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高，但第一邪神 第18章 第 18 章

“秦因，你的身体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适？”荀书甯走进病房，关怀地问道。

这已经是秦因从时间幻境中苏醒的第三天了，可这几天她一直闭门不出，就连送过来的餐食也用得很少，荀书甯不禁担忧起她的身体状况。

更确切的说，是担忧她的心理状况。

秦因背靠着床头，正侧头看着窗外罕见的晴日，闻声转头看过来，回答：“已经没事儿了。”

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经想起来了。

17年前，她还是一个正在准备毕业论文的苦逼研究生。没想到，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就突然穿越到7年后，还变成了一个被亲生父母无情地抛弃在公园里的婴孩儿。幸好秦文翰和于雅夫妻俩路过，善良的他们决定收养她，视如己出地将她抚养成人。

只可惜，仅仅过去了7年，地球变得和她生活的那个地球大相径庭，那场她错过的大灾变对世界和人类造成的负面影响不可估量。

一个月前的某日，她在实验室里遭遇到了一只巨型兔子的袭击，好在天时地利人和，她侥幸杀了它。

秦因本以为那是事情的结束，可没想到，在接下来的五天里她又先后经历了神明青睐、围杀章鱼、父母离世的悲剧。

意识到秦文翰和于雅被神秘虐杀吃掉后，秦因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尽管后来杀死了那只怪物，她仍妄想通过超凡能力【时间回溯】将时间倒流，回到一切安好的过去，试图改变秦文翰和于雅已经死亡的既定现实。

可每次她回溯之后，她自身在这个时代的所有记忆全部消失了，让她以为自己刚穿越过来，忘记了她回溯时间的目的，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奔向同一个结局。

如果说这是一个游戏的话，那她无异于在打出一个be结局后，不甘心想要读档重来。

可读档后关于游玩这个游戏的所有记忆都消失了，她又像第一次游玩这个游戏一样，面对同样的剧情做出了和第一次一模一样的选择，最后导致游戏始终通向同一个结局。

“我听唐默副队长叫你副总长……”秦因收回思绪，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干练的女人，有些好奇她的身份。

荀书甯笑了笑，解释：“通俗化来说，我是整个裁决司的三当家的。本来是一直待在总部上京市的，但这次池冬市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司令就派我来处理。”

秦因颔首，微有些迟疑：“是因为我的问题吗？”

荀书甯摇摇头：“并不全是。一开始是我们接到了关承队长发送的请求支援的信号，得知池冬市裁决司来了个很难对付的神秘，所以才整合人手想支援。走到半路了才听说你的事情。考虑到你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得到了武医农御学五位神明青睐的天才，轻易马虎不得，所以我们也没折返，干脆留在池冬市，商量解决时间困境的事儿。”

秦因一想到那只神秘，心里一股火就猛地冲了上来。她蜷在被窝里的手捏成了拳，努力克制着杀意：“副总长，能不能跟我讲讲关于那只神秘的事情？”

“当然。”荀书甯早就料到秦因会问这个问题，她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上去，说，“关承应该和你解释过神秘的来源，它们是大灾变造就的诡异生物，最早来自于海洋，近些年才逐渐蔓延到陆地生物。可不论如何，都没有出现过‘人类神秘’，那只怪物是第一只类人形的神秘。”

“简单理解的话，所有神秘身上似乎都有一种特异的‘病毒’，那些‘病毒’只会在动物体内传播。我们从前一致认为，那种‘病毒’无法伤害到人体，人类是无法自发地成为神秘的。当然，通过特殊的仪式被转化的人除外。”荀书甯说，“所以那只神秘的出现绝对是划时代的，很有可能推翻人类至今对神秘的所有推测和研究。”

“但那只怪物神秘被你杀死后，就变成一滩没有活性的黑色液体了，我们想研究也无从下手。所以秦因，能不能请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战斗细节，这对我们很重要。”荀书甯身体微微前倾，恳切地看着秦因。

秦因的意识从时间幻境中脱离后，她在幻境中所经历的一切也都被一一回忆起来。那五天，一模一样的事情她经历了6遍，也杀了那只怪物6遍，而在彻底杀死怪物前，她又虐杀其何止千千万万遍，所以轻易便能解答这个问题。

