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妃传 第21章 封号

“皇上，这……”卫溪不知道如何接话。

皇帝抬手一挥表示没事：“朕知道不是你，朕只想给甄充仪一个封号，难为她多年跟着朕也受了委屈。”

卫溪本就不想参与后宫诸事道：“皇上，以妾的位分不足以议论后宫的事，还请皇上您自己拿主意。”

皇帝这才扭头瞧她，转而笑说：“溪儿你还是没变，跟从前一样安安静静做你的事，从不过问僭越的话。”

卫溪莞尔一笑道：“这是妾应当做的本分。”

“好，朕有你这样善解人意实在欣慰。”皇帝突然凑近卫衣，低声到只有他们自己听得见：“论后宫谁都没有你这般安静，就连静嫔不曾有。”

卫溪脸上红得像烧炭，皇帝低下眼睑霸气盯她侧颜，被卫溪羞得嗔道：“皇上惯会把妾与静嫔妹妹作比较下去！妾与她不同。”

皇帝依旧没动，但眼神生出些许浓情爱意道：“你和她当然不一样，若一样了，朕还分的清你和她吗？那不更没趣了。”

卫溪笑而不语，眼神却暗淡到尘埃里去了。

皇帝这才离开她脸庞，又拉着她的手道：“陪朕到御花园走走？”

“现在吗？”卫溪觉得这个光景应该是午觉。

“朕下午难得抽闲，也舍不得睡午觉，只想找个人陪朕解解闷，怎样？”

卫溪神情比较复杂，但还是把心事藏起来，点头顺意道：“是。”

帝妃二人浩浩荡荡往御花园去了，竦涟临时叫上梅愫一块跟着去，梅愫答应一声，脸上早就高兴得欢天喜地地跟着一块出了奉承宫。

一小众人的身影消失得彻底后，欧阳雪方才站起来，望着消失的人影，想着方才皇帝英俊的脸庞满是爽朗的笑，突然觉得眼前的人跟记忆里的人不一样了，少了真诚，没了洒脱，就连那一点真性情也消失殆尽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真差点把我这老骨头害苦喽！”连嬷嬷一把把她拉住了，不让欧阳雪到别处干活。

“连嬷嬷……”欧阳雪正把盘子交给她时，连嬷嬷拉着她不放手了，还把她拉往后厨走去。

“今日真是折煞死我了，当着娘娘和皇上的面撒了天大的谎，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呀！”连嬷嬷后怕地捂住她的心脏，刚才那一幕吓得连嬷嬷魂儿差点没了。

“我哪里想到皇上今日突然过来。”

“别说你，我也想不到。走，跟我到后厨，把皇上吩咐的晚膳的点心也做了，否则我也吃不起这个罪。”连嬷嬷揽着欧阳雪的胳臂走。

欧阳雪只得跟着她走，接着在后厨一边做新的菜式点心，一边听连嬷嬷与别的嬷嬷讲惊心颤动的事，接着那些嬷嬷把自己的命数全都寄托在欧阳雪身上了。

傍晚，夕阳晖下，朦胧一点夜空和星点子，连嬷嬷如期赶到皇帝的养心殿，便看到竦涟早已在门口守着。

“竦姑姑。”连嬷嬷小心带着食盒走上来。

竦涟走过去，接了食盒道：“连嬷嬷你今天运气不错。”

连嬷嬷藏着尴尬笑容呵呵笑着。

竦涟转身突然想起什么事，回头问：“连嬷嬷你什么时候会做点心了？我记得你们后厨不曾做过这些，今日……”见连嬷嬷低头，看不到她任何反应，继而道：“怎的突然开窍了？”

“这……奴婢也不知道今日做的点心那么凑巧。”连嬷嬷紧张地干巴巴道。

“后厨来新人了？”

连嬷嬷哪敢撒谎，只得摇头。

竦涟见时间到了，不能在门口里耽搁太久，便不问了：“你先走吧！咱们娘娘或许今日伺候皇上呢。”

“是吗？”连嬷嬷很意外，笑着恭贺道：“果真这样，咱们如意轩就有盼头了。”

竦涟也笑着朝殿里走，碰见了许巍，把食盒也转交给了许巍。

连嬷嬷连忙赶过去不提。

帝妃用了晚膳后，开始用茶点，晚膳的菜不多，清炒几道菜加白切鸡，主食只喝清酒就是晚膳了，接着茶点来了，许巍带人把茶点布上，竦涟在旁道：“皇上、娘娘咱们小厨房又新做了芙蓉酥和山楂茶，连嬷嬷知道皇上吃过晚膳毕竟要消食，山楂茶就是为了消食，省着皇上饭后顶着冷风散步。”

“这连嬷嬷果真心细，与清儿一般这么了解朕的口味。”皇帝满足地看了桌上几眼，转眼赞许地瞧着卫溪。

卫衣浅笑不语，眼尾余光瞟向竦涟时又完全半信半疑，总觉得连嬷嬷哪里不对。

竦涟看到这也懵懵了，待要细想，刚觉出一点不对劲就被皇帝的话打断了思路。

“明早下朝，朕十分希望尝到枣糕。”然后轻手抚上卫衣的手背，道：“记得清儿生前每天早上给朕备一些枣糕和芙蓉糕。”

