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又被那重剑重重挡住!
司马青看着他和那铁甲缠斗,看的心惊肉跳,低头一看,女子已撑着头,像在打瞌睡了。
“…………”
“喂!”他颇有些无可奈何,“什么地方都能睡得着吗!”
山钎揉了揉眼睛,哦了一声:“没办法,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啊。”
司马青听着耳侧不断剑锋碎裂的声音,心惊胆战:“没睡?去干嘛了?还有,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这件事,还要从那天血薇堂来说鯈鳙消散时说起。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千乐歌刚想着边找鯈鳙边理一理那些疑虑寻寻白旬,鯈鳙就消散了,简直就是在提醒她,她该走了。
千乐歌上次已在芜湖吃过在别人的地盘上一举一动都遭人惦记的苦头。
他想让她们走,那她们便走。倒要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走了绕回来,去到血薇堂所说的鯈鳙消散的地方一看,毫无痕迹。
而血薇堂所谓的掌门下山规劝国主求和之事,也是闻所未闻。
两国的仗还在打,只是扶桑国多了血薇堂的助力。
几人回到城中,在射日侯府发现了昏死过去的白旬。
他知出城不行,索性躲在射日侯府,竟躲过了血薇堂一波一波的搜捕。
待他醒来,一问,才知道他身上那些传送符是血薇堂的人送给射日侯的。
再一问,才知道他当上射日侯,暗中不乏血薇堂的帮助,譬如最开始他还没有靠吸食人精气来提升修为,是血薇堂给了他灵丹让他打出了名头。
后面灵丹不再起作用,便暗示他杀恶人以提升修为。更是教了白旬如何能取人精气而不散的带回去给射日侯。
而鯈鳙从战争一开始便存在,是血薇堂拿给射日侯做打扫战场之用,吃亡灵怨气之用,还不止一个,只是每每长到引人注目之时,便离奇消失了。
直到某日,鯈鳙不再局限于吃亡魂怨气,改吃人了。
战场上现了妖兽,还只吃士兵,这让两国都忌惮了。颇长一段时间没有交战。
射日侯看着那鯈鳙立马想到了如何能避免战争法子,如他所言,他不愿再让白旬在城里杀人,为自己提修为,他本也无心打仗,不过是想护着一城一人。若无战乱,自然就不用打仗。
他所想的就更简单了,既然士兵国家害怕鯈鳙吃人,那他就把这鯈鳙喂的再大些,大到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妖兽打不赢,只有逃命,不再发生战乱它才不会出来,以鯈鳙至战。
但事情很快超出了他的控制,因为金乌国的士兵根本不惧,他们向死而生,在战场上近乎是献祭般分出人填饱鯈鳙的肚子,其余人继续冲杀。
鯈鳙吃了活人,妖气大作,妖力更甚,已控制不住,两边双方都在战场之上,鯈鳙的伤害是平等的。
现下不但要抵抗金乌国的士兵,还要提防着鯈鳙,这时,血薇堂出手了。
他们极快收服了鯈鳙,带回了太姥山。
但收服了,又很快有了新的。
一直到这只巨大的连血薇堂都没办法收服的鯈鳙现世了。
鯈鳙一直断断续续出现在战场之上,都开始吃人了,但所有人都以为只有一只。只有射日侯知道,那不止一只,只是它们出来的时间很巧,让人觉得只是一只。
鯈鳙一直作乱,血薇堂却并未再阻止,射日侯终于发现不对,查上了血薇堂。
他当然什么都没查到,还让血薇堂对他有了防备。
这时,鯈鳙之祸已持续十七年之久,某日,一遮天蔽日的鯈鳙妖兽现世吃人的消息传遍九州,引来了不该引来的人。
一名修士入了城,他自然也听了神明降罪的故事,只是他先看见的,是战场上的射日侯。
冲天妖气,直逼双目。
这位修士又在夜晚逮住了刚杀完人准备拿着精气回去的白旬,妖物杀人,他极快对上了白旬,几招之后,白旬不敌他。
白旬那时尚无防备,自然没带传送符这类东西,但那修士已看出他杀人取精气,并非是给自己用的。
所以他停住手,说不打了,要问白旬事情。
所以白旬在初见千乐歌时,会说出‘你们这些修士还能不能有点新意了,光拿他开涮?’是因为这位修士也说了同样的话。
并在说这话之后,拿剑扎他了。
白旬一路逃窜,将修士引入射日侯府。
射日侯一身滔天妖气,已无需解释。
那修士看着他两这模样极快猜出来龙去脉,只让射日侯收手,不要再自诩神罚,滥杀无辜。
所以射日侯在面对千乐歌时,也才会说出‘我只是想守着这方城,守着她,你们为什么个个都不让我如愿’的话。
还有谁不让他如愿?自然是这位修士。
射日侯不敌他,只得佯装答应他的请求,说鯈鳙现世,他不得不杀人提升修为,以护城护民,只要鯈鳙除,他便收手。
那修士听说原委后,只身前往血薇堂探查,便再也没出现过了。
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
如此种种,皆指向血薇堂。千乐歌猜测,这位修士一定是查到什么了,才被血薇堂扣住了或者杀了,牧云和山钎便乔装入了血薇堂,是准备来查血薇堂到底在搞什么。
本来以为时间过了这样久,那修士应当早就被杀了。
结果入了堂,发觉大家都知道有一个修士被关着,还好吃好喝伺候着。
这下不用再查,直接去问那修士即可,牧云便带着山钎潜入了院里,却没想到,这个修士,是熟人。
听罢,司马青脸色微微一变:“所以你们根本不知道血薇堂在做什么,你们不是听见我传出去的消息上的山?!”
