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末日生存 第3章 勇气

早晴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床上那套印着卡通猫咪的床帘上。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她冲过去，一把将床帘扯落，双手用力抓住布料两端，深吸一口气，“刺啦”一声，竟然被她徒手轻易地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操！早他妈让你别在拼夕夕上买这些破烂！”魏玉妗暴躁的声音响起。她二话不说，三两下就把自己床上那套厚实的深色格子床帘和底下的纯棉床单扯了下来，团了团，塞到早晴怀里，“用这个！老子这个够结实！”

上官唯堇小声问：“这......是要做成绳子，从阳台下去吗？”

“应急逃生方案。”许妍立刻接过话解释，肯定了早晴未成形的想法，“如果门被堵死，或者必须快速无声地离开，阳台是唯一的退路。”

生存的压力压倒了一切疑问。女孩们立刻行动起来。魏玉妗和早晴主要负责撕布条，许妍和林日微负责将布条连接成绳，林日微搜索网上的帖子，打了相对牢固的八字结；上官唯堇和洛娅则在一旁帮忙递送布条，两人分别站在一边用力拉扯检查绳结是否牢固。

很快，一条由床单床帘拼接而成的的布绳初步成型。扔下去试了一下，长度看起来足够垂到楼下地面，接着，大家又飞快的将绳索收了回来。

但下一个难题接踵而至，如何固定？

阳台的墙壁是光滑的瓷砖，唯一可能的固定点，是一颗不知道哪个前辈留下的，已经有些弯曲，锈迹斑斑的铁钉，突兀地钉在墙砖的缝隙里，位置不高不低。

“挂这钉子上？”魏玉妗上前摸了摸那钉子，又用力晃了晃，钉子微微松动，墙灰簌簌落下。“不行。”

大家看着这盘耗费心力接好的布绳，又看了看那颗摇摇欲坠的钉子，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黯淡下去。

一直紧张关注着这一切的上官唯堇，突然开口，语速因为紧张而很快：“我、我好像刷到一个户外求生的短视频，要......要利用结构，分散受力？”她不太确定地看向许妍和洛娅。

洛娅冷静地点点头：“对的。我们再接长一点嘛，固定到床栏杆上。”

大家再次协作，将布绳的一端先在那颗弯曲的钉子上绕了一圈，然后穿过离门最近的床栏杆上，拉回来，几个女生一起用力，将绳头用打了死结再加固的方式紧紧固定在栏杆上。

床头靠着宿舍墙壁，除非墙壁垮了，这宿舍床不可能承受不了。

布绳垂下去，末端在二楼窗户下方一点晃动，离地面还有一人多高的距离，但跳下去的风险已经大大降低。

魏玉妗看着垂下的布绳，活动了一下手脚，作势就要往上攀。“我下去！去小卖部搞点吃的喝的回来！”

“不行！”洛娅和许妍几乎同时喊道。

“太危险了！”林日微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小卖部那边刚才动静最大，丧尸的数量绝对不止我们看到的那几个！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

上官唯堇也急切地附和：“魏玉妗你别冲动！刚才那些人的下场你没看到吗？成群结队都冲不过去，你一个人能怎么办？”

上官唯堇努力平复呼吸，她举起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依旧苍白的脸，“手机还有流量，网络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大家快！把所有能搜到的应急求生知识、简易武器制作、城市生存指南、本地地图......所有有用的帖子、图片、视频，都赶紧缓存下载下来！快！”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惊醒了所有人。一时间，寝室里只剩下手指快速划过屏幕的刷刷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而早晴，已经开始了她的武器改造。她拿起阳台上那把塑料杆的扫把，用力拧掉扫把头，得到一根看起来就不太结实的空心塑料杆。她又翻出自己平时削水果的小刀，刀刃不长，只有十来厘米，但足够锋利。她回忆着电影里的画面，用透明胶带把小刀牢牢地绑在塑料杆的一端。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那卷胶带用完。

她用手使劲晃了晃刀头，眉头紧紧皱起。还是不结实。塑料杆表面太光滑，胶带缺乏足够的摩擦力，感觉用力一捅就会松动甚至脱落。

“给你。”林日微默默递过来刚刚搜刮早晴一卷美术设计课用完剩下的的棉线绳，“用这个，在胶带外面再缠紧，多打几个死结。”

林日微也是服了，平日里她就看早晴那一坨东西不顺眼，又乱又多，早晴有哪些东西，林日微居然记得比她还清楚。

早晴眼睛一亮，接过来，她用绳子在胶带外部进行了密集的十字交叉缠绕，每一个转折处都死死打结，勒得手指生疼。这次，刀头终于感觉和杆身成为一体，稳固多了。

她兴奋地站起身，在相对宽敞的阳台比划起来。她想像武侠片里那样挥舞长枪，却发现这简陋的长矛极其笨重，塑料杆毫无弹性，头重脚轻，根本无法有效挥动，反而容易失去平衡。尝试性地对着空气刺了几下，动作笨拙而难看。这玩意儿，最大的作用，真的只剩下最原始最费力的——扎。

对付行动迟缓的丧尸或许有点用，但能有多大效果？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夜幕彻底笼罩了混乱的校园，往日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宿舍区，此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短促的尖叫或撞击声，提醒着人们白天的噩梦仍在持续。电力系统奇迹般地没有完全中断，林日微看见对面宿舍的走廊和大部分房间的灯都熄灭了，只有应急通道的绿色标志散发着幽微的光。

