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慕玉手捧着一个素色布包,站在武林盟的大门前,手心微微泛起了潮意。
通报的弟子将她引到了练武场。段飞雪看到慕玉前来,略感意外,问道:“你怎么来了?”
慕玉从布包中取出护手,递了过去,脸颊微微泛红,温柔的说道:“想着您时常练武,便缝了一副护手,不知是否合用。”
段飞雪看到那是一副月白色的护手,针脚细密,边缘滚着花边,样式简洁却透着精致之感。她抬眼看向慕玉:“有心了,那我先试试。”
慕玉连忙上前,解开护手的系带,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指尖偶尔触碰到段飞雪手腕的肌肤,温热而结实,她心里不由地一跳,但手下的动作并未停下。护手贴合地裹住手腕,长短宽窄竟分毫不差。
段飞雪活动了一下手腕,在筋骨舒展之间,护手既稳固又不束缚,显然是用心之作。她挑眉看向慕玉,问道:“尺寸倒是正好,你怎么知道我手腕的粗细?”
慕玉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声音也轻快了几分:“我自小学做女红,看人的身量尺寸总比旁人更准些。再说……”她顿了顿,想起初见时扶着段飞雪胳膊下马的情景,“我们一起骑马时,我抓过您的手腕,大概的尺寸便记下了。”
段飞雪一怔,倒是没留意还有这回事。她望着慕玉眼里坦荡的笑意,又看了看手腕上合衬的护手,面上却只是淡淡地说:“手艺不错。”
说罢,她拿起一旁的长剑,手腕轻轻翻转,剑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练武场上响起清脆的破空声,慕玉站在一旁看着,只见那月白色的护手随着她的动作起落,宛如飘落了一片轻盈的云朵。
段飞雪收剑而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抬手擦了擦,目光落在护手上,那月白色的布料被汗水浸得微微发深,却更显柔和。“这护手不仅合手,还挺吸汗。”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笑着说道“谢谢你~”,那笑颜明媚中带着几分暖意,让慕玉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道:“您喜欢就好!段女侠,铺子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段飞雪点点头道:“慕姑娘,下次叫我飞雪。”
慕玉听后,开心地说:“那你以后也叫我名字。”
这时胡苏儿走了过来,她的目光在段飞雪与慕玉之间转了一圈,眉头微蹙,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神里多了丝探究。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两人耳中:“这位姑娘是?”
段飞雪看到胡苏儿语气平淡:“她是我的朋友,慕玉。”慕玉对着胡苏儿屈膝行了个礼,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浅笑:“这位姑娘安好。”胡苏儿“哦”了一声,目光却并未从慕玉脸上移开,那探究的神色愈发明显,仿佛要将慕玉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段飞雪见胡苏儿一直盯着慕玉,便开口打破了沉默:“苏....胡副盟主,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胡苏儿这才收回视线,转向段飞雪,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没事,来看看孩子们。”她顿了顿,目光又若有若无地扫过慕玉,“正好看到这位巧手姑娘。”慕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段飞雪身后缩了缩。段飞雪察觉到她的局促,将慕玉稍稍护在身后,挡在了两人之间,语气淡然道:“不过是朋友间的一点心意罢了。慕玉,你若还有事,便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寻你。”慕玉点了点头,对着段飞雪和胡苏儿分别行了一礼,轻声道:“那我先告辞了。”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开了练武场,
直到走出武林盟的大门,才轻轻舒了口气,不知为何在这位胡副盟主面前不由自主的心慌起来。
段飞雪看着慕玉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再转头看向胡苏儿,对方正抱臂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地落在她手腕上的月白护手。
“朋友?”胡苏儿问道,“段飞雪,你什么时候有送护手给你的朋友了?”
段飞雪抿了抿唇,难道在她眼里,她连朋友都不配有,心里一阵气闷说道:“我怎么不能有朋友?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胡苏儿闻言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月白护手上,这护手的针脚细密,绣工独特,用料考究。一看便知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寻常朋友间的赠礼,倒也不必如此费心。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段飞雪,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缓缓说道:“我并非此意,再说也与我无关”胡苏儿说完转身走了。
这是胡苏儿在小院之后,第一次和她说话,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南朝德祐二年,江海水战的硝烟尚未散尽,临安城内的火器司却骤然爆出一桩惊天急报——神威火炮火药最优配比的图谱,竟在昨夜巡防最密的库房内不翼而飞。
消息传入萧凌清将军府邸时,他正对着海战沙盘复盘军情,案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听闻“火药配比图被盗”七字,他猛地将手中朱笔拍在案上,青瓷笔洗应声震倒,墨汁溅湿了半边军报。“混账!”他低喝一声,指节因攥紧拳头而泛白,“那图谱关系到三军火器强弱,若落入敌军之手,造出来,水师的有利局面很可能逆转!”
