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雪指尖凝着刚突破九重境的剑气,剑穗在风中微微震颤——无情剑到了这一重,剑招间的狠戾竟淡了几分,转而添了股收放自如的凌厉。她正握剑试招,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萧凌清的亲卫骑马赶到说道:“段姑娘,萧将军有请,说煞门总坛已找到,在东湖湖心的‘月心岛’,马上开始行动。”
胡朔也带着伤赶来,他虽刚能下床,脸色仍有些苍白,却握着长刀说:“苏儿还在他们手上,我也要去!”
段飞雪说道:“胡伯伯你有伤在身,我的无情剑已经练到九重境,我能应付血煞门主刀无心”
胡朔看向段飞雪,目光沉定,“那好,辛苦你了飞雪,你刚突破九重境,切记不可急功近利,胡苏儿在他们手上,我们要的
是救人,不是硬拼。我已通知武林盟的弟兄,你带上他们。”
段飞雪点了点头,将剑穗缠在腕间,剑峰斜指地面,眸光如寒星般亮了起来:“我明白,胡伯伯。”
段飞雪带着武林盟的人跟着亲卫赶到江边码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骤然睁大了眼——三艘崭新的战船泊在岸边,船身比寻常战船宽出两丈,甲板上架着几门黑黝黝的大家伙,炮口对着湖面,透着慑人的气势。蒙面的暗卫凌桑正站在主船船头,见他们来,抬手示意:“这是工部新造的‘破浪号’,配了最新的火炮,射程足有三里,是萧将军特批专门用来破这湖心孤岛。”
“这便是火炮?”段飞雪走到炮身前,伸手轻触冰凉的炮管,眼中满是惊奇。萧将军亲卫在旁解释:“萧将军说,血煞门在岛上设了箭楼和铁索,寻常船只靠近必遭伏击,唯有火炮能先轰开缺口。”凌桑指向湖心方向:“鬼哭岛西侧浅滩是唯一登岛处,却被血煞门用巨石堵死,还架了十座箭楼。等下火炮先轰碎箭楼和巨石,你们率精锐从浅滩登岛,我已命暗卫提前摸进岛,届时会在岛内放火为号。”
段飞雪攥紧腰间长剑,郑重点头:“谢萧将军,我明白。”
暗卫凌桑见众人到齐,高声下令:“起锚!目标鬼哭岛!”
战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东湖湖心进发。行至离岛三里处,凌桑抬手:“停船!火炮准备!”
炮手立刻忙碌起来,填药、装弹、瞄准,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随着“点火”的号令,几门火炮同时轰鸣,震得船身微微摇晃。黑色的炮弹拖着烟尾,径直飞向鬼哭岛——“轰!轰!”几声巨响过后,岛上的箭楼瞬间被炸开缺口,巨石碎屑飞溅,浓烟冲天而起。
“好!”甲板上的士兵齐声欢呼。萧凌清却未停手,继续下令:“第二轮齐射!瞄准浅滩巨石!”
又是一轮炮轰,浅滩处的巨石堆轰然坍塌,露出了原本被堵死的登岛路径。段飞雪抽出长剑,对身后的精锐喊道:“准备登岛!跟我冲!”
战船慢慢靠近浅滩,船板刚一搭上岸,段飞雪便第一个跃了上去,九重境的剑气扫过,迎面射来的箭矢尽数被斩断。胡朔紧随其后,长刀劈向冲来的血煞门弟子,刀光过处,惨叫连连。凌桑则带着弓箭手守住船板,掩护后续人马登岛。
刚冲过浅滩,岛上忽然升起一股浓烟,是其他暗卫发的信号。段飞雪眼神一凛,朝着烟起的方向疾奔:“苏儿定在那边!”她剑随身走,遇敌便斩,无情剑的剑气在林间劈开一条通路,身后的人马跟着她一路冲杀,很快便逼近了血煞门的总坛大殿。无极宫召集的暗卫和武林盟的江湖人士如鬼魅般将血煞门总坛围得水泄不通。坛主府内不一会儿飘出的血腥味。
凌桑和对段飞雪说:“段女侠,你先去地牢救人。”
段飞雪握紧腰间的无情剑,剑身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多谢。”她话音未落,已如一道白影掠向坛主府西侧——那里正是地牢所在的方向。
地牢入口藏在假山后的暗门里,两名守卫刚要拔刀,就被她袖中飞出的银针钉在喉头。推开厚重的铁门,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囚室里还关着其他人,最深处那间囚室里,胡苏儿靠着石壁坐着,还好没有受伤,看到她时,原本黯淡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飞雪!”
