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红日已经偏西,微微的风吹过庭院,浓郁的草木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爱莲堡就是一个绿色森林。
米让爱莲在院子里低矮的竹床上躺好,一只手托着爱莲的脑袋按摩她的头皮一只手拿了梳子给爱莲梳头发,只梳得小猫咪直哼哼。米好笑的亲了一下小猫咪的脑门:“这么舒服啊?”
“嗯,嗯。”小猫咪笑眯了眼睛。
小白拿着水罐温热的水从头顶上面淋下来,米一下又一下接着梳头发,直到全部头发湿透了才拿起香皂轻轻搓揉爱莲的头发,很快细密的泡沫浮现。米慢慢的从脑后一寸一寸的按摩爱莲的头皮,如此反复直到小猫咪均匀的呼吸声起,小猫咪终于睡了过去。
小白倒了一罐又一罐的水,直到米摇头阻止她,才拿来一托盘的毛巾。米换了一条又一条毛巾擦拭着爱莲的头发,直到头发半干才抽出竹床下的小踏,把爱莲的头发均匀铺开,拿了把扇子轻轻得扇着爱莲的头发。小唯拿了毯子轻轻盖在爱莲的身上,等小猫咪睡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头发已经干透编成辫子垂在了小猫咪的胸前。
“小姐,晚餐吃燕麦粥可以吗?”小唯看着睡饱了的小姐满心欣慰。
“不要,我要吃肉,我很饿。”爱莲想也不想拒绝道。
“有肉,米小姐给你炖了肉夹麦饼吃呢。”小唯安慰道,“米小姐吩咐不能再给你喝酒了。”
“有甜汤吗?米有没有煮甜汤?”
“有,米小姐煮了果茶。”
“走,去用餐。”爱莲掀开小毯子穿上鞋子,“米呢?”
“在琴房和琴师讨论曲子呢,我这就去告诉米小姐可以用餐了。”
“嗯,就在院子里吃。”爱莲吩咐道,“多点几支蜡烛。”
“好的,小姐。”
小猫咪摸摸下巴,我不在餐厅吃,你就不能说我了吧。凉风习习的夜晚,高烛环绕的庭院,乖巧静坐的小猫咪,惹人垂涎的食物,一切都刚刚好。琴声悠扬,蓝月静谧,仆从安静地或坐或站,花香弥漫,迷人的夏日气息,多么适合恋人相拥相恋。
米拿出笔记下这一切,甜蜜的诗,温柔的曲,音符在笔下流淌,旋律从晚风里吹过。放下笔,米抬头看着幽深的夜空,那层看不见的天幕之上是不是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能理解人间百态吗?能体会这种从心底涌上来的甜蜜?能享受这片刻纵情的欢愉?米转头看向嘴巴里塞满了食物的小猫咪爱莲,爱莲发现米的目光,举起手里的饼大大地咬了一口伸出小舌头在唇的四周围慢慢地舔了一圈,饶是再紧张再无奈的情绪都被爱莲赶跑了。
晚风轻抚我的脸
告诉我夜色已来临
虽说是星月齐闪耀
只有那梦中人不知晓
晚风吹过我发梢
告诉我夜晚已来到
虽说是晚风轻又柔
只怕那好时光匆匆跑掉
趁着这夜色正美妙
提一盏灯与夜拥抱
让萤火虫围绕在我身边
晚风温柔地拂过我的脸
晚风睡过了树梢
告诉我夜晚已来到
你看那莲池月色好
别让那美景错过今朝
吃饱了的小猫咪洗净手坐在米身边拿了曲谱歌词来看,刚看了两行斜睨了米一眼伸出小爪子捏住了米腰间的嫩肉轻轻地扭动抓挠,小猫咪没了指甲抓人倒是不疼了,痒却更让人受不了。米闭上眼睛躺倒在藤椅上当小猫咪不存在,小猫咪挠了半天没有效果巴巴地凑到米脸跟前:“把梦中人不知晓换了嘛,换了嘛。”
“你想换成什么?”米继续闭着眼睛,语带笑意地问。
“换成有情人儿才知晓。”小猫咪眼珠子一转,答案脱口而出。
米睁开眼睛戏谑地看着她,小猫咪的脸慢慢涨红,低下头嘟囔着:“不改就不改嘛,你这么看我干嘛!”
