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妃传 第20章 柳暗花明（下）

“嗯……是。”欧阳雪懵里懵就地点头。

“难怪你不认识咱家……哦，是我。”公公笑着扬起了头，“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忘了？”

欧阳雪甚觉这个太监说话奇怪，但还是点头答应：“是。”

“我姓许，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

“奴婢请许公公万福。”欧阳雪再次蹲身。

许巍一乐，满眼笑道：“不知你叫什么？”

无缘无故地，不知许巍为何跟她说那么多话？

“奴婢雪儿，大家都这么叫奴婢。”欧阳雪留着大名不说，只留小名给许巍，她总觉得眼前的许巍似乎对她有点意思。

“雪儿。”许巍重复着名字意犹未尽，“雪儿好听，不知你真正的名字……”

“许巍！”殿内突然有人高声叫道。

是皇帝的声音。

“我、我赶紧走了。”许巍说着抬脚走时，扭头时眼睛不住地黏欧阳雪身上。

“嗯，是。许公公慢走。”欧阳雪恭敬福身。

许巍一步三回头连忙走殿前台阶入内听皇帝吩咐。

油嘴滑舌！这是欧阳雪对许巍的印象，他问那么多，实际上对她有点意思了，可是那太监对她有了好感后，欧阳雪想那个许巍实在恶心，长着一张文生的模样，但内里一定是个不正常的心态——都说做太监的都有变态的心理。

“哎，他与你说了什么？”有人突然触碰她胳臂。

是梅愫。

“只是例行问话。”欧阳雪不想对刚才多说几句，一个太监喜欢她，她觉得够奇葩的。

“问话？”梅愫见欧阳雪答得事不关已的样子，笑道：“从没见过皇上身边的太监问那么多话，是不是皇上冥冥之中借身边许公公传达收你做更衣吧？”

欧阳雪惊讶又意外地扭头看梅愫，梅愫一脸严肃地看她，仿佛不满意皇帝对欧阳雪有意思。

欧阳雪无奈地垮下脸，语气仍旧淡淡道：“许公公见我是新来的就多问了我的名字。”

“就只问你名字？”

“我只说叫雪儿。”

“然后呢？”梅愫紧接着问道，唯恐欧阳雪越过了她的注意力，梅愫本来想着是让许巍注意到她。

“没有然后，最后的然后是皇上叫了许公公，许公公才离开的。”

“哦，那就好。”梅愫放下防备挪开视线，望进了内殿。

“这道菜不错！”殿内皇帝与卫溪用餐，皇帝夹了四菜中的其中青菜尝一口满意点头，还不忘用筷子点着卫溪跟前道：“你也吃。”

“是，皇上。”卫溪有点不情愿地夹了青菜中最短的送到嘴边，慢慢叼着，越发觉得顺口。

这青菜的味道还不赖。

“哎，这个……”皇帝吃的起劲时，筷子落在了其中一道菜上。

卫溪顺着皇帝的筷子打量那道菜，手上突然一滞，人也呆愣地陷入沉思，道：“这道菜，妾之前似乎见过。”

皇帝的筷子就定格在这道菜上不动了，人也陷入了沉思。

许巍见帝妃二人都对着这道菜沉默不语，又瞧着卫溪虽然知道皇帝为何突然沉默，却也不方便说，那么这长久的沉默只能由他自己来打破了。

“奴才记得这道菜叫麻婆豆腐，文贤纯皇后生前最爱吃的一道菜。”许巍小心翼翼地看向皇帝脸色，他从沉默不语地紧绷感到眉色渐渐舒缓，许巍才放心地继而道：“也是文贤纯皇后经常爱烧的一道菜。”然后看向卫溪，点了点头。

卫溪重新看向皇帝，此时皇帝的脸色逐渐好转，但筷子仍旧落在麻婆豆腐旁一动不动。

“论后宫中，只有皇后娘娘最会做饭了……”卫溪试探地说道，她是真心的。

皇帝嘴角终于笑着上扬，手里的筷子缩回来放在桌子上，卫溪察言观色地拿起玉勺舀了一下送到皇帝碟子中，皇帝用勺吃了一口，赞赏地点头：“溪儿呀，你什么时候懂得朕的胃口了？”

卫溪听后心里十分慌乱得不知如何回答，不想玉手被皇帝暖暖一握道：“你这里是不是有专门好朕口味的厨子啊？”

“皇上，妾……”皇帝的态度来的太突然，卫溪招架不住，多少年了，皇帝不曾用情意说话，今日突然对她有了好感，卫溪来不及回馈，只好用眼色悄悄求救竦涟。

竦涟接收到卫贵嫔的眼神，赶忙福身道：“回皇上，近日娘娘没有胃口，好几天没进食，后厨里的嬷嬷们想破了脑袋，为了能让娘娘吃上几口，就想到了做这些菜，谁想今日做的菜正好合皇上的口味。”

“哦，原来如此。”皇帝了然，“带给朕过来瞧瞧后厨的嬷嬷，朕定要好好赏她们！”

