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镇上后,先将珀尔送去了希曼婆婆那里,给她报了平安,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往欧若拉家。
埃林格这次出奇地乖巧,没有再闹着要去欧若拉家里玩,和尼卡诺一起跟着莫尔回去了。
院子里,白马正在吃草,这个季节也不知道荷莱是从哪里找来的干草垛,但欧若拉此刻已经没工夫去深究这些了。进门时,荷莱正和安娜一起坐在矮桌旁喝茶,一副泰然自若的悠闲样子,见欧若拉回来,还和她打招呼:“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欧若拉没时间和她寒暄,“嗯”一声算作回应,接着就快步上楼去了。
她此时心情差到了极点,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深浅不一的血迹,弄得狼狈不堪,而最关键的是,她的委托人遭遇了生命危险。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睡眠师,为什么要把性命这样的重担压在她身上?
将怀里团成一团的围巾放在桌上,欧若拉甚至没有勇气打开它。
围巾上的血液已经开始干涸,颜色不再鲜红,变得暗沉、发硬,像是在催促她快点采取行动,也像是在谴责是她的无能让事情到了这般境地。
欧若拉痛苦地捂住脸,低低地啜泣起来,愧疚和无力感在她的痛苦上添砖加瓦,接着轰然倒塌,她终于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也不管是否会被安娜她们听到。
就在她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哭得忘乎所以时,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哭够了吗,欧若拉?我可以进去了吗?”
房间里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是……尼克斯?
对了!说不定尼克斯会有办法!
欧若拉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胡乱擦了两把眼泪,赶忙替她开了门。
于是尼克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面前的人衣服、裤子上到处血迹斑斑,眼睛哭得通红。
“怎么了?”尼克斯十分熟稔地捧住她的脸颊,拇指擦过湿漉漉的睫毛,“遇到什么事了?”
这个透着亲昵的动作让欧若拉愣怔了一瞬,好在尼克斯很快放开了她。
因为刚刚哭过,她说话时还带着些鼻音:“尼克斯,你有让狐狸起死回生的办法吗?”
“狐狸?”
欧若拉一指桌上的围巾:“就在那里面。”
尼克斯走近两步,并没有打开它,只是盯着它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让欧若拉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没有办法了吗?还是说……
“你需要多少酬金?我都可以给。”说出这句话之前,欧若拉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委托女巫小姐办事的一天。女巫小姐会开什么样的报酬?会不会要她拿自己的心或者灵魂做交易?
尼克斯的视线终于从桌子上移到了欧若拉身上,“报酬”两个字让她很轻地笑了一声。
老实讲,她很想说“报酬只要一个吻就够了”,这放在从前当然没什么所谓,但以她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说出这句话她一定会被当作流氓扫地出门。
所以那个笑也只是维持了一瞬,她很快将其收敛起来,说:“暂时没有想好,先替我存下吧。”
欧若拉求之不得,一瞬间舒展了眉头,变脸的速度堪比尼克斯给她的日月转换开关。
陶诺诺的事情有了着落,欧若拉也有工夫关心起别的事情来,比如:“对了,你不是说要过几天才来吗?”
“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怎么会呢!”欧若拉立马摆手否认,“还好你来了,刚才我——”
想到刚才自己哭得那么伤心的场景,欧若拉尴尬地止住了话头。
尼克斯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可以帮我叫荷莱上来吗?我需要她的帮助。”
“荷莱?”欧若拉看了一眼桌上鼓鼓囊囊的一团,虽然有疑惑,但也乖乖照做了。
听到是尼克斯有事找自己后,荷莱不情不愿地放下了茶盏,拍掉裙子上的松子壳,将最后一粒松子丢进嘴里:“走吧。”
她走在欧若拉前面,先一步进了她的房间,接着很快返身掩住门,从门缝中挤出一个脑袋,对准备进来的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可以在外面等我们吗?”
欧若拉心领神会:“当然可以。”接着自觉地回到了楼下。
确定欧若拉离开后,荷莱反锁了门,伸着懒腰来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哟,夜神大人也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虽然用了敬称,但语气轻蔑,透着满满的嘲讽。
尼克斯在心里警告了自己多遍“保持冷静”,睨了她一眼,将桌上的包裹推到她跟前,冷冷道:“你来,或者借神力给我。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