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北门时,远远地就看见三个男生站在门口。严俊泽高大挺拔的身影一眼就能认出,他正笑着和另外两人说着什么。走近一些,陈心怡突然觉得其中一个人很面熟——戴着眼镜,儒雅斯文,竟然是邹舟!另一个男生个子中等,穿着简单的灰色夹克,陈心怡不认识。
阿黎在发现是邹舟后,脸上写满了惊喜,脚步都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呀!邹主编也来了!”阿黎兴奋地喊道,声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开心。
邹舟转过头,推了推眼镜,微笑着问:“怎么?我不能来么?”
“当然不是!”阿黎连连摆手,眼睛亮晶晶的,“只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这个世界不正是因为充满了变化和意外,才会变得如此奇妙和美丽。”邹舟表情丰富地说,语气里带着他特有的诗意。
阿黎立刻接道:“一出口就行云流水、诗情画意,主编真是有才啊!”
就在这时,叶欣雨突然大声唱起歌来:“你说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让我无法忘记......”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叶欣雨。她唱完这句,自己先笑了起来。
“你干吗这么突然唱歌?”阿黎诧异地问道。
叶欣雨抿嘴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此情此景,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唱出这首歌。”
“你可别再这么突然放声高歌,把我们都吓一跳。”阿黎白了叶欣雨一眼。
“我的歌声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呕哑嘲哳难为听,怎么就吓着我们的千金大小姐了?”叶欣雨回敬道。
眼看两人又要斗嘴,邹舟适时地打断:“师妹的歌唱得真好听。改天我约大家一起卡拉OK怎么样?”
“一言为定,驷马难追!”叶欣雨快人快语。
“那就下周六吧,就我们这一行人,大家看怎么样?”邹舟提议。
“我没问题。”严俊泽大声附和。
“我们也没问题!”阿黎抢着替陈心怡和叶欣雨回答了。
陈心怡注意到,严俊泽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自己。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看地上的落叶。
“那这位师哥呢?”阿黎看向那个不认识的男生。
严俊泽一拍脑门:“刚才一打岔忘了介绍。这位是校学生会主席,郑杉。”
“哇!怎么不早点介绍,让主席在旁受冷落了。”阿黎夸张地说。
郑杉笑了笑,摆摆手:“别叫我主席主席的,听着别扭。我是俊泽的朋友,也就是你们的朋友了,叫我师哥就行。”
“能进学生会工作都是品学兼优的同学,能当学生会主席更是人中龙凤,同辈翘楚。”阿黎大声称赞道。
陈心怡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着。她注意到,当阿黎热情地夸奖郑杉时,邹舟原本满面春风的脸一下子变得神色凝重,不苟言笑。
叶欣雨悄悄扯了扯陈心怡的袖子,小声说:“阿黎就是沉不住气,她这样子又惹其他人不高兴了。”
“惹谁不高兴了?”陈心怡傻傻地问。
叶欣雨递了个眼神,陈心怡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邹舟表情的变化。那张原本挂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像大理石般冷峻严肃。
“该不会是在吃醋吧?”陈心怡小声猜测。
“吃醋倒不敢确定,”叶欣雨低声分析,“但你想啊,之前阿黎对邹舟那么崇拜的样子,现在突然转到另一个人身上,任谁都会觉得这种崇拜有些......虚伪。”
郑杉显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他看了一眼邹舟,然后对阿黎说:“你都快捧杀我了。我们中的每个人都很优秀。你看俊泽球打得好,人长得帅气,是学校很多女生倾慕的对象。我们邹社长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在古代站出来就是一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现代呢?”阿黎急急地问。
