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听歌危险?
怎么又连上蓝牙了?
柴裁把束鹤轩这行为当□□车狂魔,虽然离谱,但总比一直当高岭之花好,他老板没有什么其他爱好,有件喜欢的东西显得倒有有人情味了。
柴裁对束鹤轩对着一辆轿车如此呵护没有意见。
这几天,由于通天实业和束建投资集团的合作渐入轨道,束鹤轩和柴裁一直周旋在应酬和谈判之中。
柴裁作为这两个集团的促成者,也就跟在束鹤轩身边,帮他做公关,给他当司机,但是被束鹤轩耳提面命,不准在车厢里面信口开河了。
柴裁苦叫连天。
周四,根据束鹤轩的指示,束建总部的地下停车场进行整改,负一层不再给员工使用,负三层开放员工使用,将公司车队挪到负一层上来。
午餐回来,束鹤轩和柴裁顺便来地下停车场视察。
既然要整改,整个负一层都清洁过,地面干净光滑,车库旮旯不再有随手扔弃的饮料瓶和文件纸,左边占地广阔的位置只放着一辆宾利,上面的白炽灯笼罩下来,车库没有脏轮印和异味。
右边是束建公司的十二辆迎宾车队,四连奥迪,八辆奔驰,排放整齐虎虎生威,这架势今天便掳获了通天实业员工的崇拜感。
它们比宾利低一个档次,站在宾利对面,完全是绿叶配红花的设置。
束鹤轩还不满意,说:“是不是太拥挤了?”
柴裁惊叫:“还拥挤啊?”
“整个地下停车库就摆放这几辆车辆,虽然今天震慑了来谈判的对手很爽,但是老板你的谱也摆得太大了吧。”
束鹤轩皱皱眉头,也就不再挑剔了。
他这个人可不是时时会为大局着想,有时候为了自己的一点喜好,他排除万难,让所有人为他头疼不已。
下午束鹤轩和柴裁去参加了一个由通天实业举办的展览会,回来的时候便由束鹤轩驱车,柴裁不胜惶恐,连说了好几遍“谢谢老板”。
束鹤轩并不是体恤员工,他只是不想让别人开他的车而已。
车上束鹤轩提到:“刚才通天盛说的那个4s店,你觉得怎么样?”
柴裁说:“就是那家有身份门槛的服务店?我觉得还不错啊,打造顶级享受,至尊优质服务,不过我觉得觉得有点装,4s店就4s店,还要搞身份门槛。”
束鹤轩说:“有时候,少量的客户才能享受到最全面的服务。”
柴裁说:“他的购车服务还挺好的,买车的话会陪同你到各种路段试驾,而且还有美女姐姐在旁边讲解。”
束鹤轩说:“在那里消费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柴裁点点说:“除去它高昂到令人却步的价格,还不错。”
束鹤轩微笑。
柴裁又说:“老板,你怎么会问我小小一家店的意见,你的车子那么多。”
他忽然明白理解了什么,又惊又喜:“谢谢老板,我就知道我在束建集团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你果真是一位赏罚分明的好领导,虽然我最近工作得快挂了。”
束鹤轩皱皱眉说:“你很累吗?”
柴裁立刻说:“我现在不累了,老板,你真是令人崇拜向往,怎么会有你这么完美无缺的人,居然能够细心到这种方面,你明明你都不需要自己操心这些事,但是你为了我,为了给我买车,你居然……”
束鹤轩打断柴裁的长篇大论说:“不累的话,今晚就帮我打听一下,那家店的汽车保养怎么样。”
柴裁一愣:“汽车保养?”
束鹤轩说:“我觉得我定点合作那家店的汽车保养不够好,这次没把宾利送过去。”
柴裁心如刀割:“那你刚才问我对4s店的看法?”
束鹤轩说:“我需要你去帮我了解一下情况,这不是秘书的工作吗?”
柴裁仿佛看见一辆离开的宝马7系在向自己挥手,这个恶魔!
到了公司后,远远的柴裁看见束建大厦大门口停着两辆车辆,柴裁看见了不悦说:“这两辆本田怎么回事,耀武扬威堵在大门口,别人待会怎么下班。”
柴裁只顾着吐槽,却没看见束鹤轩在看见那两辆车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空气中有手机铃声响起,柴裁说:“老板,你有电话。”
束鹤轩将车停在路边,平静着脸接通电话:“是我。”
他的口吻比平时还要冷冽几分,但又不是不悦,而是一种极度的生疏,即使是柴裁,都没有听到束鹤轩这种极度冷淡的声音,倒是云苞,第二次听见束鹤轩这种口吻和别人说话。
它收起慵懒的放松,从意识里坐了起来。
柴裁直觉性地不敢说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安静的车厢内只有束鹤轩的回答。
“没拨款的原因,是因为对方那天的礼仪极其没礼貌。”
“……”
“我不想去。”
“……”
“知道了,我会去。”
“6点前。”
最后那句妥协,束鹤轩说的有些疲惫,柴裁惊惧地发现,他从他刚硬不阿的老板的口吻里,听出了隐忍的妥协,似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云苞发现,每次束鹤轩接到那人的电话,车子内部的空气就开始沉闷。
柴裁口吻轻松的陪聊,束鹤轩这几天的好心情,全部都像是掀开遮光布的积雪,曝光到阳光下,一下子就消失无痕了,只留下他长久的,冰水一样的温度。
从束鹤轩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他的视线看着挡风玻璃说:“柴裁,你来开车。”
柴裁说:“啊,好,不过我们不是要进公司了吗,老板,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倒车技术不如我啊。”
柴裁故意坏笑。
束鹤轩说:“待会你把宾利开回去。”
柴裁一愣:“老板,你不用车吗?”
