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高岭之花翻车后 第5章 圆毛扁毛

上清宗十二殿中，洞虚阁在最中央的地方，留有宗门内所有长老与弟子的魂名，也存着开宗以来的各类藏书。

各殿内都设有缩地云阶，可任长老自由来去，但应寒和令雪用不了，司云徵只能带他们从外门云阶走。

令雪踏入阵法，觉得十分新鲜，脚下随着眼前景象从寸草不生的秘境出口换为弟子来来往往、灵气清朗的宏伟山阶，也成了一方宽大无边的石台。

她走在司云徵和应寒之前，一双引人注目的红眼睛惹得不少弟子看她，令雪毫不在意，直到被守卫在山阶最高处的一女一男拦住，其中女子问道：“这位小友，你的宗门令呢？”

令雪回头看司云徵，朝他说：“师尊，宗门令是什么？”

那两人这才看到司云徵和应寒，恭敬称呼道：“玉泽长老，应寒师兄。”

司云徵双手勾起令雪脖子上的细绳，把她贴身戴的圆形玉牌露出来：“我在这上头刻过临官殿的纹样，他们见了，就知道你是临官殿的弟子。泰初，宁容，令雪是我新收的徒儿，劳烦你们关照些了。”

名叫宁容的女修笑道：“那是自然。令雪师妹，我们不当值时住在断生殿，要是以后遇着什么事要我们帮忙，尽管来找就好。”

令雪对她有些印象，想起从前他们对自己喊打喊杀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仍然细声细气装作纯良地说：“多谢师姐。”

应寒神色有些不耐烦，令雪故意问他：“师兄怎么不高兴呢？”

应寒不理她：“师尊，我先回去。”

司云徵点点头，带令雪继续往洞虚阁的方向走，一路上不少人和他打招呼，无论是长老还是弟子，都好像和他关系不错的样子。

尤其洞虚阁门口撞上的这个叫高澹的，更加自来熟，亲切地揽着令雪的肩膀让她只管叫自己师兄。

司云徵倒是很习惯他的举止，拿出在真仙残地里采的那堆蜈根：“好了，你先收着，带给山溪吧，令雪胆子小，别吓到她。”

高澹摸摸自己的脸，不可置信：“我长这么好看，竟然有人会被我吓到吗？”

他伸长脖子凑到令雪面前，看见她摇头否认，立刻松了口气：“做师尊的就是比较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云徵前辈，小姑娘得多和同龄人玩，不然和长辈没有共同话题一个人待久了很容易心理出问题的，变得像应寒师兄那么闷就没意思了。”

令雪被他逗笑了，虽然不能说她多活了很多年，当下也想表示自己和他不是同龄人：“我有六七十岁呢。”

司云徵也笑起来：“应寒不一样。你不要总在背后说他。”

高澹不以为然：“妖族六七十不是刚成年吗？我又没有说他坏话。前辈带令雪留魂名是吧，令雪待会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其他好玩的地方？临官殿平时没人的，这么早回去只能睡觉，多没意思。”

司云徵听他一说，似乎比较赞同他最后一句话：“的确冷清了些。”

令雪看看司云徵，转念一想可以摸摸上清宗的底细，他好像挺在意宗门，这辈子或许能用些迂回的手段，于是道：“那麻烦高澹师兄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修士呢。”

高澹笑眯眯挥手：“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令雪跟在司云徵身后进去。

大殿内十分空旷，规整修建了十二面墙壁，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泛着幽光，大殿中央最粗壮的立柱上盘踞着四方神兽绘像。

司云徵抬手间，立柱映出辉光，最上部刻有临官二字的那面墙随之浮现出无数魂名，大部分逐渐散去，只留下“司云徵”与“应寒”两个名字。

令雪向前走了一步，又迟疑着停下，司云徵握住她的手，道：“凝神。”

无需他再教导，一缕魂息从她指尖溢散，在半空重聚，慢慢去到司云徵的魂名旁，落成“令雪”二字。

令雪眼睛很亮，在光线不大强烈的殿内异常明显。她目光近乎炽烈地注视着司云徵，唤他：“师尊。”

这声师尊里藏着令雪势在必得的心思，她像最寻常的兽类一样，看着唾手可及的食物，觉得近在眼前，绝对不会失手。

司云徵想来并没有注意到，大概只以为她高兴，所以又揉了揉她的头顶：“好了，去吧。”

令雪自然地伸手抱住他，在他反应过来前飞快退开，弯着眼睛跑到殿外。

高澹冲她挥手：“令雪，令雪，来。”