“现代......”郑杉一时语塞。
“青年才俊,”叶欣雨急忙补充,“郑师哥的意思是邹社长有古典气质。”
“没错,青年才俊。”郑杉说着,对叶欣雨微微一笑。
邹舟听完,脸上的冰霜稍微融化了些:“别再互相恭维了,别忘了我们今天的主角是我们这三个青春靓丽、美丽无敌的小师妹。”
严俊泽也急忙接话:“是的,你们才是我们的主角。我们都别再喧宾夺主了。走吧,别让美女们饿肚子了。”
“那就走吧!”郑杉说道。
韩式烧烤初体验
郑杉在门口拦了两辆出租车。邹舟、郑杉和阿黎坐第一辆,严俊泽、陈心怡和叶欣雨坐第二辆。
出租车里,严俊泽坐在副驾驶,陈心怡和叶欣雨坐在后排。陈心怡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心里有些忐忑。这是她第一次和男生一起在外面吃饭,而且还是这种类似“约会”的场景。
“紧张吗?”严俊泽突然回过头来,微笑着问。
陈心怡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不紧张。”
叶欣雨在一旁偷笑,被陈心怡悄悄掐了一下。
严俊泽笑道:“不用紧张,就是普通的朋友聚餐。那家餐厅我刚发现不久,觉得你们可能会喜欢。”
车子在一家装潢别致的餐厅前停下。门面不大,但橱窗里透着温暖的灯光,门口挂着小小的风铃,风一吹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严俊泽领着大家走进餐厅。里面的布置确实很特别,墙上贴着各种食物的图片——石锅拌饭、辣白菜、牛尾汤、烧肉......都是陈心怡从未见过的菜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别的香味,不像是普通中餐的味道。
“这是韩国烧烤,”严俊泽解释,“我在北京吃过一次,觉得特别好吃。前几天偶然发现咱们这儿也开了一家,就想带你们来尝尝。”
“果真是去过大城市,眼界就是不一样。”阿黎啧啧称赞。
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餐桌中间有个方形的凹槽,上面盖着一层纸。严俊泽熟练地拿起菜单点菜,说了一些陈心怡听不懂的菜名。
不一会儿,各式大大小小装着肉和蔬菜的盘子陆续上桌。红的牛肉,白的五花肉,绿的蔬菜,颜色鲜艳得让人食欲大开。服务员将桌上的纸拿开,露出下面的铁板,然后打开开关。铁板慢慢发热,严俊泽用夹子将肉一片片放上去。
很快,肉片开始滋滋冒油,散发出扑鼻的香气。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烤肉的,”阿黎好奇地盯着,“看着挺高大上的。”
严俊泽一边翻动着肉片,一边介绍:“韩式烧烤的特点就是要用这种特制的铁板,受热均匀。肉要切得薄,烤得快,才能保持鲜嫩。”
肉香越来越浓,陈心怡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尴尬地捂住肚子,好在声音不大,没人注意到。
肉烤得差不多时,严俊泽拿起一瓶金色的酒,给每个人的杯子都倒上。
“怎么还要喝酒吗?”叶欣雨小声问。
“这个是香槟,只有12度,不醉人的。”严俊泽解释,“要不师妹们可以先尝一下。”
陈心怡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味道有点像小时候喝的汽水,但没那么甜,带着微微的果香。入口没有白酒的辛辣,流入喉咙也没有灼烧感。确实如严俊泽所说,更像一种介于饮料和酒之间的饮品。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严俊泽微笑着问。
三人冲他点点头。
“那就请大家端起酒杯,”严俊泽站起来,“我们请大杉来致开场白吧!”
郑杉摆摆手:“别总是什么主席主席的。朋友同学聚会不分高下,你这样说反而让大家拘谨。”
“那好,”严俊泽从善如流,“我主要是怕在场的女同学不习惯我们之间的称谓。从现在起,大家都叫我阿泽。郑杉名字里有个‘杉’,我们都叫他大杉。邹舟名字里有个‘舟’,所以平时我们叫他船长。”
“那叫我阿黎,”阿黎抢先说道,“叫她们俩欣雨和心仪吧!我们平时也是这么称呼彼此的。”
果然,称呼一变,之前还有些凝滞的空气像是被猛地搅动了一下,开始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郑杉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俗话说得好,‘相逢何必曾相识’。今天我们能聚在一起,就意味着我们有一个新的开始。开始就有希望,希望我们的未来充满希望!”
“说得好!”邹舟也站起来,“大家举起杯中酒,干了!”