她回答说：“那只怪物体型类人，实则没有人体的器官，人体的诸多限制于它而言也不存在。它虽然没有食道和胃，但却拥有一口锋利的獠牙，能将肉块和骨骼直接从人体上撕咬下来。它体内没有血液，却有一种恶心的黑色液体，那种液体具有很强的腐蚀性，还具有一定的活性，即便本体被消灭，也可以借助液体再复活。它的胃部似乎有一个奇怪的空间，可以将得到的食物暂且储存在那里，需要的时候直接掏出来即可。”

秦因情不自禁想起当时怪物在她面前用手撕开肚子，从里面掏出一节不知道是谁的手臂啃食的画面，顿时有些反胃。

她脸上充斥着鲜明的厌恶和憎恨，深呼吸好几口气，缓了缓心情才继续说：“怪物的攻击力我没有明确感受，但防御力一般，最普通的长刀都可以轻易戳穿它。最值得注意的反而是它惊人的恢复力，它身上的伤口不论多深多严重，都能在下一秒痊愈。”

秦因灵光一现，想到什么：“我有个猜测……”

荀书甯抬了抬手：“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那只怪物的自愈能力并非永动机，当身上的伤势足够多，怪物的体力消耗较大时，它自愈的速度就会慢下来。”秦因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怪物只要再生啃人肉，就能很快地恢复体力，自愈速度也随之得到恢复，不像我们人类体力耗尽后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或睡眠才能得到补充。”

荀书甯将秦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她不住地点头，感激地看着她：“很感谢你的情报，你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提出，能回答的我一定如实相告。”

“副总长，请问那种怪物为什么会出现在池冬市？”其实秦因更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么巧的出现在锦江别墅区。

或许是冥冥中的第六感在发挥作用，秦因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巧合。

她前17年的人生平平稳稳，从未遇到过任何超自然的生物，但自从遇上了那只兔子，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各种诡异生物接踵而至，就没有哪天是太平的。

“这个……”荀书甯纠结着开口，“神秘以人类的血肉为食，吃的越多，实力就越强。对于神秘而言，普通人类的血肉就是补充体力的家常便饭；觉醒了超凡能力的人的血肉无异于五星级大厨做出的顶级菜品；除此之外，还有一类人对它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就是神明眷顾者的血肉。这么说吧，神明眷顾者对于神秘来说就像唐僧一样，吃一块肉都能得到莫大的裨益。”

也就是说，是她引来了那些神秘？

秦因脸一白，一想到可能她才是害死父母的真凶，她就头痛欲裂。她闷哼一声，低头捂着脑袋，眼睛霎时变得通红，贝齿用力咬着嘴唇，力道之强几乎下一秒就能刺穿皮肉。

荀书甯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和：“秦因，你看着我。”

与她温柔声音截然不同的是她颇为强硬的动作，她抬起秦因的脑袋，直直地注视着秦因的红透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强调：“真正有错的是神秘，它们是不该存在于世上的生物，它们才是罪魁祸首。”

“不要因为自身的天赋和力量而感到愧疚。换个思路，如果你没有这身力量，那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的惨剧，连报仇都做不到？”荀书甯眼神认真，黝黑的瞳孔对上秦因的，几乎要看进她的心里，“孩子，你才17岁，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荀书甯不由想起自己的妹妹，只比秦因小一岁，差不多的年纪，一个还懵懵懂懂、不谙世事，而秦因已经经历了旁人几辈子都不曾遇见的变故，还真是造化弄人。

奇怪的是，秦因听了她的声音后，心竟然真的平静了下来。

她哑着声音：“谢谢副总长，你说得对，我不会再走入误区了。”

“那就好。”荀书甯松了口气，她就知道秦因是个聪明人，即便一时迷糊了，只要有人在旁点拨，她就能很快反应过来。

她又安慰了秦因几句，临走前，忽然想起什么，说：“如果你很好奇那只怪物的来源，或许可以问问你曾经的同学——王浩，他现在正在底下的地牢关押着呢。”

秦因猛地抬头：“怎么说？”

荀书甯惊讶抬眼：“原来你不知道吗？其实裁决司在各大街道和知名建筑物上都安插了可以检测神秘气息的仪器，以便第一时间发现神秘的踪迹，从而进行缴杀。那只怪物之所以能够无声无息地忽然出现在锦江别墅区大开杀戒，是因为它事先藏在王浩的肚子里，这才躲过了裁决司的眼睛。”

秦因瞳孔一缩，半晌后才回神：“呵，原来事情远没有结束……”

她掀开被子下床，整整躺了一个月的身体异常虚弱，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恍若透明一般。融融暖意随风在空中飞屋着，忍不住贴近秦因，可怎么也融化不了她脸上的冷意。

