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当前,能坐怀不乱的是君子和圣人。谢漪白两者皆不是,他俗得很,可喜欢看帅哥了;光看脸,盛柯的姿色是上乘,再配上身材,那完全是顶级。
谢漪白坐在床尾,看着盛柯脱衣服。
算是时下很受欢迎的薄肌男吧,脱光了才显肉,形状练得非常好,肩臂强壮却不臃肿,腹肌的下缘有些筋,让人不自觉地望向下腹去。
额别打量了。谢漪白在脑内勒令自己,眼馋什么!搞得跟没见过男人一样!
但他其实真没怎么见过,沙滩上游客的不算,工作时同事半裸的上身不算,夜店里那些人人都能摸的也不算。
两个人共处一室,还脱了给他看的,好像就只有盛柯了。
不好形容,总之在私密空间里观赏别人的身体,怪令他害羞的。
谢漪白不止心跳加速,面颊也升温,手不知往哪儿放。
他的神情变化被盛柯尽收眼底,许多人演都不演不出这份纯情。
导演最了解人的视觉中心和人体的观赏性取决于什么,很简单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所以盛柯只脱了上衣,走过来挨着他坐下,动手解起他的衣裳扣子。
谢漪白只感到全身血液都往头上涌,两耳嗡鸣,他盯着盛柯的手背、手臂,还有胸膛和小腹,脱口而出:“你身上好多筋啊……”
“因为脂肪少,筋和血管就比较突出。”盛柯说,双手慢工出细活似的,不慌不忙地为他宽衣解带;不像对他有所图,更像量体裁衣的裁缝。
“哦……”谢漪白的经验不多,第一次是稀里糊涂,第二次是别人主导。这第三次时间富余,情绪波动不大,给足了他思考和探索的空间。
他受不了沉默,问:“你不先亲亲我吗?”
盛柯的手指停顿,微垂的眼睑抬升,眼眸定定地凝视着他。
空气仿佛凝滞,一秒、两秒、三秒……
谢漪白数到第五秒,视线忽地昏花,近处的人凑到和他零距离的位置,如他所愿地吻住他,充满试探和浅尝,然后扶着他的肩,带他倒进一片蓬松柔软的云朵里。
顶级的身材看着赏心悦目,摸着也是爱不释手。谢漪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使他饥肠辘辘的气味,或许是传说中的信息素?
他分不清是盛柯本身很香,还是他闻着觉得香了,他迫切地啃着对方,从耳朵到脖子,忙碌得无暇换气,喘得很急,犹如一只怕热的小狗。
盛柯不是冲着给他磨牙来的,手掌盖住他的嘴,虎口卡在他的牙齿间,说:“先咬着这个。”
他咬了两口发现虎口的肉只有薄薄一层,便含住那几根颀长的手指,舌头舔到指背的青筋,牙齿轻磕着骨节,宛如在啃咬玩具。
堵住他的嘴,盛柯行事就方便多了。
他像幼年期的哺乳动物,被嘴里的手指分散了注意力,肢体自然地敞开,任人揉捏肚子和摆弄双腿。
谢漪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似乎眼睁睁地看见自己退行成四肢爬行的物种,最有力的部位是牙齿,与同类亲昵和斗争的方式是绞缠、翻滚。
他的头发被汗水浸透,一绺绺地黏在颊边,很累却又无比愉悦。
在恍惚之中,他嗅到了青草的苦、树根的涩、鲜花的香,从云端坠落到谷底,再被挑得很高,轻盈得像一簇透明泡泡,被顽童伸出的舌头一舔,破碎了。
化作细密的水雾,消散在山河大地之间。
天啊。
谢漪白瘫软的手脚悬垂在床边,他半死不活地眯着眼,地毯上晃动着影子,盛柯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一会儿点烟,一会儿找烟灰缸,搞出一堆影响他睡眠的噪音。
他可能睡着了几分钟,又立刻醒了。
盛柯把他翻成仰面朝天的姿势,指间夹着一支细白的香烟,不时放到嘴边,亮起星火;雪粉般的烟灰抖落,呛人的烟草味直往谢漪白的鼻腔里钻,他咳嗽着,不情愿地歪过头,面上泛起红光。
“别睡了,”盛柯拍他的脸,“**苦短。”
他是想说什么的,但一开口只剩下啜泣。
记忆在脑海中闪回,挥之不去,有欢愉也有疼痛,让他死了一回又一回。
“我不干了……”他说,嗓子是哑的。
盛柯夹着烟的手指靠近他的锁骨,玩闹地说:“那我要烫你了。”
被烫了会留疤,谢漪白吓得一哆嗦;恐怖之处就在于,他并不知道这个神经病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
他没劲对抗了,软弱地求饶道:“下次吧……我明天还要拍戏。”
他的原声温和清润,加上几分沙哑和倦意,实在是婉转动听极了,挠得盛柯心痒痒,愈发不想放过他。
“我打电话给舒霖,帮你请假。”盛柯转头找起手机。
“别啊……”谢漪白本能地抱住那条手臂,不要人走,“不能请假,我不能耽误进度……”
要是为这种事推脱工作,那他成什么人了!