陈心怡看着杯中的酒,有些犹豫。她从来没喝过酒,不知道这一杯下去会怎样。但抬头一看,大家都一饮而尽,再看到严俊泽期许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端起杯子憋着气一口气吞下。
酒液滑过喉咙,带着气泡的轻微刺激。坐下来时,陈心怡感觉脸颊已经开始发热。
“肉烤熟了,大家别客气,快动手吃吧!”严俊泽招呼道。
陈心怡和阿黎、叶欣雨对视了一下,谁都没有动筷子。三人心知肚明,在这种从没尝试过的食物面前,还是先多观察观察,否则容易露怯。
严俊泽、郑杉和邹舟似乎看出了她们的尴尬。三人默契地夹起烤肉,然后各自拿起生菜叶,把烤好的肉沾上辣椒酱,用生菜叶子包好,放到三个女生的盘子里。
“这样吃,”严俊泽示范着,“用生菜包着肉,可以解腻。”
陈心怡看着盘中那个精致的食物包裹,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她学着样子,小心翼翼地拿起,咬了一小口。生菜的清爽、烤肉的焦香、辣酱的微辣在口中混合,确实别有风味。
“怎么样?”严俊泽期待地看着陈心怡。
“好吃。”陈心怡诚实地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阿黎尝了一口,也连连点头:“真的不错!和咱们平时吃的烧烤完全不一样。”
气氛渐渐活跃起来。郑杉干脆卷起袖子,用手拿起肉卷大口吃起来。邹舟和严俊泽见状,也放下了筷子,用手拿着吃。
“看着我们干什么,赶紧吃啊!”邹舟对三个女生说。
这下大家彻底放下了包袱,也用手拿肉卷吃了起来。陈心怡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但看大家都这么随意,也就放开了。手指沾上酱汁,生菜叶在手中发出清脆的声音,这种直接的吃法反而让人感到一种奇妙的自由。
酒令游戏
几轮酒下来,大家的话明显多了。陈心怡感觉脸颊发烫,但头脑还算清醒。她注意到,阿黎和邹舟聊得特别投机,两人从文学聊到哲学,从古代诗词聊到现代诗歌。
“要不我们来行酒令吧!”邹舟提议道。
“行酒令是什么?”陈心怡不解地问。
“就是划拳,谁输谁喝。”阿黎快人快语地解释。
“人家说出来那么好听,怎么一到你嘴里就那么难听。”陈心怡小声嘟囔。
阿黎白了她一眼:“我不说白话,你听得懂吗?”
陈心怡还想反驳,被叶欣雨扯了扯袖子,示意她不要接话。
“那我们就开始吧,”邹舟说,“这个酒令要怎么行呢?我说上一句诗,你们答下一句诗,答不上的喝酒,怎么样?”
“可以,开始吧!”阿黎自信满满。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大家异口同声。
邹舟笑了:“这个是不是太简单了?”
“当然,你当我们是小学生吗?”阿黎回答。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邹舟清了清嗓子,“下面我以整首诗来行酒令。我说上句,指定一个人答下句,回答不上来的喝酒。怎么样?”
大家都点头同意。
“从大杉开始。”邹舟看向郑杉,“‘花间一壶酒’。”
“独酌无相亲。”郑杉脱口而出。
“不错,”邹舟赞许地点点头,转向叶欣雨,“‘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叶欣雨从容应答。播音社的训练让她对文字特别敏感。
邹舟的目光移向严俊泽:“‘月既不解饮’。”
严俊泽看着邹舟,一脸茫然。阿黎在一旁小声提醒:“影徒随我身......”可严俊泽就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什么我身?”严俊泽抓耳挠腮。
“不许作弊。”邹舟笑着制止阿黎。
阿黎吐了吐舌头。
“回答不出来就喝酒吧!”邹舟说。
“我感觉你这是设计好的吧!”严俊泽抗议,“怎么到我就是这一句闻所未闻的?”
“黎师妹你说,下一句是什么?”邹舟问阿黎。
“影徒随我身。”
“是你知识量不够,别把责任推给别人。”邹舟揶揄道。
“愿赌服输,喝酒不是问题。”严俊泽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
游戏继续。几轮下来,除了严俊泽,其他人都顺利过关。严俊泽又喝了两杯,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我申请出局可以吗?”严俊泽大声说。
“为什么?”