夜渐渐深了,仆人们收拾好餐盘离去,米也打了个哈欠起身上楼,小猫咪跟在后面看着米无情地当着她的面关上了房门。
“小唯,我们回去睡觉!”爱莲在米房间门口使劲跺了两下脚。
“好的,小姐。”
“小唯,你说,我要怎么告诉米我是长寿种这件事?”爱莲苦恼地说,“我现在好怕她。”
“没关系,小姐,小唯去替你说。”小唯摸摸爱莲的脑袋,如同看自己心爱的女儿,恨不得任何事都替她做了。
“小唯你要好好说,你要说我不是有意欺骗,算了,随便你怎么说吧。”爱莲扯过被子蒙住头。
“没关系,小姐,我看米小姐很喜欢呢。”
“真的?”爱莲扯下被子露出红红的脸蛋。
“真的。”小唯肯定的答复她。
“小唯,小唯,”拥着羽绒被的爱莲眨巴着眼睛霸道地说道,“你快想个办法,让我天天可以和米睡到一起。”
“小姐啊,你不要为难小唯了,”小唯摸摸自家小姐的脑袋,“快睡吧,睡着了就好了。”说完端走了爱莲房间的蜡烛,留下爱莲一个人在黑暗里瞪着眼睛琢磨办法。
米换好睡衣听到轻轻的敲门声:“进来。”小唯端着烛台进来,她在一边放下烛台说:“给米小姐拿多两只蜡烛来,晚上看书要亮一点。”
“好的,谢谢小唯。”米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古板睿智如同爱莲老母亲一样的管家,她不知道在这件事中小唯充当了怎样一个角色。米犹豫着要怎么才能让小唯明白,她和爱莲根本不是那回事,她不能告诉别人她是女巫,只能顶着“陪伴侍女”这个名头在脑袋上。
“米小姐,谢谢你。”小唯蹲了蹲身转身离去。
“小唯,”米叫住了她,“我们谈谈。”
“好的。”小唯把窗前的藤椅搬过来,“米小姐,请坐。”
“嗯,你也坐。”米觉得自己被小唯牵着鼻子走。
“好的,”小唯给自己端了张椅子坐下,笑眯眯地看着挠头的米,等了一会不见米开口,她陷入回忆中:“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米小姐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米小姐这样仁慈的人。”
“仁慈?”米觉得小唯在说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奶奶。
“是的,”小唯笑眯眯地看着米,“小白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那天我碰巧从餐厅后厨的巷子里经过。”
那一天饿惨了的小白在后厨的巷子里等待餐厅多出来的厨余,小白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找过来向她要钱。没有一个硬币的小白只能跪着哭泣承受父亲的暴怒和责打。米看到了招手让弗里德去帮忙,小唯看到米掏出两个闪闪发光的金币跟弗里德说了什么然后弗里德便向着小白父亲的方向奔去,跑到小白面前衣兜里滑落一只金币,弗里德毫无发觉继续往前跑,小白的父亲立刻捡起金币用牙咬了咬。这个时候米才大声吆喝着出来:“喂,你看到个小子跑过去了吗?他偷了我两个全新的金币,我非要抓住他不可。”
小白的父亲偷偷看了看藏在手心的金币,心虚地说:“大人,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说完捏紧手心顾不上地上的小白跑了。米看着地上哭泣的小白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一会餐厅的厨余提早丢了出来,里面甚至有一个完整的麦饼和两块边角料肉块。小白迅速了吃下一块肉,把另外一块肉夹进麦饼塞到怀里一瘸一拐地离去。
“那天啊,”米感慨了下说道,“那金盏花金币是特制的。小白父亲拿出来买酒的时候被早就等着的治安队一举抓获。”米停了一会,“后来小白来求我放过她的父亲,我不知道这样的烂人有什么好拯救的,但是我让人跟她说,只要他父亲归还那一个金盏花金币。”
“为什么呢?”小唯不解地问。
“因为是我诱骗了他,小唯,人性是禁不起试探的。钓鱼执法一旦开了禁制,所有人都会被诱骗着走上犯罪的道路。”米看着小唯,不知道小唯能不能明白。
“您真是——”小唯顿住了,好一会才道:“非常地有原则。”
“哦,不,小唯你,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有一点点底线和可笑地坚持罢了。”米摇了摇头,“倒是小白,怎么会到爱莲堡来?”
“我回来跟小姐说了这件事,小姐去小白家把她雇回来的。”小唯微微笑着说,“小白的父亲对妻女心狠手辣,对着贵族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如今小白的父亲在给巴特大人放羊,巴特大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大人。”说完小唯轻轻笑了下。
“恶人自有恶人磨吗?”米暗想这个算不算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小白的母亲又怀孕了,这次据说会生个男孩。”小唯说道,“小白母亲总是说因为自己没有生个儿子才惹得丈夫生气,这是她应该承受的责罚,且看这次儿子生下来她的命运会不会改变。”
“嗯,你们,哦,我是说花之国并没有过分的强调男性继承制度,”米有些疑惑,“我看民间也很少有执着于孩子性别的人家。怎么小白的母亲?”
“人活着忍受一切总是要有个借口的,米小姐,”小唯叹了口气,“要不然你让她怎么办呢?有些人身处泥潭又爬不出泥潭,只是她比常人更懦弱一些罢了,米小姐,懦弱不是罪过。”
“我明白,小唯,我明白了。”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另起了个话头:“莲小姐睡着了?”
“莲小姐?”小唯眼带笑意看着米,“这好像是第一次在餐厅你对小姐的称呼,好几年过去了,真怀念啊。”米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米小姐,请放心,不会有任何人说你是小姐的陪伴侍女,爱莲堡不会让米小姐落到那个境地之中。”
“是谁想到?”米斟酌着用词,“我并不惧怕所谓的风言风语。”
“是我,米小姐,是我。”小唯微微露出了一点羞腼之色,她组织着语言:“是我对小姐讲了陪伴侍女的事。我知道米小姐是见过世面的,只要你能接纳小姐就够了。”
“为什么?爱莲总是要嫁人的,她应该待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爱莲堡年轻人太少了。”
“我们小姐是长寿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