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想有好睡眠 第18章 18

欧若拉带来的震动持续了几秒，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只领头的母狼。它率先向着皮毛已经被鲜血染得一片赤红的同伴冲过来，它的两个跟班紧随其后。

欧若拉本以为它们要去查看同伴的情况，可她高估了兽性，它们踏过在雪地中很快变凉的尸体，直冲欧若拉而来。

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关心同伴，只是为了先除掉目前最具有威胁性的敌人。

陶诺诺见自己先前的努力就要功亏一篑，不免着急起来，和珀尔一起疾速狂奔，气势汹汹地将它们在半路截住，突然的剧烈活动让脊背上的伤口如新凿开的泉眼一般，冒出一股血来。

这阵浓郁的血腥味引得除头狼以外的众狼一时又有些失了目标。

欧若拉抓住机会静心观察了一下形势，她注意到刚才有一匹老狼悄悄退出了战场，往它们来时的方向去了，很有可能是要去找帮手来，因此必须再加快一点速度了。

除去这一只，还有她刚刚杀死的那个，现在还有九匹狼，虽然占有数量优势，但它们也没尝到什么甜头，大部分都因为珀尔和陶诺诺受了伤。

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就是由陶诺诺和珀尔拖住她们，欧若拉找时机将它们逐个击破。

啊……不过她们两个未必能懂自己的意思，欧若拉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

头狼对危险最敏感，反应也最迅捷，它的眼里只有最大的危险源——欧若拉，丝毫不惧眼前这个假装强势地龇着牙的狐狸崽子，它迅猛且精准地咬住陶诺诺颈部的皮肉，将她甩到一边，立时，陶诺诺一直仔细保护着的地方被撕下一块皮肉，犹如火烧灼一般地疼。

就在她翻身起来的空当，其它早已不堪其扰的饿狼抓住机会，一拥而上。

淋漓的鲜血侵染、打湿了一片洁白的雪地，缓缓从层叠的众狼脚下淌出，染得欧若拉的双眼也一片通红。

珀尔在狼群外围疯狂地叫着，叼住一只狼的尾巴往外拖拽，对自己将变成狼群的下一个目标这回事浑然不觉。

急转直下的情况让欧若拉乱了分寸，穷凶恶极的头狼转眼已扑到她跟前，她已经能闻到带着腐肉味道的涎水，而她还站在原地——

欧若拉，别傻站着，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黑羽箭破开长空，贯穿了那头母狼的腹部，将它钉在了欧若拉身旁的石头上。

她向箭射来的方向看去，莫尔站在雪橇上，右手执弓，左手抛来一把剑：“欧若拉！接着！”

——是尼克斯给她的那把！

她稳稳接住，利刃出鞘，泛出的寒光让那头还在挣扎的母狼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好心的欧若拉没有让它的恐惧持续太久，利落地砍下了它的脑袋。

雪橇车上，尼卡诺坐在中间控制着驯鹿前进的方向，莫尔替欧若拉解决了一个麻烦后，终于有空指导埃林格。

看到有更多的人来，众狼终于从一地血红中抬起了头，贪婪地舔舐着嘴边残余的血迹，一边算计有多大的把握将这群人也变为自己的腹中之物。

欧若拉很快给出了它们答案——

见狼群散开，珀尔终于得以靠近查看陶诺诺的情况，她的内脏已被蚕食得所剩无几，被毛也不再雪白。

珀尔不住地舔舐着她的脑袋，试图唤醒她，丝毫没有察觉身后危险的接近。

在偷袭者即将要得手时，欧若拉双手执剑，一跃而起，利剑避开脊骨，切开皮肉和柔软的内脏，从后背处穿到胸膛前。

埃林格的短木箭略慢一步才到，而眼看还未射中目标便要失去动力，莫尔见状，利落地挽弓搭箭，黑羽箭劈开那支快要熄火的小可怜，成功替欧若拉补刀。

“耶！”虽然自己并未射中目标，但也不妨碍埃林格和忙碌的尼卡诺击掌庆祝。

“别高兴得太早。”莫尔冷静地打断了女孩们的庆祝，“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她稳稳立在还在不断前进中的雪橇车上，眯着眼睛估算了一下距离与风速，三箭齐发，皮肉被刺穿的闷响和狼群嗥叫的声音一起响起。

——狼群的援军也到了。

莫尔转去翻腾雪橇车前的工具箱，一边小声嘟囔：“希曼婆婆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嘛。”

“转弯，尼卡诺，接先接欧若拉她们上来。”莫尔指挥着尼卡诺。

另一边，欧若拉拿到趁手的武器后如鱼得水，变成了她一边倒地对狼群进行围追堵截，几分钟前还气势汹汹的狼群瞬间四散溃逃，欧若拉抓紧时间，用围巾捡拾起地上陶诺诺残存的躯体。

“欧若拉！上来！”快到跟前时，埃林格高举着弓朝她招手。

欧若拉怀抱着那团围巾，一边祈祷女孩们没有看到陶诺诺的惨状，一边灵巧地和珀尔一起坐上了后排的位置。

莫尔此时也准备完毕，让尼卡诺往森林外的方向去。

狼群的援军还穷追不舍，莫尔转身瞄准它们，自信地翘起了嘴角：“来吧朋友们，放几支烟花让你们瞧瞧。”

话音刚落，绑了火药筒的箭矢便在赶来参加战斗的狼群中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火花，激得其它动物跟着一起嚎了起来，鸟雀挥舞着翅膀，扑簌簌的声音立时响成一片。

这声音听着让埃林格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隔着衣服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对莫尔道：“师姆，我有点害怕。”

欧若拉见她们没注意到陶诺诺，悄悄地将围巾团往自己的衣兜中塞了塞，打起精神调笑：“埃林格，终于改口啦？”

莫尔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大讲特讲起自己是如何以高超的箭术让埃林格心服口服地认自己做师姆的故事。

群狼没有再追上来，危机暂时解除，雪橇车也终于驶出了森林，辽远空旷的雪地上传来女孩们爽朗的笑声。

她们身后的矮坡上，在天寒地冻中还身着单衣骑着一匹白马的女人控着缰绳，一直看着她们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消失在雪原尽头，才一扬手中的马鞭，转身向和她们相反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