“你要是问我‘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肯定知道‘千金散尽还复来’。这跟撞大运一样,碰到脍炙人口的谁不会?碰到那不脍炙人口的,别说我不知道,在座的有七八成也不知道吧?”严俊泽看向大家,寻求支持。
陈心怡在心里默默点头。她刚才能答上来,确实有侥幸的成分。如果不是碰巧听过,恐怕也得喝酒。
“所以我们背诵诗词不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邹舟开始说教。
“打住,”严俊泽举手投降,“我是理工男,解数学题可以一个步骤都不落地给你解答,古诗词就只记得那些耳熟能详的。”
“你说不以诗词行酒令,那以什么行酒令?”
“最近比较流行的是‘棒棒老虎鸡虫’。”严俊泽说。
“怎么玩?”陈心怡好奇地问。
“就是两个人各拿一根筷子,先念‘棒棒、棒棒’,然后说出以上四个名词中的任何一个。棒棒打老虎,老虎吃鸡,鸡吃虫子,虫吃棒棒。按照这个顺序,大的赢小的。”
“听起来简单有趣,可以试试。”陈心怡说。
严俊泽和陈心怡先试了一轮。
“棒棒、棒棒——棒、虫......”
“虫吃棒,你输了!”陈心怡开心地笑起来。
“我输了,我喝。”严俊泽端起酒杯干了。
几轮下来,几乎都是陈心怡赢。阿黎在一旁冷眼旁观,冷不丁冒出一句:“阿泽,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
“故意输给心仪,为博美人一笑。”
“哪有的事,”严俊泽笑着否认,“是心仪聪明,学东西快,我都自愧不如。”说完,他微笑地看着陈心怡。
陈心怡瞅了阿黎一眼,得意地笑了。
“那咱俩来玩吧!”阿黎对陈心怡说。
赢了严俊泽几次,陈心怡信心满满:“来就来,谁怕谁啊!”
但几个回合下来,她竟然输多胜少。香槟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对从不饮酒的陈心怡来说,多喝几杯也难以招架。连着几杯下去,她的头开始昏沉,说话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我代她喝。”还没等阿黎反应过来,严俊泽夺过陈心怡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哎,我说阿泽,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英雄救美还是护花使者?”阿黎大声说。
“你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让心仪再喝了。”严俊泽坚定地说。
“心怡确实喝得不少了,你就别让她再喝了。”郑杉微笑着说。
“好吧好吧,”阿黎端起酒杯,“心怡就是长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能激起你们的保护欲,我自叹不如啊!”说完,她干了自己的酒。
“老是‘棒棒老虎鸡虫’,感觉是小孩子的游戏。谁会划拳?我们来划拳吧!”阿黎大声提议。
这句话可谓语惊四座。陈心怡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敢相信地看着阿黎。
“阿黎,你是喝多了吧?”陈心怡扯着她的袖子问。
“我没有喝多,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阿黎满不在乎,“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看我爸和他的朋友喝酒划拳。我们家没男孩,我爸喜欢男孩子,就经常把我当男孩养,耳濡目染我就学会了。”
“那我就陪你划吧!”郑杉说。
“主席,你也会?!”阿黎惊讶地问。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是的,”阿黎连忙解释,“我只是想象,你这样品学兼优的学霸应该不会对这些感兴趣。”
“学霸在我心目中就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十指不沾阳春水般的存在。”陈心怡插嘴道。
郑杉笑了:“你们平时看到的是我工作的一面,我也有生活的一面。怎么样,让你们见识见识?”
“好了,赶紧开始吧!我们都等着看好戏呢!”邹舟催促道,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有些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严俊泽揶揄道。
“那就来吧!我可是要使出浑身解数的。”阿黎摩拳擦掌。
“尽管放马过来,我会见招拆招。”郑杉笑着应战。
“我怎么有一种飞沙走石、大战将至的感觉。”邹舟夸张地打了个寒战。
两人已经开始了:“哥俩好啊!四季财啊!五魁首啊!你吃酒啊......”