束鹤轩摇头说:“有车来接我了,你下班吧。”
束鹤轩松开安全带,看了宾利的中央控制台一眼,然后下车。
柴裁看见他居然是上了不讲道理堵在大厦门口前的轿车,不由得吃惊摇头:“老板这么冷心冷面的一个人,居然还有秘密,怎么这么神秘啊。”
柴裁不由得从倒车镜里观看自己,试图和束鹤轩一比高低,但发现自己终究是城北徐公的陪跑品,他摇摇头:“人家的神秘是忧郁,我的忧郁好像股票绿了。”
柴裁摇摇头,接着他又想到:“老板不是说让我把车子开走吗?现在他的车子都在汽车店进行一季一次的保养,我把宾利也开过去好了,还能一起保养一下,让工作人员再把车子送会云天,没错,就这么定了,我怎么这么聪明。”
柴裁发动汽车,柔和的嗡鸣声响起。
柴裁把宾利往汽车保养点开去,云苞却看着反方向束鹤轩坐的本田,心也跟着本田飞去了。
*
云苞在陌生的汽车会所里等待,忍不住地想束鹤轩的去向。
刚才它在车上听到柴裁嘀咕:“这么大阵仗来接,肯定是去参加聚会了吧,有钱人就是好啊,连聚会都有专车接送。”
云苞心里想,束鹤轩的聚会,一定是名流锦集,穷奢极欲吧。
云苞羡慕束鹤轩能够去各种场地,它却只能栖息在昏暗里。
晚上,云苞酝酿着困意,准备入睡的时候,有员工拉高了停车库的铁闸门。
云苞从意识坐起来,眯起惺忪的眼睛。
两名工作人员走进来,一位说:“束建集团老总要提辆车,你今天都陪了两位客户了,也累了,你去休息吧。”
另一名工作人员说:“我可去你的,这么好的油水想自己捞啊,我一年到头能见几次这种大客户,现在轮到我值班了,我自己去。”
他的同伴说:“去就去呗,哼,没准人家对你不满意还要投诉你呢,大老板可难伺候了。”
另一名工作人员说:“让我□□我都乐意,哼。”
他的同伴也哼了一声。
从他们的对话里,云苞听出束鹤轩现在需要车辆。
可是他不是去聚会了吗?主办方没有给他安排车辆?还是,他不要?
束鹤轩不要主办方提供的服务,是聚会不尽兴吗?
云苞不禁猜测束鹤轩聚会的情况。
要给束鹤轩送车的工作人员说:“挑哪辆好啊,怎么这么多豪车啊,乖乖。”
他的同伴说:“就这辆宾利呗。”
那名工作人员手一指,正好是云苞的方向。
送车的工作人员说:“这辆还没洗,会不会不好啊。”
他的同伴说:“那它不也比别的漂亮吗?”
送车的工作人员下定决心:“也是,这辆宾利比别的车子都大气美观,那就这辆吧。”
送车的工作人员选定了云苞,云苞被开到市中心的核心地段。
这里寸土寸金,南靠江背靠大剧院,是名副其实的豪人区。
这是是有钱人的享乐天堂,从清晨到半夜的空气都是暖的,和束鹤轩那建立在山脉之间的云天别墅大不相同。
送车的工作人员把宾利开到一栋品味陈旧但张灯结彩的豪华庄园里。
宾利在前院等待,工作人员下车接电话:“束总,我到了,您随时可以来取车。啊?我先回去?好的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束鹤轩似乎不需要司机,工作人员被遣派回去。
云苞翘首以望,对这座金钱气息粗暴的庄园感到好奇,不久后束鹤轩来了。
云苞凝神望之。
束鹤轩低垂着头颅,不复平日意气风发,他头发散落,脚步不稳,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乱步走到宾利前面,不看前面的车子是什么,大力打开车门,暴气坐了进去。
束鹤轩脸颊有热潮,嫣红直烧到耳根,眼神却充满痛楚。
他情绪外放,锋锐的脸颊肌肉此时微微颤抖,像是压抑着巨大的情绪。
他脸色很红,而云苞却没闻到一丝酒味,他不像是喝醉,更像是……
云苞看着束鹤轩攒起眉着仰起头,喉咙像是溢出无声的痛苦的呻.吟。
他用力在方向盘上砸了一下,车子发出巨大的声响,把云苞吓了一大跳,灵魂都震颤,水雾即刻浮上恐惧的眼睛。
束鹤轩不是喝醉,他应该是过敏了,宽大的左手扯着领带,扬起的下巴和脖子都是点点的红点,如同针点一样细小,密密麻麻。
他将车钥匙一拧,宾利立刻以超高的起速速度飚上公路,云苞感觉束鹤轩像一头惊惧的斗兽,他自己在和自己较劲。
他飙车,没有理智地加速,窜入偏僻的道路,将宾利当做开往末路的灵车。
束鹤轩浑身血液逆流,刚才承受的侮辱和恐惧占据全部的神经,他手臂青筋浮起,眼底都是猩红。
山风很冷,燥气叫嚣,冷风吹不净细胞里的燥热,所以他将车子越开越快,越开越快。
他很混沌,一切都在混沌发生了,车子撞飞一个警示的路障,眼前一片迷雾,他的车子撞上山路的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