盛柯依着他,没动作,只问:“你刚说了,下次,对吧?”
“嗯……”谢漪白迷迷糊糊地应着声。
“那行,我记住了,你别想出尔反尔。”盛柯扒掉他的手,将烟蒂扔进床头的烟灰缸。
谢漪白刚要闭眼,对方再次挨到他耳旁,问:“评价一下,我中用吗?”
“明知故问……”他懒得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翻身侧躺着,打算睡了。
“那是不是最中用的那个?”盛柯非要听他亲口说。
“目前是吧……”谢漪白心想,要不是我每天连轴转,白天拍戏、晚上训练,还要熬夜背台词,精力和体力都被压榨到极限,我也不至于被你搞得毫无还手之力!
盛柯得到想要的答案,决定为他服务到底,下床站立,弓背将他拦腰抱起,说:“洗了澡再睡舒服点。”
他仿若一张柔顺的羊毛毯子,半倚半靠地贴附在对方的肩头、臂弯。两条小腿垂荡着,皮肤在灯下闪着莹润亮泽的雪光。
直到躺进盛满热水的浴缸,他才像被注入营养液的生化人,血肉充盈,眼神重新焕发生机。
盛柯亲他的额头道:“休息会儿吧,洗完叫我,乖。”
谢漪白被恰好的水温浸泡着,更胜于盖上一床舒适亲肤的被子,他靠在温凉的白瓷上,喊道:“你不许走。”
盛柯便留下了。
他们像不同种族的生物,陆地和水生,隔着岸,不带敌意地互相观察。谢漪白沉在水中,只露出半张脸,水汽熏得迷蒙的双眼直视着镜子边的人;盛柯俯看着他,侧脸映在朦胧的镜中,分裂出两副面孔;黑眼黑发与冷白的墙、雾气丛生的玻璃,构成一幅渲染过的画。
谢漪白泡得发白的手指抠着浴缸边缘,他躲在手指后面,目光狐疑而古怪。
盛柯望着鱼缸里那只**的海妖,有着黝黑的头发和雪白肤色,带着警惕和好奇和他对视,好似不知道危险。
摄影机不是像手机那样的随身装备,他再度为不能记录这一画面而抱憾。
不过再精良的设备和再高超的摄影技术,都比不上眼睛和储存在脑内的回忆。
盛柯走了两步蹲下,探出一只手越过水陆的界限,先拂开谢漪白额前的发丝,再抚摸他的眉骨、鼻梁和下颌,手指头如缓慢挪动的海星,细致地摸索着他的轮廓。
“只有我知道要怎么拍你。”
“那你会把我拍得很好看吗?”谢漪白保持同一姿势,腿酸了,在水里转换重心,撩动水波掀起的浪声,好像尾巴拍打水面制造的浪花。
“嗯,你会是最好看的。”盛柯说,这是一句承诺。
泡澡能有效缓解疲惫,也能消除睡意。谢漪白洗完出来,没先前那么困了,躺在被子上玩手机,给他妈回拨电话。
“你去哪儿了?怎么大家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都不回也不接?”何荔梅问,“阿楚快担心死你了,生怕你出了意外。”
“我在……”谢漪白看了眼盛柯,对方给他做口型,他会意道,“我们刚在看电影,就没有注意电话。”
“大晚上跑去看电影?”何荔梅掩嘴问,“你们在约会吗?”
“约什么会啊!”谢漪白习惯性地否认,收声道,“正常朋友的交往……”
盛柯听得笑了,笑他口是心非。正常的朋友恐怕是不会交往到这个深度的。
“那你看了赶紧回来啊!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开工吗?”何荔梅操起老母亲的心,“我说你怎么瘦脱相了,每天饭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几条命啊够你这么折腾?赶快回家!”
“知道了别催了……”
谢漪白挂了电话,吐槽道,“我都这岁数了,我妈还把我当小学生管着,回家晚了也得训我一顿。”
盛柯:“幸福的烦恼,我倒希望我妈管我,但她懒得管。”
谢漪白听说过他复杂的家庭关系,关心道:“你妈是不是很少管你?”
“她忙着管我两个妹妹。”
“羡慕,我也想要妹妹。”
盛柯见他没动,问:“我送你回去?”
谢漪白觉得身为成年人还被妈妈那么教训,很没面子,逆反道:“不回去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孰轻孰重我心里有数。”
“那你怎么跟你妈妈解释,”盛柯故意给他设下语言陷阱,“正常的关系一般的朋友,不会临时起意留宿吧?”
“你少管我!”谢漪白背过去,给他妈发微信。
他给夜不归宿找的理由是他和盛柯有事没谈完,属于演员和导演的正事,明早他会让司机来接,绝不耽误拍戏,让他妈不要担心。
发完他就不再看手机了,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他自己挣钱自己花,还养活了一大家子人,难道私生活还要向别人汇报吗?
偶尔一次不听话,真爽!
谢漪白转回身去,盛柯也拿着手机在忙。他不管不顾地贴上去,在对方的腰腹间拱来拱去,纯捣乱,也是撒娇。
盛柯揉着他的后脑勺,这太可爱了,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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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