郑杉和阿黎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下来,倒是郑杉喝的酒多。阿黎兴奋得不停让他喝酒。
叶欣雨在一旁看出了端倪:“是大杉让着我们阿黎了,多谢!”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阿黎问。
“你只想着赢,哪还有闲功夫管别人。”叶欣雨酸酸地说。
“没关系,只要大家开心就好。”郑杉温和地说。
“为了大家开心,喝几杯酒又算什么。”邹舟接着说。
“那我要再敬大杉一杯,以表谢意!”阿黎端起酒杯。
“你不是喝醉了吧?大杉已经喝不少了。”叶欣雨瞪大眼睛问阿黎。
“我的意思是我敬大杉,敬他的宽厚仁义,敬他的善解人意。我干了,大杉不用喝。”郑杉刚要阻止,阿黎已经一口喝下了杯中酒。
酒杯放下,掌声四起。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
散场时刻
“各位帅哥美女,我们的小店要打烊了......”服务员走过来提醒。
大家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快十点了。
“真的时间不早了,”郑杉说,“虽然是周末,也不能回去太晚,要不然我就成了带头不遵守学校管理条例的人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严俊泽接口道,“今天大家都很开心,我们来日方长,那就回吧!”
结了账,一行人走出餐厅。夜晚的凉风吹来,陈心怡感觉格外清爽。酒精带来的微醺感在风中渐渐消散,但心中的暖意却久久不散。
“今天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大杉哥。”阿黎感叹道。
“是的,我也有同感。”叶欣雨附和。
“怎么,我有让你们产生距离感吗?”郑杉问。
“以前有那么一丢丢,现在没有了。”叶欣雨诚实地说。
“罪过罪过,”郑杉笑道,“看来以后我还要继续努力,多听取群众意见,和群众打成一片。”
刚走了没几步,只听见邹舟轻声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们的诗人,又在借酒抒怀了。”严俊泽说。
“这句诗是什么意思?”陈心怡小声问阿黎。
阿黎解释道:“就是说,人生如果都像初次相遇那般该多美好,那样就不会有现在的离别相思凄苦了。”
陈心怡听了点点头,还是不太理解其中深意,只是感觉有那么一点伤感,冲淡了一开始的喜悦。
回程的出租车里,陈心怡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城市的夜晚与白昼截然不同,霓虹灯将街道染成各种颜色,行人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和故事。
“今天开心吗?”严俊泽轻声问。
陈心怡转过头,对上他温和的目光,点点头:“很开心,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们,”严俊泽真诚地说,“谢谢你们愿意来,让这个夜晚变得这么特别。”
陈心怡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转过头,继续看窗外,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回到学校北门,大家互相道别。邹舟和郑杉往研究生宿舍方向走,严俊泽则坚持要送三个女生到宿舍楼下。
走在熟悉的梧桐道上,夜晚的校园安静而神秘。路灯将梧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风一吹,影子就在地上晃动,像是无声的舞蹈。
“下周六的卡拉OK,你们真的会来吗?”严俊泽问。
“当然,”阿黎抢答,“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
“那就好。”严俊泽笑了,目光扫过陈心怡。
到了宿舍楼下,严俊泽停下脚步:“就送到这里吧,你们早点休息。”
“谢谢你今天的款待。”陈心怡说。
“不客气,晚安。”
“晚安。”
三人转身上楼。走到二楼转角时,陈心怡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严俊泽还站在楼下,仰头看着她们的方向。看到她回头,他挥了挥手。
陈心怡赶紧转身,心跳如鼓。
回到宿舍,赵睿思和柳青已经睡了,秦诗琪还没回来。三人轻手轻脚地洗漱,然后爬上各自的床。
黑暗中,陈心怡睁着眼睛,回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严俊泽替她挡酒时坚定的眼神,邹舟吟诗时忧郁的侧脸,郑杉划拳时爽朗的笑声,阿黎喝酒时豪迈的姿态,欣雨唱歌时俏皮的表情......像一部电影,在脑海中一帧帧回放。
“心怡,睡了吗?”下铺传来阿黎的声音。
“还没。”
“今天开心吗?”
“嗯。”
“我也是,”阿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觉得,我们的大学生活,真的要开始了。”
陈心怡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闭上眼睛。窗外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为这个特别的夜晚伴奏。
在一场聚会后,她们从之前各自的轨道,开始彼此交集、彼此靠近。青春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对未来的探求、渴望和期待是吸引力,让她们开始经历不一样的人生。
而这个夜晚,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