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离开棋局的进藤光,再次以势如破竹的成绩回到了棋坛。
似乎那场短暂的逃离,让他对于接下来的目标更加坚定了。
镜头前的塔矢亮,身姿挺拔如松,熨帖的西装衬得他愈发清俊凛然。
面对记者抛出的问题——“塔矢老师,进藤光九段近期的状态可谓势如破竹,连胜势头惊人。这是否会让您即将到来的头衔卫冕战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四周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塔矢亮的目光倏然抬起,那双碧色的眼眸如同被烈火淬过的翡翠,锐利得几乎能穿透镜头。
先前平静的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灼人的专注与隐隐的兴奋。
“压力?”
他重复了这个词,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态度,仿佛在掂量一个过于轻飘的词汇。
“进藤光,他从来就不是‘压力’。”
他微微停顿,下颌线绷紧,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他是目标。”
“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是我必须全力以赴去面对的对手。他的进步,他的回归,他的强势——”塔矢亮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反而透出一股磐石般的坚定,“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也是我一直等待的。”
“我站在这里,从来不是为了畏惧谁的挑战。”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记者,最终仿佛穿透了镜头,望向了某个特定的、正在奋力追赶的身影,“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他,等待进藤,用他全部的实力,朝着这个地方冲过来。”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
他的话语里没有丝毫的客套与谦逊,也没有媒体喜欢的戏剧性渲染。只有一种纯粹的自信,以及一份对那个特定对手,近乎偏执的认可与期待。
他没有将进藤光视为威胁,而是视为必然要跨越的巅峰,以及唯一能与他共享这片绝顶风光的、命中注定的同行者。
采访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塔矢亮这番话并非场面上的宣战,而是发自肺腑的断言。
他视进藤光为唯一的对手,这份认知本身,就排除了“畏惧”这种软弱的情绪。
他所等待的,从来就是这一刻的来临。
那个全力以赴的进藤光,以最强势的姿态,来到他的面前。
而他,塔矢亮,早已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在此恭候多时。
镜头记录下的,不仅是头衔持有者的宣言,更是两位天才棋士之间,那超越了寻常竞争、羁绊深远的无声战书。
采访塔矢亮的记者,是最近距离感受到这股骇人气势的人。
他面前的塔矢亮,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誉为“棋坛贵公子”的俊秀少年。
岁月和胜负将他打磨得棱角愈发分明,身高拔节,肩背挺直,静坐时便如一柄收入鞘中的名剑,沉静却蓄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而这柄剑,一旦在棋盘上出鞘,便是石破天惊。
他的棋,早年还讲究布局的美感与均衡,带着名家传承的雍容气度。
但近几年,尤其是接连摘取头衔、真正踏上巅峰之后,他的棋风彻底蜕变为一种极致纯粹的锐利。
杀气腾腾,攻势凌厉,每一步都带着计算后的冰冷寒意和摧毁对手意志的强韧力量。
那是令人见过一次,就不禁从心底感到战栗的棋,仿佛直面一场无可抵御的风暴。
此刻,仅仅是因为提到了“进藤光”这个名字,记者恍惚觉得,那柄本该只在棋盘上出鞘的利剑,其无形的锋刃似乎悄然显现了一瞬。
塔矢亮的目光并没有变得更加凶狠,表情也依旧维持在礼仪的范畴内,但整个空间的气压却骤然降低。
一种近乎实质的、庞大的“势”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那不再仅仅是棋士的威严,更像是一座无形却高耸入云的山岳,骤然横亘在所有人面前,沉默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它不可名状,却无比真实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本能地想要退避,心生敬畏,甚至感到一丝渺小的绝望。
这样的塔矢亮……真的能够有人挑战吗?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脑海。
他仿佛已非凡人,而是化身为棋道本身的一座险峰,冰冷地矗立在那里,俯瞰着所有试图攀爬的挑战者。
但是——
几乎在同一瞬间,另一个名字也清晰地浮现于众人心间。
进藤光会。
唯有进藤光会。
唯有那个同样从重重压力和迷惘中挣脱、以更加强势的姿态回归,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火焰的金发棋士,会毫无畏惧地、甚至带着兴奋与期待,昂首直面这座无形山岳。
他会毫不犹豫地发起冲锋,用他的棋刃去撞击、去劈砍、去尝试跨越这座高山。因为唯有他,从始至终,都被这座山岳的主人视为唯一有资格、且必须前来挑战的对手。
塔矢亮等待的,从来也只有他一人。
记者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塔矢亮刚才那番话的真正重量。
那不是傲慢,而是一种建立在绝对实力和对唯一对手深刻认知基础上,虔诚的自信。
这场即将到来的头衔卫冕战,早已超越了寻常的胜负。
那将是两座高峰的惊天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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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