寝室里，没有人有胃口，但理智告诉她们必须进食。在许妍的坚持下，大家进行了一次极其节俭的晚餐。六个人分食了3桶泡面，用着最后还滚烫的热水，没有喝水，把汤全都喝完了。

没有人说话。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

晚上，大家轮流使用了寝室里那个小小的独立卫生间，每一次冲水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没有人敢真正沉睡，都是和衣而卧，蜷缩在床上。

洛娅安慰道：“至少今晚，门是锁好的，我们准备的绳子也在。这里是三楼，相对安全。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保存体力。”在极度的疲惫和精神紧张下，女孩们最终还是陆续陷入了浅眠，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尽管眉头依旧紧锁。

......

早晴破天荒地没有依赖任何闹钟，在凌晨三四点夜色最浓重的时候，从一阵心悸中惊醒。喉咙干得发紧，小腹也传来了熟悉的胀意。她摸索着爬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借着月光，看到其他床铺上模糊的轮廓似乎都还在沉睡。

瞥见一个身影正悄无声息地挪向阳台方向。

是许妍。

早晴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许妍也是要去阳台解决生理问题，便下意识地跟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许妍，你也上啊？快去，我等你，我也急。”

许妍被她吓了一跳，转过身，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她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音：“我不上。我...想下去看看。”

早晴瞬间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下面？！你疯了！”她几乎要叫出来，又捂住自己的嘴，心脏砰砰直跳。她立刻抓住许妍的手臂，急切地小声说：“等我！我也去！你等我一下！”

她顾不上那么多，几乎是冲回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再次解决了刚刚被惊吓出来的尿意，然后手都没完全擦干就跑了回来。动作难免带了点声响，上官唯堇在床上不安地翻了个身。

许妍眉头紧皱，显然不赞同，但怕早晴再弄出动静把所有人都吵醒，只能无奈地点了下头，示意她动作快点。

两人来到阳台，小心地锁好身后的门。夜风带着凉意和一丝血腥气。那根由床单拼接而成的布绳，静静地悬挂在那里。

早晴深吸一口气，就要去抓那绳子，想第一个下去。她觉得是自己非要跟来的，不能让许妍打头阵。

“我先。”许妍拦住她。

早晴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她心里怕得要死，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幸好只是三楼...她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没再给许妍反对的机会，早晴开始笨拙地摆弄那根布绳。她回忆着三点式的安全绳，将绳子先绕过自己的□□，然后在右大腿上绕了一圈，又手忙脚乱地在胸口缠了一道。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打结，而且她害怕绳子长度不够，不敢用太多来打复杂的结。

许妍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眉头拧成了疙瘩。

早晴当然也紧张害怕，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看向许妍，努力睁大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比了一个OK。终究，她没有在许妍面前露怯。

她慢慢地，极其小心地爬上阳台的栏杆，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蹲在狭窄的栏杆上，望着下方黑黢黢的，仿佛深渊，她一阵眩晕，一时间大脑空白，不知道该先迈腿还是先放手。

许妍立刻明白了她的无措。她上前一步，没有说话，只是用双手紧紧抓住了早晴身前大约一两米处的绳子，身体微微后倾，做出了一个准备的姿势。这是一个简单却明确的信号。

早晴看懂了。恐惧依旧存在，她又慢慢地从栏杆上下来，改为俯身，双手紧紧扒住阳台冰冷的水泥边缘，将身体一点点放下去。

现在，她整个人悬在了半空，全靠手臂的力量。她努力偏过头，睁大眼睛向下看去。月光勉强照亮了二楼阳台的一部分，空荡荡的，没有丧尸的身影。

但是，距离比她预想的要远。她试图用脚去勾二楼阳台的栏杆，但脚尖在空中徒劳地划动了几次，始终差着一段令人绝望的距离。

“许妍......”早晴的声音带着颤抖，从牙缝里挤出来。

许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将手中的绳子迅速在那颗弯曲钉子上又多缠了一圈，双脚死死抵住地面，扎稳马步，腰部下沉，用全身的重量和力量作为制动。

“三...二...一！”

早晴闭上眼睛，松开了扒着三楼阳台边缘的双手。

全身的重量瞬间坠下，巨大的拉力通过粗糙的布绳传来，许妍只觉得虎口和手臂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缠着绳子的手掌被勒得生疼，但她咬紧牙，硬生生地控制住了下坠的势头，没有让绳子脱手或瞬间滑落。

依靠身体的缓冲和绳子的摩擦力，让早晴的下落变得不是自由落体。

这个过程其实只有一秒钟。

许妍慢慢的下放绳索，感觉到下方的重量一轻。

她急忙稳住身形，心脏狂跳，扑到阳台边向下望去，月光下，二楼阳台平台上，一个身影正半蹲在那里，抬起头，虽然脸色惨白，却对着她用力地挥了挥手。

早晴，安全抵达。

接着，她们又故技重施，将早晴下放到了地面，接着她飞速解开绳子，就不见了。

许妍这才感觉到自己手臂和腰腹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传来的酸痛和微微颤抖。她靠在栏杆上，缓了几秒，才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下去？

身后被人拍了拍，许妍转头看去发现竟是上官唯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