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幻游记 第41章 新生巫（1）

重新获得身躯的米变得只会走路，她不再会飞。她能够爬树，只能像猴子那样双手抓住树枝，双腿紧紧环绕着树杆，她不能再站到树顶，因为她总是觉得自己会摔下来。

“你们是怎么飞的？”米看着凌空站立的艾尔和乔问。

“之前你一直走得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了？”乔不明白米出了什么问题。

“你要用意识行走，现在的你可以任意改变形状，而且你并没有重量，你能明白吗？”艾尔皱着眉头看着米，“要不你把双脚去掉试试？”

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说道：“收掉，收掉。”她的双脚就像融化了一样，然后双腿也合成了一根柱子。米开始向前走，然后她摔倒了，脑袋掉在了草地上，整个人趴在地面上，米看着快要戳到眼睛里的小草急急地避开她的脑袋，忍不住笑了起来。

艾尔好笑地蹲了下来：“没想到你成了巫之后反而恢复了人的习性。”

米不搭理她，开始把自己的身体拉成一条直线，然后转着圈想要把自己甩出去，接着她就飞了出去，如果不是艾尔及时抓住了她的脑袋。乔瞠目结舌地看着艾尔和米，艾尔怀里抱着米的脑袋，米像一条直线落在迷雾森林里。

许久之后，米终于像一个小球一样滚了回来，她的脑袋在艾尔的怀里说：“我真的能出去了哎。”

艾尔将她放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个球说：“你知道你就这样跑出去会迷路吗？”

“我有指路石。”米拿出她的女巫发带。

“只要你进入迷雾森林，外界的时间就开始流逝，你如果不能在三次往返中回到蓝星，你的身体就无法使用了。”

“离开了女巫森林，难道不是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吗？”

“不是的，米。”艾尔有点为难，“指路石是你的心，除非你的心有强烈的**，否则，指路石是不会指路的。现在你的状态，你在迷雾森林里迷路，指路石也会跟着迷路的。”

“对，你现在就是一个巫小孩，乱跑会跑丢的。”乔在一旁加重了语气。

艾尔和米一起看向她：“你不要吓唬她，她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吓唬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最后艾尔还是说：“至少你要学会使用你的女巫体，而不是把自己随便抛出去。”

米开始将自己摊成一块饼，她开始在草地上蠕动，在树皮上蠕动，随着她将身体越摊越大，她开始包裹着整个女巫森林，森林温柔地回应她，休眠花是柔软的，思维树是粗糙的。

米又将自己拉成一条线，一直向上延伸，灰色的云层仿若大海，温柔地包围她，可是无论她怎样努力，一直无法触及海底。有那么一霎，米觉得自己也成为海浪里面的一滴水，和着整个云层飘动，她几乎变成了云海里的一份子，直到艾尔发现米这条线向着空中越去越远，她连忙将米拉了回来。

“你怎么去了意识海？”艾尔神情很严肃，“去了意识海你就回不来了。”

米不知道为何想到了她一开始看到的景象，意识海和生命出现之前的大海是那么像，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

“意识海里面就是混沌吗？”米问。

“我知道女巫从混沌里诞生，但是那里从来没有新的女巫出现过，”艾尔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双手将云层拘走过，她严肃地说道：“你最好也不要尝试，除非你想要放弃成为巫，当然那样你也不会回去蓝星了。”

“哦，好吧。”米收拢起巫体，“你去过意识海吗？”艾尔摇摇头。

“我告诉你，意识海给我的感觉和生命出现之前的大海一模一样。”米想了想，“难道所有生命都从意识海诞生？”

“我告诉过你巫的本质就是观察，巫虽然没有看到第一个生命从哪里过来，但是生命之初的形态是每个巫都知道的事，你看到的只是巫的常识。”

“好吧，我会小心一点的。”米弯曲起身体，像一直蚯蚓一样扭动着。现在的米是一团灰黑色光团，她在意识海里像一根颜色更深的棍子，搅动着意识海云层。她围着艾尔绕了许多圈，艾尔站在了灰色的光团里面，更像一位美丽动人的仙女。

重新获得躯体的米在森林里随意撒欢，很快便掌握了新躯体的使用方法。在迷雾与躯体之间来回转换，曾经的墨水滴终于再次回来，只是现在的墨水滴更细小。现在的米不再会摊成一张渔网，而是一张细密的光纱，像蒙在珍珠上面的光晕，笼盖着整个女巫森林。

这一刻米忘却了森林上空的罩子，曾经激励翻滚的云层和道道刺目的如刀般劈过来的闪电。森林的草地触感再一次发生改变，柔软的小草几乎带着温柔的温度，思维树巨大的叶子能够看到丝丝脉络，紫色的花朵和刚刚获得躯体的米捉迷藏。米快乐得像个孩子，在女巫森林里如鱼得水，这一刻米有点明白了艾尔一直在说的话语，她好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

