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幻游记 第129章 爱莲堡（13）

“小姐是长寿种，所以她比普通人需要更长的生长期，小姐的父母过早地故去了，只有我陪着她长大。可是我的生命也是有限的，米小姐想了解长寿种，没有人比我们小姐更了解长寿种了。”小唯一鼓作气说完了这些话。

“爱莲是长寿种？”米坐直了身体，她紧盯着小唯，这位中年管家面容沉静，她没有撒谎，怪不得爱莲听说她想要认识长寿种的时候向她保证介绍一个长寿种给她认识呢。米想到爱莲那些满含隐喻的话语，原来这一年多她一直生活在一个长寿种身边？

“是的，小姐一直不让我告诉你。”小唯站直了身体，“但是我想到了这一步，应该让你知道。”

“知道什么？”米觉得一切都很荒谬，长寿种并不是天生地长，也是跟普通人一样生出来的，这算哪门子长寿钟？

“长寿种有一种很专情的特性，他们为了所爱之人什么都愿意拿出来。”

“你是说长寿种子吗？我并不需要这个。”米觉得她受到了巨大的欺骗，她被爱莲主仆联手欺骗。米打断了她。“小唯，我并不是长寿种，我也不想——”

“我知道，我知道，米小姐你不必担心，甚至我想要请米小姐原谅我的私心。”小唯苦笑，“长寿种三十岁才成年，然后有漫长的生命让他们继续发育。可是花之国的法律袭爵的长寿种必须在四十岁之前结婚。短短十年根本不够小姐找一个合适的长寿种出来做结婚对象，无论是选择皇室成员还是勋贵人家，这些人家都是盯着小姐的长寿种子。更何况小姐另有一颗长寿种子，是小姐的父亲大人留下的，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比较少，但是这世上一旦有什么事被第二个人知道就不会是什么秘密的。”

“什么叫另一个长寿种子？”

“可以挽救一个人性命的那种灵丹妙药——长寿种子，我们小姐有两颗。”小唯继续道，“小姐还不明白她的命运。这都怪我，是我不忍心小姐过早地担忧这一切。如果不是遇到米小姐，这两年我会陆续告诉小姐一些这方面的信息的。”

小唯有些慌乱，她停下来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襟继续道，“小姐自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坚持请您来爱莲堡。米小姐可能不明白，长寿种发育虽然迟缓，却有惊人的敏锐和直觉，他们会在自己还不明白的时候就能凭本能找到对的那个人。”

“我就是命定之人？可是，花之国并不支持同性婚姻。”米忍不住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她在胡说什么？

“这正是我需要向米小姐请求原谅的地方，”小唯站了起来。

“哦，不必，你不必如此。”米隐约知道小唯的想法，小唯只考虑自家小姐的心情，不会太过关注一个外人的想法：“你坐下吧，继续说。”米把自己放到椅背上，开始认真考虑这一段关系。

“如果米小姐没有对小姐无限包容和溺爱，我是不敢这么提示小姐的。”小唯盯着烛光里米的脸说道。米扯起嘴角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还要感谢你了？

“小姐已经三十六了，最多再过三年就必须考虑结婚对象的事，”小唯继续说，“我不想小姐就这么走入一个困死自己的婚姻。当然如果小姐决定放弃爵位和米小姐你在一起，我也完全赞同，我这把骨头虽然老了，拼了命把你和小姐送出花之国还是可以的，或者米小姐愿意带着我们小姐出去冒险。”

“你就这么放心我？”米有点好奇，毕竟自己一直坚持着一个普通人的人设。

“米小姐能够从迷雾森林出来，我是不担心米小姐生存能力的。”小唯笑着说，“小姐另有一颗长寿种子，我完全不用担心你们会离弃任何一方。”米托着脑袋想，看来你把我查了个底朝天。

“小唯，我并不想要太长久的生命，”米斟酌着语言，她是一定要回去的，爱莲带给她的快乐并不会拖住她的脚步，她不可能陪着爱莲再跨一个边界：“我对永恒的生命并不期待，生老病死对我而言都是需要体验的生命过程。”米觉得自己很无耻，谎言信手拈来。

“没关系的，米小姐，”小唯轻轻地说，她也很迷茫：“小姐未必愿意放弃她的爵位，小姐想要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特别是没有留下长寿种子的情况下。我只是想要小姐在不得不进入婚姻之前好好过几年，能有米小姐的陪伴可以让她不那么遗憾。”

“我是不会留下来□□莲小姐的陪伴侍女的，”米严肃地说道，“在爱莲小姐订下婚约之前，我会离开。”

“当然，当然。”小唯笑着答应下来，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米小姐请早些将息。”说着把椅子搬回墙边放好，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米小姐，晚安。”小唯在门口行礼后关上了房门，米听到小唯的脚步声渐远，一时不知道作何决断。二楼走廊上安静行走的小唯却在想：“没有人能拒绝我家小姐的，米小姐你也不能。”

