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末日生存 第2章 爆发

门被魏玉妗用书桌和柜子牢牢堵死后，寝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六个人或坐或站，维持着刚才紧急防御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窗外遥远的尖叫声和撞击声仍在持续，但寝室里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许妍第一个动作，她缓缓从门边退开，目光扫过每一个室友的脸。“大家都...还好吗？”

没有人回答。

上官唯堇蜷缩在房间最角落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身体微微发抖。

洛娅已经退到了寝室最里侧，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看似平静。

早晴是唯一还站在窗边的人。她扒着窗帘边缘，小心翼翼地向外窥视。“那个人...不，那个东西...它还在下面...”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它在...吃什么东西...”

“别看了！”上官唯堇突然尖声叫道，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别看了好不好？那不可能...那一定是...某种恶作剧...”

她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随后又迅速弱下去，仿佛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说法。

许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机，”她说，“看看新闻，官方怎么说。”又问洛娅：

“洛娅，你刚刚说的但...是什么意思？”

洛娅抬头，闭了闭眼，拿出手机边看边说：“一般传染病，只占据三大特征的两个特征，一是传染性是否非常高，空气传播还是□□传播...第二是突发性，目前没有特定药去治疗，最后，是严重性，致死率高不高.....

寝室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手机屏幕亮起的光芒映照在六张年轻的脸上，映出六双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

早晴第一个念出她看到的内容：“‘江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请市民保持冷静，留在家中...’就这么一句？没了？”

“热搜第一是‘江城戒严’，”林日微的声音紧绷，“但点进去只有官方通稿，说是在进行必要的防疫措施...”

魏玉妗粗暴地刷新着页面：“他妈的，全是废话！一个字都没提外面那些...那些东西！”

洛娅默默地看着屏幕，轻声补充：“国外媒体已经开始报道了。BBC的标题是‘江城出现未知病毒，感染者表现出极端攻击性’...他们用了‘感染者’这个词。”

上官唯堇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她刚打开的一个短视频。画面晃动得厉害，明显是有人在奔跑中拍摄的。可以看见街道上多具尸体，以及几个行动怪异，满身是血的人形生物正在扑向尖叫逃窜的路人，视频戛然而止。

“这个视频...十分钟前上传的...”上官唯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现在已经显示‘内容不存在’了。”

林日微猛地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不合理。凭什么是我们这里爆发！而且，即使是狂犬病也有潜伏期，而且不会让人变成...变成...”

“丧尸。”早晴接上了她没说完的词。

这个词在空气中炸开，带来一阵新的战栗。

“别用那个词！”上官唯堇几乎是在尖叫，“那是电影里的东西！不是真的！”

魏玉妗冷笑一声：“那他妈的你告诉我外面那些是什么？一群人在搞行为艺术吗？”

“可能是...某种集体幻觉？或者...新型毒品的效应？”林日微试图提出更科学的解释，但连她自己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不确定。

洛娅终于开口，声音出奇地平静：“症状确实类似某些神经病毒的表现。病毒攻击大脑皮层和脑干，导致行为失控和极端攻击性。但传播速度...这不正常。”

许妍一直没有加入讨论，她快速浏览着不同渠道的信息，眉头越皱越紧。“网上已经乱成一团了。”她总结道，“官方消息太少，而且滞后。社交媒体上全是各种视频和照片，但很快就被删除。有人说是军方已经介入，有人说政府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

早晴刷新着自己的社交媒体首页，低声念出几条迅速消失的帖子：

“它们见人就咬，被咬的人几分钟后就会站起来变成它们的一员”

“枪都打不死，除非爆头”

“这不是病毒，是生化武器泄露”

“看群消息，”林日微突然说，“我们班长在群里说...说辅导员让他们锁好门窗，等待救援。但那是二十分钟前的消息了，之后再也没有回应。”

一阵寒意掠过每个人的脊背。

洛娅开始啜泣：“我朋友...我打不通他们的电话...一直都是忙音...”