“为什么你们有颜色？”米再一次面对自己升腾起的灰雾苦恼，如果她使劲凝聚，最后会得到一个黑色的墨水滴。

“这个我也不知道，每个巫具现的方式都没有缘由，或者是我们不知道缘由。”艾尔说，“现在你最好好好学一些生存的本领，无论你是直接回去还是去外面的世界，你都要穿过迷途河流走出迷雾森林。”

“那里有什么吗？”米看向河流的外面，那里是一个更大的森林，“外面还是迷雾森林，哪个更危险？”

“嗯，不好说，你没有走出迷雾森林就不能算离开巫之森林，迷雾森林是巫之森林的外围，外面的人是可以进入的，谁也说不好你在迷雾森林会遇到什么。巫之森林被迷雾森林隐藏着，外面的人只会看到迷雾森林深处有永远不会断绝的河流，不会进入这一块被河流包裹着的中心地带。”艾尔解释，“迷雾森林里什么都有，动物，植物，还有各种各样的生物。大多数情况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你，但是也难说一定不攻击你。也许只是试探，无论哪一种，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巫到哪里都很危险。”

“我要学习什么？”

“打猎？不对，是搏斗。”艾尔想了想，“还有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吧。在迷雾森林，你可以不用担心吃喝问题，除非遇到人类，一直不吃不喝也没关系。但是，”艾尔低头看了看米的脚，“鞋子，你要学会做鞋子或者靴子，如果到了迷雾森林的边境，最好还要有一些猎物让你看起来不那么的，嗯，不那么的‘突出’。”

“我知道了。”

米开始抽出自己的剑练了起来，有时候还要扎马步站桩。艾尔会兴致勃勃地瞧着，还和乔讨论：“这是什么，你见过吗？”

“嗯，这个叫功夫。”乔努力跟艾尔解释，“在我的家乡有许多的门派，也有各种武功传承。想不到米一个姑娘家剑法练得如此之好。”乔给艾尔念《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哇，”艾尔听得双目放光，“乔，我想去蓝星看看。”

“再等等，在等等，”乔祈求地看着艾尔，“艾尔，请你再等等”

自从米开始练剑，她发现她的控制力增强了，她能心随意指，一些在蓝星上根本做不出来的动作她能轻易完成。她好像变成了一个武林高手，到处飞，意识花和思维树会躲避她的剑，整个森林会在她的剑下扭曲变形。

米用森林里永恒不变到处都是的草给自己编了双草鞋，一开始只能编出鞋底子，慢慢的能看出鞋子的雏形，等米的第一双草鞋穿上脚，地上排着六双失败的鞋子：“很好，牛顿有第三只小板凳，我有第七双草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米高兴地穿上她的新草鞋，然后她的脚抬了起来，鞋子依然停留在草地上，她无法穿上这些鞋子。她除了能够拿出女巫发带里面的东西，整个人就像一团光雾，她能包围住鞋子，但是不能穿上鞋子。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并不是编制草鞋，而是在脑海里想象草鞋如何编制，这些草按照她的心意组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鞋子。

艾尔和乔看着她哈哈大笑，米转过头瞪着她俩：“你们骗我？！”

乔不好意思地躲到艾尔后面小声提醒她：“你的衣服是自己想出来的，鞋子也是。”乔悄悄伸出她的脚给她看脚上的绣花鞋变成千层底再变成尖头的皮鞋。

米不再搭理这两个看笑话的人，她盯着放在鞋子里的双脚，皮肤一点一点从脚背上延伸，一层近乎透明的光团包裹住整个草鞋，在从鞋底绕回来，就像是在鞋子外面多长了一层皮肤。米终于能带着她的草鞋到处闲逛，对于米这种鞋子穿脚的行为，艾尔和乔都笑而不语。

艾尔看着米得意地冲她展示新穿法夸赞她：“你发现了感官的新用法。”

“感官？”

“女巫体是你用来感受一切的身体，不仅有听觉触觉嗅觉视觉等等，你还能看到思维意识，然后感受这一切。”艾尔的指尖伸出一缕蓝色的光线，绕着一棵棵思维树一朵朵休眠花来到米的面前。米一巴掌拍散这个光团，得意地昂起头，一个个蓝色的光点围绕着米，像一只只观察的眼睛。

有了躯体的米终于能跨进落叶山谷，山谷外的空气有动物粪便和枯枝败叶一起发酵的味道，酸臭味混合着和腐质飘扬在空气中，让第一次进入山谷准备大吸一口自由空气的米差点吐出来。她立刻卷成一个小黑团滚回了女巫森林，米哭丧着脸，这个女巫体浑身都是鼻子，她从头臭到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