栏边看了一会儿水禽,远远望见一丛芍药正秾艳,不由喜出望外,便下了桥寻访过去。

原来这一片日光充沛,其后兼得绿荫环绕,终年温暖宜人,故而值此深秋,仍有花相余容。

梵烟身逢这浩态狂香,恍恍然如梦似幻,痴痴伫立半晌,欲寻个依傍稍缓,退了两步,小臂碰着一蛇形软物,惊了一下,倒醒过神来,定睛再看,原来是一架碧藤秋千。

她这才后知后觉,甫进府时便听说是薛盟特为歆荣所架,惜乎歆荣自小对这些玩意儿兴趣缺缺,一直不曾来过。

梵烟倒有些意动,只是歆荣没坐过,自己总不该抢了先。便悉心撷了数枝婪尾春在手中,想着哄歆荣高兴,明儿就能撺掇着她同来了。

步履轻矫进了院门,一眼看见歆荣立在廊下和八红说话,梵烟忙把花束藏在身后,笑盈盈走上前,唤了声“夫人”。

歆荣一见她便展颜:“跑哪儿玩去了?脸晒得红红的。”

梵烟略显得意地摇摇头,把花举到她跟前:“瞧!”

“这倒稀罕!”歆荣赞叹一时,问:“何处有这么一块宝地?”

梵烟连忙绘声绘色向她描述一通,歆荣明白了,随即说:“咱们明日就逛逛去。”

梵烟得偿所愿,又惦记一点:“你身上不要紧吗?”

歆荣道无碍,“正因躺着无聊,才出来透透气呢。”拉了她进屋,暗想,横竖叫这些小妹妹们轮着玩几回就是了,自己才不爱荡秋千。

到了里间,七巧捧来一尊琮式青釉瓶,梵烟将花插了,方对歆荣细说薛盟的态度。

“你做得对。”歆荣琢磨一回,道:“这么着,明儿我带纤纤去前头问个安,你索性别跟着,咱们只作事先不知情,有什么话,叫薛盟当面告诉她。”

梵烟深知这回避免不了要得罪人的,歆荣护着自己,亲自顶在头里。偏生自己心里不自在,竟想不出更和缓的法子。

思量再三,当着歆荣的面嘱咐七巧:“你且去澜序那儿递个风,说夫人明早携纤纤姑娘去问安,请家主千万赏脸。”七巧答应去了。

“你就是太小心了。”歆荣打趣着,摸了摸她的脸儿:“怪叫人疼的。”

梵烟笑乜了她一眼,复垂下眸,任凭她摸。

第二天纤纤再来,歆荣已梳好了头,坐在镜前正比首饰,梵烟在旁递匣子。

纤纤才要蹲福,歆荣便抬手让免礼,笑道:“蓬头垢面几日,竟不会打扮了。”

梵烟笑而不言。纤纤见机上前,凑趣道:“夫人恰似那九天神女一般,戴什么不好看?”

空溜须拍马不能入人家的眼,暗中再觑了觑歆荣身上穿的杏子红遍地撒花对襟衫儿,斟酌着道:“夫人这通身的气派,必得金饰方不辱没,与季节也相宜。若只选赤金,又不合夫人年华鼎盛,终归夹嵌着彩宝、珍珠一类,才算妙极。”

歆荣侧身听罢,眼中含了一分赞许,吩咐梵烟:“就依纤纤所说,把那只猫儿眼累丝的拿来。”

梵烟“唉”一声,捧出匣子打开,却呈至纤纤眼前。里面原来是一只累丝偏凤钗,金丝拉得极细,纤毫必见,眼睛及尾羽上则点缀着金绿猫儿眼,静搁着已是流光溢彩,簪在头上走动起来,不知还要如何摄人心魄。

纤纤从前近身侍奉长公主,自然也见过许多难得的钗环,这等品相的也不缺。不过惯常是打做正凤、配成整套头面的,要紧场合也戴得。偏偏在歆荣这儿,只作了一支家常妆点的钗子。

叫她如何不生羡?小心翼翼接过手,又恭恭敬敬替歆荣插在发间。

歆荣对这些小算计浑然不觉,对镜看了一眼,顺手将另一只盒中的一对佛手花枝簪予她簪在两鬓:“来,你戴这个。”

纤纤半屈着腿动弹不得,唯有口中急忙推辞:“奴婢可当不起!”

“有什么当不起的?”歆荣道:“且由我打扮,一时好带去请赞善瞧瞧,打扮得好不好。”

纤纤顿时领会过来,暗暗遂意,低眉细声答了个“是”。

一应妥当了,歆荣站起身,随口吩咐梵烟:“去看着厨房些,别又混抓坛子使用,糟蹋了我的好玫瑰。”自己扶了纤纤的手,款款向前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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