早晴走到她身边，笨拙地拍拍她的背：“信号可能被切断了，为了防止恐慌...对吧？”

但她的话毫无说服力。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种规模的异常事件，通讯中断只意味着一件事——系统已经过载，或者更糟，已经崩溃。

“操！我们就这么干等着？等着那些东西闯进来？或者饿死在这里？”

“玉妗！”林日微厉声喝道，“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魏玉妗转身面对大家，“外面他妈的世界末日了！而我们坐在这里刷手机！”

洛娅抬起头：“那你想怎么做，魏玉妗？冲出去和它们搏斗？看看我们有什么？几把美工刀？几根晾衣杆？”

魏玉妗张了张嘴，最终无言以对，只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上官唯堇站起身，站在寝室中央：“食物。水。电。网络。”她像报清单一样列出关键词，“食物最多支撑四天。水...如果停水就更麻烦。电如果停了，手机很快会没电。网络如果断了，我们就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

她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分析，反而让众人更加清醒地意识到处境的严峻。

早晴不安地扭着手指：“不会那么糟吧？政府肯定会控制住局面的，对吧？就像疫情那时候一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比较。疫情没有让人变成吃人的怪物。

许妍终于放下手机，环视她的室友们。她看到五张年轻的脸庞上写着同样深切的恐惧，但除了恐惧，每个人的眼中还有别的东西。

“听着，”许妍的声音不大，但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管那些东西是什么，我们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活下去。”

她走到房间中央，与每个人对视。

“我们不知道这会持续多久，不知道会不会有救援，什么时候来。所以我们要自己做准备。”她看向林日微，“日微，你负责清点我们所有的物资，制定分配计划。”

林日微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点头。

“玉妗，你检查门窗，想办法加强防御。看看我们有什么能当武器的东西。”

魏玉妗眼神亮了起来，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

“洛娅，你负责医疗准备和卫生问题。如果有任何人生病或受伤，我们需要第一时间处理，然后找所有能接水的，现在开始接满容具。”

洛娅安静地点头，起身走向她存放药品的柜子。

“唯堇，”许妍的声音柔和了一些，“你负责留意所有外界信息，记录时间线，尝试联系外界，但不要耗尽手机电量，找一下寝室还有电吗，把所有设备充上电。”

上官唯堇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机。

“早晴...”许妍看向最后一位室友，思考着如何分配任务给这个总是丢三落四乐观过头的艺术生。

早晴却突然指向窗外：“等等...你们听？”

所有人静止不动，侧耳倾听。

远处传来一种新的声音——不是尖叫，也不是撞击，而是持续，低沉的嗡鸣。

“是直升机！”魏玉妗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向窗边，小心地扒开窗帘缝隙。

其他人也聚拢过去，挤在窗户两侧向外窥视。

是的，一架军用直升机正从远处低空飞过，方向是市中心。它没有停留，迅速消失在楼群后方。

“军方出动了...”上官唯堇的声音带着一丝希望。

但洛娅的下一句话让那点希望瞬间熄灭：“它是飞走的方向...不是来学校的。它在往市中心去。”

沉默再次降临。

直升机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完全消失。窗外，那些怪异的嘶吼和零星的尖叫依然隐约可闻。

早晴突然轻声说：“今天本该是我的生日。”

这句话在寂静中显得无比突兀，又无比沉重。

没有人回应。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唯堇缓缓拉上窗帘，将那个已经变得陌生的世界隔绝在外。她转身面对五位室友，脸上是强行压制的恐惧。

“从现在起，”她说，“我们只为活下去。”

......

