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想有好睡眠 第17章 17

陶诺诺独自在外游猎，有两件头等大事，一是找填饱肚子的食物，二是不被当成填饱肚子的食物吃掉。

这也是最让她头疼的两件事，而在这之中贡献最多的就是北极狼——有时，陶诺诺到嘴的食物会被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北极狼抢走，若是只有一只的话，陶诺诺还有机会搏一搏，遇上结伴出行的，她为了保命而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食物是家常便饭的事。

它们给陶诺诺添了不少麻烦，以至于她对它们的味道熟悉到几英里外就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现在它们就在几步开外的地方，而危险的气息还在一步步逼近。

陶诺诺已经没工夫去深究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迟钝，她只知道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以她们三个的力量，面对数量未知的北极狼必然要吃上些苦头。

她可以为珀尔和欧若拉争取些时间，让她们先逃出去，她盘算了一下，一边从容不迫地向前，毛茸茸的白尾巴向下低垂着，漫不经心地扫过地面的雪。

唯一能照亮的月光已被浓云遮去了许多，此时雾气也跑来添乱，随着陶诺诺上前，狼群借着这层阴翳的掩护也悄悄向她们合围过来。

陶诺诺抬了抬头，又低下去循着地面向前嗅了嗅。

三只。

绿莹莹的眼睛和极光的颜色相近，但正闪烁着贪婪的光看着她们。

两侧又有几只北极狼陆续冒头。

七只。

依照陶诺诺和它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经验，应该还有几只藏在暗处，等待猎物放松戒备或同伴体力不支时再出现。

这样算下来，大概有十只。

林子里起了一阵风，属于北极狼的气味像浪潮一样再一次被送到她面前。

陶诺诺丝毫不惧，越走越前，已经与站在原地的欧若拉和珀尔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她的白尾巴又扫了一下雪。

珀尔心领神会，这是陶诺诺预备攻击的姿态。

但她领会得有些迟了——还未等她上前去帮忙，领头的北极狼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

该死的极夜给它们捕猎增加了极大的难度，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像样的食物来填肚子了，面前的一人一狗一狐简直如同上天的恩赐！

不怕死的狐狸，送上门来的狐狸，今天第一个宰你！

领头的母狼第一个冲上前，和另外两个同伙合力围住了陶诺诺，它率先将陶诺诺扑倒，向她最脆弱的颈部亮出獠牙，陶诺诺挣动两下，让喉管逃过一劫，但胸膛上多了两个血窟窿。在三头饿狼的围追堵截下，她的身上如愿开出了一朵一朵血花。

血腥味在空中荡开，冲着欧若拉和珀尔去的，以及藏在暗处的饿狼都被这味道吸引，像是被下了咒一样，在本能的指引下就要向陶诺诺这里赶来。

“陶诺诺！”

她听到欧若拉的惊呼，还有珀尔的吠叫，她忍住后背皮肉拉扯的刺痛，冲她们大喊：“快走啊！”

她冲珀尔嗥叫一声，意思是让她带欧若拉离开，但一向与她配合默契的珀尔这次就像失灵的机器一样，对此仿若未闻，反而还扑上来和狼群厮杀。

欧若拉见状，也不再犹豫——陶诺诺的清醒状态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而她必须要尽快带着她们平安回到小镇。她强压下本能的恐惧，冲一只向着陶诺诺那边去的狼大叫一声，挑衅地挥舞着手中的树枝。

见它不怎么情愿理自己，欧若拉不免有些气急，飞快地攒了一个雪球冲它砸去。

雪球在它头顶爆开，它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掉转了方向。

这下又换欧若拉开始担心——树枝会不会有些太细了？中途折掉怎么办？凭她的力量可以杀死一头狼吗？

但事已至此，任她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次的对手不是陶诺诺，之前面对陶诺诺时，她还心存一丝希望与侥幸，认为对方不会拿她怎样，毕竟那是她们熟悉的会说话的小狐狸，在和小镇居民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从未有过任何伤害人的行为。

而这次是充满野蛮与原始气息的野兽，它的利爪和尖牙不会留任何情面，否则它早就被自然淘汰，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欧若拉屏息凝神，她的耳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眼里只有那只朝她脸上扑来的狼。

还未到跟前，它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犹如之前的每一次捕猎一样，它将面前的人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欧若拉仿佛能看到它曾这样自信地张开嘴，那些兔子、小鹿仅是这样就会被吓得丝毫动弹不得，任由它将自己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但欧若拉可不是那些轻易就会被吓到的小动物。

看着向她奔跑而来的狼，欧若拉突然感到有股热血涌上心头，她也向着对方跑去，在它跃起之前，将胳膊深深卡入它的口中，将它按在地上，使它既不能撕咬也无法闭合。

趁这个间隙，她掂了掂手中半只手腕粗的树枝，这个动作让她一瞬间想起尼克斯给她的那把剑。

欧若拉一时有些恍惚。虽然不会用，但她拿到那把剑的时候，意外地觉得很顺手，它那么锋利，如果此时在她手中，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杀了眼前这头狼。

剑尖只要接触到它的皮毛，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它钉在地上，或者更直接一点，砍下它的脑袋。

手中的树枝似乎有了重量，欧若拉一个用力，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刺穿了它的身体。

欧若拉怕它再挣扎，拔出树枝，将那正在往外冒血的口子撕得更大了一些。

接着，她的手臂在里面探了探，掏出来一个不知是肝还是心脏之类的器官，向围攻陶诺诺和珀尔的群狼中砸去。

“哈！”欧若拉满身满手都是鲜血，脸上也有被溅到的血点子，她挥舞着手中同样沾满血的树枝，得意地大叫了一声，“我们可不是好惹的！”

一瞬间，整个狼群，甚至珀尔和陶诺诺都有些被吓到。

拢聚在月亮附近的黑云也被惊得四散开来，月光下，欧若拉大笑着，仿佛嗜血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