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雪眨眨眼睛,直接变成兔子跳到她怀里,祁芳云神情陶醉,双手轻轻捏着她的爪子,把脸凑过去在她肚子上蹭。
令雪被蹭得有点痒,耳朵动来动去,旁观的高澹羡慕不已,但知道令雪是个姑娘,不好意思这么跟她亲近,只能眼红。
祁芳云摸够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令雪:“师妹是哪位长老新收的弟子?叫什么名字呢?我以后常去看你好不好?”
令雪对她的目的了然于心,不过她不抵触他们这种纯粹的喜欢,端端正正坐在祁芳云身边:“师姐,我叫令雪,是临官殿司云徵的徒弟。”
祁芳云道:“那真难得,云徵前辈常年在外,大概是因为你才特地回来的。小雪,他说过下一次走是什么时候吗?”
令雪摇头,祁芳云立刻和蔼地说:“小雪喜欢上清宗吗?要不要告诉师尊想多在宗门里待一段时间呢?”
令雪点头,祁芳云更加和蔼:“唉,前辈天天在外面,身边就应寒一个人,收你做徒弟怎么连身合适的衣裳都没给你准备,头发也不好看,师姐给你重新收拾收拾。”
令雪露出惊喜的神色,挽住她撒娇:“谢谢师姐,师姐对我真好。”
祁芳云很受用,带着令雪去了屋里,给她换了一身藕粉色的纱裙,再帮她梳了个小巧的发髻,发髻下垂着几根细细的辫子,辫子间编了彩色的发绳,发尾一一坠上小金铃铛。
她对着令雪左看右看,心疼地摸摸她下巴:“真瘦,没有吃饱饭吗,前辈不会照顾人啊。缺钱就把金铃铛拿去换吃的,我再多给你一点,都装起来,要长点肉呀小兔子。”
令雪哭笑不得,她从没见过祁芳云这样无端就很热情的人,不由得开始思考小体型圆毛妖兽真的这么受欢迎吗,想到司云徵好像也会不自觉摸她的毛,感觉或许是这样。
祁芳云让高澹看令雪的打扮,高澹表示非常可爱,可不可以再给他摸一下耳朵。
令雪有点担忧:“我会不会掉毛呢?”
祁芳云笑眯眯的:“我也是医修,小雪掉毛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帮你开药。小雪有没有传音笺?”
令雪摇头,祁芳云从芥子袋里拿出手心大小花瓣形状的纸笺给她,自己拿出另一个:“我送你一枚,往里注入妖力,我们换一下传音笺符位,方便互相联系。”
高澹凑过来:“我也要换。”
祁芳云推开他:“去去去,凑什么热闹。”
令雪其实会用传音笺。
她曾经送过司云徵一枚,想在北海群山抢地盘的时候和他说说话,但他从来不回信,后来修士制出了能见人相的传音简,依然没什么用。
不过现在传音笺上有了两个新的名字,令雪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和三垢逗她笑的时候心里的感受很像,她亲近的人少,今天大概能算多了两个。
或许可以给三垢也送一个。令雪忽然想到。但三垢没有妖力,或许用不了,她应该准备一下别的办法。
祁芳云和高澹陪令雪继续逛集市,替她买了不少首饰、裙子、法衣、灵果,都收在她的玉牌里,快入夜的时候又带令雪去另一个铺面吃东西。
祁芳云有点犹豫:“兔子只能吃素吗?”
令雪当然不知道兔子是不是只能吃素,但她妖身是吃肉的,所以糊弄道:“有修为了应该吃什么都没关系吧,我现在算人了。”
高澹赞同:“有道理。”
祁芳云鼓励令雪:“吃肉长肉,多吃点。”
令雪连连点头。
吃完之后各奔东西之前,二人都反复叮嘱令雪离聚生殿的医修远一点,不然她真的有可能会秃,乌山溪待下严苛,一群关在宗门里许多年不出世的医修是很可怕的。
令雪深以为然。
她哼着歌往临官殿走,发现集市这边原本很热闹,越向前人越少。
踏入殿门后左转右转,没见到人,令雪喊了两声:“师尊!”
她随手打开一扇门,险些被突然飞出的长剑捅个对穿,应寒**着待在浴池里,冷冷道:“有个人样也不懂敲门吗?”
令雪气得冷笑,故意膈应他:“专程看你光屁股来的,高不高兴?师妹关心你啊应寒师兄。”
应寒面如菜色:“滚。”
令雪嗤笑,上下扫视,违心地嘲讽:“师兄光屁股确实难看,没毛的猴子,我走了,你慢慢泡吧,别变成褪皮的水猴子了。”
她转身要走,大门砰一声关上,离她鼻子只有一丁点距离,令雪眉头紧皱:“我对你做什么了?应寒,你在这里动手动脚干什么?”