“这……”竦涟拿眼看卫溪。

卫贵嫔小声道：“叫连嬷嬷过来。”

“是。”竦涟走时，听到皇帝对卫溪温柔道：“溪儿呀，怪不得你瘦得厉害，不吃东西怎么行，来，朕喂你吃几口。”

“皇上。”卫溪扭捏不安，“好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就让他们看吧，吃吧，朕喂你……”

竦涟捂嘴一笑便传唤后厨去了。

“咦，连嬷嬷！”梅愫站在殿外见走廊处竦涟带着连嬷嬷进殿。

欧阳雪百无聊赖地望着天，手里还拿着盘子，此时竦涟不发话，她是不方便干活的。

“传连嬷嬷！”又是尖细唱和。

欧阳雪扭过脸，连嬷嬷急忙走着也转头看她，满眼焦急，不知道进殿面圣该如何解释桌子上的美食。

欧阳雪用眼神微微摇头，只希望这个事情最好化小。

梅愫见连嬷嬷眼神奇怪，循着她眼神回头看欧阳雪，欧阳雪立马蔫了地低下头。

连嬷嬷见欧阳雪的意思是她不想邀功，自己也没办法，咬牙一跺脚进去了。

皇帝一见是上了岁数的嬷嬷，顿觉有点无趣失望，但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吃食，便一一问了连嬷嬷用了什么材料做的。

连嬷嬷哪敢迟疑，一面极力回忆着欧阳雪怎么做出的美食，一面按着欧阳雪做菜的顺序一一道了出来。

好一会儿殿内一声拍案响：“好，好，赏！”传来皇帝爽朗的笑声。

“听起来，皇上很喜欢咱们娘娘这里的膳食。”梅愫喜滋滋地伸脖子望着殿里道。

欧阳雪拿眼瞅了瞅，里面笑声不断，都是皇帝在说话：“朕以后若想吃什么，都要找溪儿你，可好？”欧阳雪听罢遂又低头，装作没听到地低头看着地砖，用自己脚尖在上面画圈圈。

“若皇上喜欢妾这里的点心，妾会命人给皇上单独做一份。”卫溪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出来了，咱们赶紧过去。”梅愫眼睛最尖，人还未出来就先看到帝妃的人影了。

梅愫拉着欧阳雪做陪衬站在殿外一侧，帝妃此时走了出来，皇帝握着卫溪的手：“朕想天天吃到你们做的膳食。”

卫溪的笑意比较勉强，似乎在为什么事为难，却不敢在皇帝跟前表现出来，福身道：“妾会叫后厨的嬷嬷们每天早上时分给皇帝送蒸枣糕。”

“咳，朕记得清儿活着时候最会做点心了。”皇帝仰头感叹，卫溪趁皇帝抬头望天时脸色立马黑一线，满眼狐疑地瞅一眼身后的连嬷嬷，连嬷嬷已经唬得头都不敢抬了，而身旁竦涟也一脸不信地看连嬷嬷。

皇帝突然回头指向连嬷嬷道：“朕今晚想与溪儿一起品尝芙蓉糕和枣泥糕。”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可难住了连嬷嬷。

“当然，不只清儿生前最爱，也是溪儿最爱吃的。”

“是。”连嬷嬷眼一偏正好看到了梅愫旁的欧阳雪，心里早就想好怎么做了，索性答应了：“奴婢今夜的晚膳会让皇上和卫贵嫔满意。”

“好！”皇帝一拍掌，吩咐道：“许巍重重赏了连嬷嬷。”

许巍应道：“是。”

“哎，许巍后宫中从二品的都有谁？朕只知道玫修仪。”

许巍意外地看皇帝突然关心后宫妃位，由于职责，嘴里说道：“回皇上，为首的是王昭仪、周昭媛，然后是玫修仪，末尾是甄充仪。”

“哦，朕许久也没看过甄充仪和她的三皇子。”皇帝道。

卫溪不知皇帝怎么突然提出从二品的妃子，虽说今日皇帝专门看卫溪的，而他心里却惦记别宫的女人。

“皇上，妾记得玫修仪曾生下三皇子，那时候她才是个贵人，皇上您指给了甄充仪。”

“甄充仪入宫多年无子嗣，朕自然多照应她。而今儿玫修仪有了身孕，朕突然想起了甄充仪和三皇子，但朕却有想法。”

“不知皇上有什么想法？”卫溪自然而然地问。

皇帝看了她一会儿，眼神闪过赞叹，道：“朕想给甄充仪拟个封号。”

卫贵嫔一闪诧异，问道：“皇上这个……妾做不了主，全听皇上您一个人决定。”

皇帝莞尔一笑道：“溪儿你肯定觉得朕跟你说这些不太合适。”

卫溪低头微笑道：“皇上你知道的，妾是什么身份。”

“好，朕心里有分寸。朕之所以提甄充仪，是因为朕近日从玫修仪才知道，原来甄充仪之所以没有子嗣是因为有人对她做了手脚。”

“啊？”卫溪一脸惊慌诧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