“皇上喜欢就好。”卫贵嫔虽感觉吃食好得不对劲，突然对上皇帝口味更疑心后厨那里有了猫腻，但面上迎合皇帝笑着。

“奴婢这就派人告诉一声。”竦涟从养心殿出来，吩咐了梅愫回如意轩通报明早的膳食。

皇帝吃了芙蓉糕后龙心大悦，又留卫衣留宿养心殿宠幸，直到早上。

清晨皇帝上朝前第一件事公布了圣旨，先升玫修仪为玫妃、甄充仪赐封号“敏”，然后卫溪赐懿号并升宁昭容，最后周昭媛突然被降周容华，迁出一宫主位常春宫，又把常春宫主位赐给玫妃，与敏充仪相伴。

圣旨一出，六宫哗然，后宫开始沸腾，大家都讶异卫溪只宠幸一晚突然获得晋升又赐了懿号，这是多么大的荣宠，大家都猜测宁昭容开始复宠了。

然而后宫人也意外周昭媛突然降位，降位就罢了，还被迁出常春宫，被皇帝冷冷随便选了菱微宫的冷东堂闭门思过，冷东堂原来是纳凉的地方，皇帝登基后由于不善去深宫最远的地方，故把冷东堂冷落了，使得冷东堂年久失修，渐渐地已经荒废。皇帝这么把冷东堂随便扔给周容华住，看来周容华以后只有受皇帝冷落了，意味着她将要失去皇帝的宠幸了。

卫溪伺候了皇帝上朝又赶忙着去长贤宫拜见赵皇后，这一去又要落得很多人的红眼和嫉妒，要说最嫉妒卫溪复宠只有仪贵妃钱玉瑶和静嫔练眉了。卫溪到了那里少不得被有心人冷言冷语，她极力斡旋，压住她们杀气腾腾的目光，安抚住了她们躁动不安的心思。

一大早，欧阳雪五更天起来赶忙把院子里的地扫了，天色快亮时，连嬷嬷依赖地拉她到后厨给皇帝做特意吩咐的早膳，直到天亮，皇帝也该下朝了，连嬷嬷赶忙着提着食盒往养心殿的方向一路疾步走去。

欧阳雪刚从后厨走出来，如意轩内开始热闹起来，到了前厅的院子里，梅愫忙里忙外地在殿前一进一出，一边指挥太监搬东西，又一边吩咐宫女收拾衣物。

“雪儿你来了，正好你也跟着她们收拾昭容娘娘的衣物，你去把里面的箱子搬出来。”梅愫已经乘不出手来了。

“昭容娘娘？你们怎么一回来就搬东西，都怎么了？”雪儿看这里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明显在挪地方，如意轩这里不打算住人了。

“今天咱们宫里的喜事你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欧阳雪答得实诚。

“咱们娘娘被皇上下旨封了宁昭容，并赐奉承宫一宫主位。”

“是吗？那真是大喜！”欧阳雪脸上终于笑了，又听到奉承宫主殿的动静比这里还大，问：“玫修仪她们搬哪里去？”

“哎，如今你不能叫她玫修仪了，她现在是玫妃，她要搬到常春宫与敏充仪在一块——对了，常春宫原来的一宫主位被降位了。”

“降位？”本来两宫都大喜，却有的人也遭殃了。

梅愫突然停下手中活，拉欧阳雪到安静的角落里私语：“我猜周昭媛被降位容华，皇上勒令她在冷东堂闭门思过，没有说什么时候放出来，我想皇上这次真的怒了。敏充仪之所以没有子嗣，都是周容华暗里给她悄悄下了绝子汤的药，今日突然东窗事发了。”梅愫说着，“我告诉你，你知晓就好，别到时伺候娘娘出了这点差错。”

“是，梅愫姐姐，我会守口如瓶。”

“好，你去殿里把娘娘的东西搬出来，这里要住新人了。”

“好，梅愫姐姐谁来这里？”

“听说是个宫女，原来伺候魏贵人，后来不知怎么着的被皇上宠幸一次，封了答应。”梅愫道。

“哦，原来如此。”

“是呀，而且这是皇上开始雨露匀沾以来召幸的第一个宫女，待会等娘娘搬到主殿，那个答应自然会过来给娘娘请安，到那时咱们不就都知道了么。”

“好，咱们收拾娘娘东西紧要，其它回来再说。”二人一同回前殿忙活去了。

等玫妃所有人都搬离出去了，宁昭容的宫人们才搬了过来。

收拾停当后，宁昭容从长贤宫回来，少不得坐在奉承宫主殿内接收各宫送来的礼物，也有位分低的嫔妃从别宫专程过来送礼又请安的。

欧阳雪依然在殿外做她的打扫宫女，望着奉承宫偌大的院子，来者络绎不绝，访者的队伍中不期看到熟悉的人带着薄礼进了主殿，不一会儿出来时东张西望，在寻找人，环视好一会儿才看到欧阳雪在主殿旁的角落里手上执着笤帚也看着她。

二人对视一眼，分明有事要到别的地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