她跟上他，一边四下张望。

高澹问她：“师妹是什么妖？”

令雪随口道：“兔子。”

高澹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令雪好奇：“师兄为什么这样说？”

高澹神神秘秘凑近她细说：“长生殿那位长老，仙号陵光，名叫伏渊的，可是位半步真仙。早年收的徒弟是个大妖，春时发狂，把他最宝贝的小徒弟给咬了，气得他直接给这首徒赶出师门，还不许宗门内再进妖族。”

“原本就在的那些妖族，如果犯了错也会被他特地责令重罚，久而久之，妖族弟子不怎么敢回宗门，其他长老看他的面子，也很少再收妖族。这么久以来，你是我第一回再见到的妖了，幸好是只吃草的兔子，可爱一点，不然肯定又被他针对。”

妖天生久寿，且生来便有修为，按理说会比较适合修行，但很少有修士愿意收妖族为徒，就是因为妖有“妖时”。

人世有四季，妖族有四时，人世一年为四季，妖族四年为一时。

其他时节倒好，只是春时，妖的妖性会压过理智，毕竟是天地生灵所化，伦理道德那些，其实是后天施加在妖族身上的。但在人看来，这些就是未经教化的象征，何况冲动的确会坏事。

令雪自觉做妖挺不错，没料到他们这么大的宗门明目张胆歧视妖族，只不过她不算正经妖，也不生气，只是终于搞明白之前掳走司云徵的时候他们为什么那么义愤填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高澹说着说着，又问：“师妹，你是兔子，能不能给我看看耳朵？我好久没出去了，宗门里现在找不到圆毛妖兽，手痒呀。”

令雪看他如此垂涎，大发慈悲道：“可以看看，可以摸一下，但是不能捏。”

高澹连连点头，令雪露出竖起的白毛长耳朵，他摸了摸，感动不已：“真想去长洲啊。”

发完牢骚，高澹继续尽职尽责地跟她说：“上清宗十二殿有长生、渡生、授生、极生、愈生、聚生、断生、净心、临官、化归十方殿，另有洞虚阁、承生崖。”

“洞虚阁你刚才去过，承生崖最好以后都别去。令雪，进宗门时应该见过今日当值的两位师姐师兄吧？他们都是断生殿的。断生殿那些弟子比较讲义气，但下手很重，别惹他们生气，惹到了哄一哄就行。”

令雪问他：“师兄是哪一殿的？”

高澹摸摸自己的头：“我师尊号砚山长老，是聚生殿乌山溪，医修。学医很苦的，唉，师尊今天还在骂我炼丹炼十年没炼出个样子，不许我出宗。”

说到这里，他停下步子：“到了！”

面前竟然是一片集市般的存在，卖东西的身上挂着宗门令，买东西的身上也挂着宗门令，部分修士杀价的声音非常洪亮，摊主油盐不进的声音也十分坚定。

令雪惊奇道：“我还以为这么大的门派会很不食人间烟火呢。”

高澹拉着她进去逛：“就是大门派才什么都有嘛，你看别的小门派，想要什么都得隔段时间去长洲买的，不像咱们。”

“能不能少点？你这狼牙品相这么差，还要十块灵石？”

“嫌差去那边第十个摊位，有一百块灵石的金晶狼。”

抱着剑的男修叽里咕噜抱怨：“你们渡生殿这堆奸商。”

“嫌贵自己去秘境打啊，穷鬼，身上连个宗门令都不挂，不就是其他宗门跑过来进货的吗，还想要内门弟子的价，哪有那么好的事？”

令雪驻足看热闹，被高澹拉走：“小心挨打，别离那么近。”

他这句提醒很有道理，因为被骂穷鬼的拔剑了，这里很快混战起来。

“三天两头常有的事。法修多学法术，不要总靠法器，修起来很费钱的。”高澹语重心长，“咱们买几件防身法衣就够了，不死就无所谓，反正上面有师尊，混得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里的修士对妖就没有外门那里那么在意，令雪一路左看右看，什么也没买。金子在这也能用，毕竟长洲做生意是不收灵石的，但令雪出来一块金子都没想起来要带。

高澹好像看出来她没钱，笑着问：“要不要买新裙子？师兄送你当见面礼了，你这身不怎么合身啊。”

令雪闻言对他好感大增，觉得他真大方，乖巧道谢：“谢谢师兄。”

高澹带她进到一家铺面，把正睡觉的女修吵醒：“师姐！师姐！”

祁芳云一拍桌子，睁眼就要发怒，看见令雪，脸色一变，稀罕道：“哪里来的小妖？圆毛还是扁毛？来来来，给师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