不及细想,萧将军当即命亲兵备马,亲自赶往火器司勘验。库房铜锁完好无损,地面却留有一枚不起眼的月牙形镖痕,显然是江湖上惯用的“透骨钉”所留。司监颤声禀报,昨夜值守的几名士兵皆被迷香熏倒,醒来时只见窗棂破了个细缝,盛放图谱的紫檀木匣已空。
“江湖手段……”萧将军捻着那枚镖痕沉吟,目光忽然一凛,“速去请风扬!”
不出半日风扬便带着胡苏儿一行人等来到将军府,他们一起查看了火器司,回到议事厅萧将军将镖痕指给她看,沉声道:“风盟主久在江湖行走,对这些门道最是熟稔。此事关乎国运,本将军恳请你出手追查。”他说着拿出一块令牌递去,“这是调动城防的令牌,你需什么人手、什么物件,尽可开口。记住,务必追回图谱,哪怕……”他顿了顿,声音冷如冰霜,“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不能让它流出南境半步。”
风扬接过玉佩,眼中满是郑重:“将军放心,风某虽为江湖人,却知家国大义。我们武林盟马上放出消息查找,今夜三更前,必给将军一个头绪。”
风扬带着胡苏儿离开火器司时,天边正滚过一阵闷雷。让其他人现货客栈,他们则是绕到城南的“醉仙楼”后巷,在斑驳的墙面上叩了三下。片刻后,一扇暗门“吱呀”开启,露出三张各有棱角的脸。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飞鱼堂。
“风盟主,这鬼天气叫我们来,莫不是又有好酒?”“鹰眼”赵二娘抬了抬眼,她目光如炬,能在百步外辨清飞虫翅膀上的纹路。
风扬道:“飞鱼堂消息灵通,我问你们,三日前有人去官府的火器司偷了神威火炮图,你们可知?”
赵二娘身旁的瘦高个“竹竿”李七嗤笑一声,摸了摸腰间的锁链:“风盟主这是把我们当密探使了?我们那知道。”他忽然顿住,与赵三娘交换个眼神,“三日前城西客栈确实有伙人鬼鬼祟祟,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哪个镖局走的私货。”
胡苏儿拿出了月牙形镖痕,“透骨钉”这个透骨钉和其他江湖人用的不同,你们可有头绪?
赵二娘眯眼看了下,说道倒像是‘千机阁’的‘缩骨钻’弄的。”千机阁人总搞写花里胡哨的东西。
“火药配比图被偷了。”胡苏儿将玉佩拍在桌上,“如果是敌军所为,那我南朝可就有麻烦了。”
三人闻言皆是一惊,李七当即把锁链往肩上一甩:“查!管他千机门还是金人,敢动这要紧的东西,拆了他的骨头!”
追查从那枚千机阁透骨钉开始,再去城西驿站查人。
客栈的老伙计歪着头想了半晌,才指着墙角一堆废弃的马粪道:"那伙人骑着三匹黑马,马鞍上绣着银线乌鸦,走的了。"
众人顺着客栈外的马蹄印一路追踪,雨越下越大,马蹄印渐渐模糊难辨。风扬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焦急。就在这时,赵二娘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那边树林里好像有动静。”众人立刻警觉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树林。
刚走进树林,就听到一阵打斗声传来。他们加快脚步,只见林中空地上有几个人正在交手。其中一人身形敏捷,手中的剑舞得虎虎生风,正是洛英。与他对战的中有几人,身形壮硕,满脸胡须。风扬在战场和金人厮杀已久一眼就认出,这些人应是金人。
他们一起上前制住那几人,洛公子看到胡苏儿等人,微微点头示意。
胡苏儿问道:“洛公子,是萧将军派你来的?”
洛公子说道:“我恰好路过此地,看到这伙人鬼鬼祟祟,便上前询问,没想到他们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
胡苏儿拿出透骨钉,问道:“洛公子,你可曾见过这种透骨钉?”洛公子看了看,说道:“我在他们其中一人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暗器。”风扬心中一动,看来里面有千机阁的人很可能与神威火炮图被盗一事有关。他对千机阁的人说道:“我们正在追查神威火炮图被盗一事,你们最好老实交代,是否与此事有关?”
千机阁的人冷笑一声:“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与什么火炮图被盗之事毫无关系。”风扬冷哼一声:“那你们为何要与洛公子动手?”那人狡辩道:“他无故挑衅,我们自然要动手。”
李七不耐烦地说道:“少废话,先把他们拿下,再慢慢审问。”
众人押着金人细作和千机阁的人回到将军府,将他们关在暗房里。
过了一会儿,萧将军从暗房里走了出来,说道:“他们招了,金人花重金雇他们去火器司偷火炮图。不过千机阁的人说,他们得手火炮图送到千机阁还没有给金人。”风扬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千机阁,追回火炮图。”
“是金军安插在城里的细作,借了江湖人的手。”胡苏儿皱眉说道,“千机门虽与江湖名门正派素有嫌隙,如今竟然通敌。”
“我们先去千机阁探查下”洛公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