牧云执剑和那重剑硬碰硬对上,落在一侧,微微侧头看他:“你送了消息出去?”而后又道,“所以,血薇堂在做什么?”
司马青沉沉道:“控制战争,喂养鯈鳙,入药炼丹。”
牧云愣了愣,在和那重剑缠斗的间隙,眉头沉了沉:“你是说,这打了十七年的仗,死了那样多的人,只是因为血薇堂要喂养战兽鯈鳙,来炼丹?”
司马青扯了扯唇角:“不错。而且最开始给金乌国国主托梦的那神明,亦是血薇堂的手笔。”
“金乌国不惧鯈鳙,献祭之法,是血薇堂暗中推动。他们要让这场仗一直打,一直死人,才能养好鯈鳙。”
牧云脸色更沉了:“难怪。难怪他们要入世去救治士兵,士兵好的快了,当然能更快上战场!”
他反手一剑重重硌住那玄铁甲的重剑,直直看向那站在药炉之前的青年,眉目森冷:“人命在你眼里不过蜉蝣,一城一国仿佛儿戏!你可还记得你是仙门!?!”
那青年垂着手,端站廊中,微微一笑:“金乌沉海并非我胡诌,既然总是要死的,不如给他一线生机,也好助我练成神丹,一举两得,有何不好?”
他笑意淡去,挥了挥手,示意那玄铁甲速战速决:“司马公子,你真不该给他们说,知道我门如此密辛,这下,都得死了。”
两道剑气极快相撞,牧云手里的剑,极快又碎了。
他提气而打,两道气浪骤然相击,狂风大作,却是把自己打的往后退了几步。
司马青连忙扶住了他,颇有些冷汗淋淋:“还能打吗?”
牧云凝眉看着,像是觉得奇怪:“怎么,好像又强了?”
司马青眼神飘忽:“这个嘛,后面激发了某些东西,自然就更强了。”
牧云这才转头看他,看着他这副模样,像是觉得无语:“你做的?”
司马青踌躇,望天:“要活命嘛……”
山钎听闻,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偌大的玄铁甲,又看了看他:“你——?”
牧云略有些五味杂陈:“没有弱点?”
司马青擦了擦汗:“没有弱点。”
他头一次痛恨自己的手艺如此精湛!!
牧云低着头似在沉思:“打倒是能打,只是——”
他侧着头,复而道:“你什么时候送的消息出去?”
司马青想了想:“昨天下午还是前天下午的样子?让人拿下山了,是一个采药的郎中。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消息扩散开——”
牧云垂着眸,沉沉不语。
而后,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眉梢眼角起了一丝笑意,春风拂水波,一闪而过。
山钎瞧着他这模样,大感惊恐:“牧云?打不赢也不用这样笑吧?!怪渗人的,快,快继续打吧。”
牧云像是一点不急了,他懒懒道:“不用打了。”
山钎双目发光:“你有法子?”
牧云摇头。
山钎又五指成爪,抓着脸:“那你在笑什么啊!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因为——”他慢慢勾起唇角,“千歌来了。”
他抬眼,看向门口:“而且,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