米拿了本书坐在床上，灯明烛亮，米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在进入太*阳*城之前米觉得她充分了了解了这个神奇的国家。这个国家有长寿种，每一个长寿种出生就携带一颗长寿种子，这让他们获得了几乎永恒的生命，如果他们自己不把长寿种子取出来谁也没有办法拿到这颗长寿种子。可是近乎永恒的生命并没有为长寿种们带来神的待遇，而是觊觎和危险。

长寿种一度遭到非常严重的猎捕和杀戮，直到两百年前国王德里克一世提出了保护长寿种的法律：长寿种从出生起就会获得勋爵的爵位和保护人员，同样对于长寿种的制约是长寿种必须在四十岁之前缔结婚姻，另外一个就是长寿种家族在国家危难的时候必须站出来贡献他们的力量，例如献出长寿种子挽救一个能挽国于危难中的英雄的性命等。这份法令文书被封锁在冒险者公会里，普通人不知道，王室和冒险者却是知道的。米坐在床上想心思，花缘客栈老板娘茜拉也是名中年妇女，她没有结婚，安娜也没有嫁人。这让米以为太*阳*城的女性可以自主决定是否结婚，这也是爱莲三十好几了没有结婚，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缘故，她一直以为贵族比普通百姓享有更多特权。在爱莲堡一年多时间，爱莲讲了不少长寿种相关的事给她听，那时候她只以为爱莲是贵族，所以才了解这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信息。

米从没有想过她会招惹一个长寿种，还是雌性长寿种。但是现在有一种被反向捕猎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神奇但是好像也不错，米觉得她做不出来推到刚成年的事，虽然长寿种成年已经三十岁。米有一种感觉，她会走上艾伦的老路，女巫没有情绪，只能一再从他人那里获得。

米确定爱莲很单纯，她不可能是观察者放进来的眼睛，按照花之国的历史，长寿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什么样的世界会生长着一群长生不老的人，没有人知道在外界人到达之前，长寿种已经存在了多久。难道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但是又是谁把外界人送进来的打破这里的平静生活？

米想到蓝星，那里一开始是一个荒芜的世界，所以只能放进去一个细胞，看细胞一遍遍轮回，生命不停进化。花之国呢，这样一个原本平静的世界为什么要被打破？外界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太*阳*城东的大船只有模糊的船舶摸样，当年带着外界人进入花之国的船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些究竟是普通的船还是可以跨越星际的宇宙飞船？

发了一会呆，米拿出了女巫发带，女巫发带自从米进入红石镇之后再也没有动静过，米看着安静环绕在胳膊上的浅灰色发带，米不知道她需要在这个世界逗留多久才能返回蓝星，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触发指路星开始工作。米拿起女巫发带用指头戳了戳一端的指路星，指路星又恢复了指向头顶的方向，无论米怎么调转发带的方向，米把女巫发带平铺在床上，看着指路星缓缓变成一个圆嘟嘟的小球，中间一个小小的尖尖和米对视，米无奈收起女巫发带，有些问题只能交给时间。

米挥手扇灭了蜡烛躺下来，突然窗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米撑着胳膊抬起上半身凝神静听，这个时候能干出扒窗户这种事的只能是梁上君子。米坐了起来，这是贵族的城堡，对于一般小偷来说是远远地看一眼都会遭到驱逐的地方，来的人会是谁？再联想到小唯今晚说的话，莫不是有人要夜探爱莲的房间？无论是生米煮成熟饭还是霸王硬上弓，这种夜探香闺的事都不是米想看到的事情，米摸出匕首迅速地化成一团烟雾消失在房间里。

爱莲房间的窗大敞着，房间里黑黢黢的，看不出里面有几个人，窗子上面挂着雨帘的钩子上悬挂着一条绳子，院子里空无一人。米焦急地正要往房间里去，只见一个灵活的身影爬了出来，她把绳子在左边胳膊上饶了几圈抓住，双脚蹬上窗棂，身子往外探出，右手扶着窗框，整个人趴在阳台上，半个身子探出阳台外面。爱莲的房间和米的房间阳台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米看清楚爬出窗台的人是爱莲，她紧紧盯住爱莲双手抓住阳台栏杆，两只脚悬在半空往米的阳台伸出过来。

“爱莲，你要干什么？”米几乎要大吼出声，在意识到她现在处于谁也看不见的状态连忙回到房间恢复身体，打开窗阻止这只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的爱莲。长寿种虽然长寿，受伤一样会死掉，就算使用了长寿种子剩下来的生命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了。如果爱莲在缔结婚姻之前失去长寿种子，等待她的不是联姻而是除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