段飞雪挥剑斩断锁链,冲过去扶住她:“苏儿,你有没有受伤~。”胡苏儿握住她的手,声音还有些虚却带着笑意:“我没事。把他们也救一下,他们是掳来的富商和女子。”她先将随身的伤药塞给胡苏儿,又转身劈开其他囚室的门锁:“大家跟着我走,出口有武林盟的人接应!”众人又惊又喜,互相搀扶着跟在她身后。
刚走出地牢,就见前方庭院里刀光剑影已起。凌桑的玄铁剑正与一道黑影缠斗,正是血煞门门主刀无心。
“凌桑!我找到人了!”她声音清亮,剑光已如流萤般刺向血煞门门主后心。
刀无心正逼得凌桑连连后退,忽觉背后寒意刺骨,急忙旋身闪避,肩头却还是被剑锋扫过,黑袍瞬间洇开一道血线。“又来一个送死的?”他怒极反笑,左手猛拍血池,数道血箭从池中暴射而出,分袭凌桑与段飞雪。
“小心有毒!”凌桑大喊一声,重剑横挥成盾,将射向段飞雪的血箭尽数挡开。段飞雪借着这一瞬的空隙,足尖在血池边缘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到盟主左侧,剑招陡变——不再是无情剑的凌厉,反而带着几分缠缠绵绵的巧劲,剑尖始终缠着他的左臂经脉。
“年纪轻轻竟有这么的剑法……”刀无心被两人夹击,动作渐渐滞涩,左臂更是阵阵发麻。他这才看清段飞雪的剑招,招招狠厉,剑势里藏着的刚烈。
“分心了!”凌桑抓住破绽,重剑如雷霆贯日般劈向他持爪的右手。这一剑凝聚了十成内力,刀无心再想硬接已来不及,只能狼狈后退,却被段飞雪的剑尖顺势划破手腕。黑血立刻从伤口涌出——他竟连自己的寒毒都无法完全抵御。
“撤!”刀无心知道讨不到好处,猛一跺脚,想要逃走。可凌桑和段飞雪怎么让他如愿,
激战持续到子夜,门主府内尸横遍野。凌桑将染血的剑尖抵在盟主喉间,鬼面早已碎裂,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谁指使你们刺杀公主?”她的声音比剑锋更冷。刀无心吐出带血的牙齿,桀骜大笑:“我们认钱不认人!那蒙面人扔下一箱金叶子,只说要取公主性命。如今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刀无心却突然发力撞向剑锋,鲜血喷溅。凌桑的瞳孔骤然收缩冷冷下令:“把血煞门覆灭消息传出去,以后谁再敢动将军和公主,就和他们一样下场。”
胡苏儿被段飞雪扶着走出总坛时,冷风灌进领口,她却没在意——目光一直落在段飞雪握着剑的手上。那只手稳得很,指节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连带着脸色都比往日苍白几分。
“刚才你和盟主交手时,用的是无情剑的剑势!?”胡苏儿的声音有点发颤,不等段飞雪回答,又自顾自说下去,“那盟主的硬功很厉害,那天在马场,我爹都打不赢,看你的剑法又精进了,你怎么敢……”
段飞雪低头看着脚下的血渍,把剑往鞘里送了送,没说话。
胡苏儿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盯着她:“你是不是练到第九重了?那境界每进一次,心脉会受损更重”她越说越急,眼眶突然红了,“犯不着你这样拼命!你怎么这么傻?”话音未落,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本来被掳时没哭,在地牢里挨饿受冻时没哭,看着此刻的段飞雪,却怎么也忍不住。
“你要是不想我现在吐血,就别哭。”段飞雪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她抬手想替胡苏儿擦眼泪,手腕刚抬起就顿了顿——指尖竟有些发颤。
胡苏儿被她这话吓了一跳,急忙攥住她的手腕:“别!我不哭。”
“我没事。”段飞雪掌心带着点冷汗,“你刚从地牢出来,身子虚,先回总坛再说。”她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没疯——我们马上就能去无极宫了。”
胡苏儿听到这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与酸楚。她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才小声说道:“希望沈女侠能信守诺言,……可是,你这样冒险,你不怕万一吗?……”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可其中蕴含的担忧却浓烈得化不开。
“怕。”段飞雪望着远处的晨光,睫毛上沾了点雪粒,“可我更怕你在里面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你看,我们都出来了,血煞门也灭了,该高兴才对。”
胡苏儿还是忍不住哽咽:“嗯”
刚刚结束了血煞门的事情,沈女侠的信就到了——信中说已经派人前来接段飞雪和胡苏儿前往无极宫了。当她们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的时候,众人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喜悦光。等无极宫的人一到,她们就踏上了前往无极宫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