早晴曾经是寝室里最热衷于丧尸文化的人。她看过所有相关的电影、剧集和小说，脑内演练过无数遍末日来临的剧本。在她的幻想里，自己要么是天生免疫的天选之女，要么意外获得了什么神秘空间或者力大无穷的超能力，最不济，也是个关键时刻总能歪打正着的幸运儿，在这废土世界潇洒走一回。

可当窗外的尖叫声，撞击声和那种非人的仿佛喉咙被撕碎般的嘶吼声真正撕裂校园宁静的午后时，早晴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没有金手指，没有预知，没有囤货，没有超能力。

极致的恐慌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往日里那些大不了变成丧尸的玩笑话，在亲眼目睹楼下那个同学生生被扑倒，然后在长达数分钟的痛苦翻滚和扭曲中，甚至撕扯自己的眼眶，远远看去，地面都成了粉色，皮肤失去血色，眼神变得浑浊，最终以一种怪异的姿势重新站起来后，变得无比苍白和可笑。

求生的本能，像野草一样，在恐惧的焦土上顽强地探出头来。

寝室内一片混乱。

早晴觉得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她推开阳台门，闪身出去，又迅速从内部锁好。微凉的空气涌入肺部，稍微驱散了一点晕眩。

她看见许妍也在阳台。此刻正靠在最角落的阴影里，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肩膀在微微发抖。听到动静，许妍猛地抬头，眼底来不及掩饰的恐慌与早晴撞个正着。

“许妍......”早晴笨拙地靠过去，拍拍她的背“你、你也别太害怕......”

许妍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却失败了。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我们...我们什么都不会。没有吃的，没有武器，外面全是那些东西...我们不可能......”她没说下去，但“活”这个字眼，沉甸甸地压在两人心头。

“能活一天是一天。”早晴脱口而出，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许妍，不如说是给自己打气，只觉得悲凉又实在。

她望向楼下。又有几个男生试图结队冲向最近的小卖部，像投入静水中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更多摇晃的身影从角落里涌出。目标太明显了。丧尸们对声音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力，它们锁定目标，迟缓地围拢，然后便是又一场血腥的狩猎。

“我们还要呆在宿舍吗？”早晴问，强制自己目光从楼下的惨剧移回许妍脸上。

许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身体又是一颤。她强迫自己停止无用的悲伤，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尽管每个齿轮都像是生了锈。“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学校人口太密集了，感染源只会越来越多。食物和水都分散在食堂和小卖部，那里现在就是绞肉机......而且，水电不知道能撑多久。”她的分析越是冷静，就越显得处境绝望。

“不能呆在宿舍。”早晴肯定地说，这里不是安全屋，是即将被填满的坟墓。

两人回到寝室。内部的混乱稍微平息了一些，转化为一种压抑的忙碌。林日微面前的地板上，物资被分门别类，摆放得异常整齐，尽管她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2大瓶1L装的矿泉水，孤零零地立着。还有3个红色的热水瓶，里面是滚烫的白开水。以及阳台布满了用洗脸盆，洗脚盆，水杯，碗装满的自来水。

6袋零食，包装鲜艳，却显得杯水车薪。上官唯堇桌下的箱子里，是她之前网购的3桶泡面和3袋独立包装饼干，以及她为了保持身材和健康囤积的大量轻食代餐，真空包装的鸡胸肉，燕麦棒，混合蔬菜粉包。“这些，”林日微推了推眼镜，声音努力保持平稳，“如果严格控制分量，够我们六个人维持三天。”她的计算精准，却透着一股绝望。

洛娅也清点着：一小卷医疗纱布，一盒花花绿绿的OK绷，一板只剩下几粒的消炎药，半瓶布洛芬缓释胶囊，一瓶500ml的75%医用酒精，一包棉签，还有几包板蓝根和感冒清热颗粒。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冷静地评估着：“外伤消毒暂时够用，但抗生素......”她没说完，但大家都懂。

还有四个充电宝被集中放在一起，幸好，还没有停电停水。所有人的手机也在充电

“今天......我们先呆在寝室，锁好门，等待救援吧。”许妍开口说道。

但早晴和许妍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等待，是被动的死亡。必须主动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