应寒已经披上外袍,或许因为穿得太急,胸口还袒露着,沟壑非常清晰:“你想打架?”
令雪反手扔出去一颗高澹刚给她买的桃子,砸在他额头上:“给你送吃的来啊师兄——”
应寒被砸得脸色阴晴不定,伸手接住落到半路的桃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总之门开了。
令雪瞪他一眼,大步走出去,发尾的铃铛随着晃动的几根小辫子叮呤作响。
她怒气冲冲走到半路,发现是来时的方向,再往回走,正好碰到司云徵,表情变成委屈,小跑上前:“师尊!”
司云徵低头看她:“有人欺负你了?”
令雪控诉应寒:“我给师兄送桃子,师兄拿剑捅我,说我不敲门。”
应寒捅她是真的,说她不敲门是真的,她说送桃子是真的,谁先谁后令雪就不管了,反正她说的是真的。
司云徵皱眉:“他怎么能这么无礼?我知道他不喜欢你,但你既然是送东西去的,再不喜欢,他也不能动刀动枪。我会和他谈谈的。”
令雪抱住他的手臂,继续装不高兴,跟着他一起进门:“师尊公允正直,比师兄好多了。”
司云徵在临官殿的住处比玲珑玉苑宽敞整齐不少,大概是因为在这里待得少,令雪看了几眼,问他:“师尊,我在哪里睡觉呢?”
司云徵这才想到这件事:“抱歉,今天找了太多人,一时忘记。”
他带她到另一个房间,一开门顶上积的灰就掉了下来,令雪不停咳嗽,用司云徵的袖子捂住口鼻。
司云徵看了看,犹豫道:“我清扫一下吧。”
令雪攥紧他的袖子,不让他进去:“师尊,好晚了,我想睡觉,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呢?这里全是灰,我眼泪都咳出来了。”
令雪说完眨了眨眼,司云徵看着她眼角的泪花,开始想办法:“令雪,我和应寒住一晚,你先在我房里休息吧。”
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个办法的,万一应寒夜里偷偷说她的坏话呢?
令雪摇头,发尾的铃铛撞出声响:“变回兔子也不可以和师尊一起休息吗?上清宗好大,看不见师尊,我总觉得不安心……”
司云徵为难了一会儿,才答应她,仍然说:“你到我的床上睡,我在小榻上歇一会儿,等你睡着后我再去他那里。”
令雪想了想,同意了。
她解发髻解了很久,辫子虽然好看,拆起来却不太容易,于是喊司云徵帮忙,把发绳和铃铛都拆下来,才去屏风后的浴池里洗澡,换了身鹅黄色的裙子,祁芳云替她挑的衣裙大多是青色、粉色这类清亮的颜色,说称她。
令雪和司云徵分床而卧,不过睡不着的小兔子挤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抱着她回到了原本那张大床上,这次是和她一起躺下了。
令雪得意地缩在他颈窝边,认定小体型圆毛妖兽果然确实比较让人难以拒绝。
次日清晨,令雪先司云徵醒过来,因为深知不能让他和自己的人形一起睡觉,否则第二天就会被安排另一个房间,所以仍然保持兔子的样子,直到他睁开眼,才蹭蹭他的下巴,在他面前变回人形,靠在他身边。
“师尊,我们今天要做什么呢?”
司云徵看着令雪,愣了愣才起身:“我得先安顿烨德之事,他们二人还被关押在我的法器里。”
令雪又问:“那我可以和师尊一起吗?”
司云徵道:“高澹带你去哪儿玩了?如果觉得有意思,今天也可以再去一趟。”
令雪道:“好吧,我等师尊回来。”
她对着镜子绑头发,忽然低头看传音笺。它亮了两下,是祁芳云发信问“小雪要一起吃东西吗”,高澹则问“师妹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玩”。
令雪想了想,决定三个人一块去其他地方吃东西,然后给他们回了信。
祁芳云说:那去渡集西吧,你先到我店里来。
她照旧抱了抱司云徵,和他暂时告别:“师尊,我出门了。”
司云徵习惯了她没有分寸的亲近举动,只点点头。
令雪提着裙子跑出去,从背影上看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并不像刚才说要和他一起时那么恋恋不舍。
到了祁芳云那里,令雪发现她早就在了。
祁芳云看令雪头发弄得潦草,叹了口气:“前辈真不会照顾小姑娘。”
令雪被她按着坐下,把夜里拆下的彩色发绳和小铃铛放在桌上,笑眯眯地喊师姐。
“从前长生殿的小阿雁也是我在照顾,不过陵光长老很快就学会梳发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