秦因一身病号服，扶着墙赤脚走出了门，迎面撞上了想来看她的童昊航。

“诶秦因，你怎么出来了？”童昊航连忙过来扶住她，“你现在还很虚弱，毕竟一个月没有吃饭，只能靠着点滴度日，即便苏醒了三天，身体所需的营养还没补齐呢。”

秦因神色淡淡，遮掩了眸底的情绪：“童昊航，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趟地牢，我有点事情想找王浩问问清楚。”

说完，她生怕童昊航不同意，又搬出了荀书甯的旗号：“副总长也同意我去。”

童昊航一怔：“要是不太急的话，要不还是等伤养好了再说吧。”

“很急，非常急。”秦因的表情是不容拒绝的认真。

童昊航挠了挠头：“那好吧，我带你去，但你要是不舒服了要立刻跟我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秦因弯了弯嘴角：“谢谢你。”

*

地牢内。

偌大的牢房里只关押了王浩一人，他手脚被束缚着，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馊味。若仔细观察，隐约还能看见几只虱子在他不算茂密的头发里爬来爬去。

一个男人戴着口罩守在门外，以防他还有力气逃跑。

走了一路，秦因逐渐捡回了自己的力气，下到地牢时已经用不着扶墙。她脚步虽慢却稳，一步步靠近王浩所在的牢房。

她瞥了一眼王浩狼狈的处境，礼貌地冲着外面看守的男人打了个招呼：“你好，能不能放我进去，我有话想问他。”

男人叫钱凡，本身并非裁决司的人，只是家里拖了些特殊的关系才跟进了荀书甯的队伍，想让他多些履历。可没成想，来了一趟池冬市什么神秘、超能力都没见着，反而被荀书甯派来看守一个满身脏污的丑八怪，他早就满心怨气了。

钱凡对工作不上心，也懒得管是谁要进去，进去要做什么，都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把门打开。

“谢谢。”秦因颇有礼貌地点点头，示意童昊航留在门外即可。

她只身走进牢房，舀了一碗水毫不留情地泼在王浩的脸上，直接把人浇醒。

王浩打了个颤栗，下意识甩了甩头，想甩掉脸上的水渍。他抬头瞧见对面的秦因，大吃一惊：“秦因？你果然和裁决司的人有联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个月前吸引了五个神明青睐的人也是你吧。”

“真是让人羡慕的天赋，如果我也像你这样，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他幽幽地看着秦因，瘦骨嶙峋的脸上浮现出了怪异的表情，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如果我也有这样的力量，那是不是可以更干脆利落地结束他的生命？不不不，还是现在这样的结束最好，我一口口吃掉他，这样才能延长他的痛苦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王浩突然狂笑起来，俨然是一副已经疯癫了的状态。

外面的童昊航皱眉解释道：“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把他亲爸绑了起来，一口一口吃掉了。”

童昊航有些反胃，可一想到关于王浩的那些调查结果，心情又复杂起来。

根据调查，王浩和他母亲长期遭受他父亲的家庭暴力，他母亲无数次想要反抗，甚至闹出离婚，可每次闹完都没有得到善了，反而被打得更惨。最后，在王浩15岁那年，他的母亲被活生生打死了。正因此，王浩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开始跟着街头混混学打架逃课，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他无意中听到秦因和柏天宇的对话，得知世界上还有强大的超凡力量，就拼命地渴望得到这种力量，最初也不过只是想给他的母亲报仇罢了。只是没想到赋予他力量的不是神明，而是神秘，是彻底祛除了王浩心底最后一丝人性的怪物。

童昊航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道：“都是作孽。”

王浩歪着脑袋：“秦因，身为我的同班同学，你现在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因为顾念着同学的情谊，要放我出去吧。”

秦因冷静道：“我有问题要问你。”

王浩殷勤地点点头：“愿闻其详。说不定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我真的会告诉你呢。”

“那只人型神秘是你带到锦江别墅区的吗？”

王浩一脸疑惑：“你说什么？人型神秘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老同学，你……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把匕首猛地扎进了王浩的胸膛。秦因握着刀柄，慢条斯理地将匕首转了一圈又一圈：“我问你，那只人型神秘是你带进锦江别墅区的吗？”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如果再让我听到别的回答，你说了几个字，那你的身上就会多出几个窟窿。”秦因直勾勾盯着王浩，手上做着如此残忍的动作，可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因手脚麻利地把匕首拔出，血柱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蓝白条病号服，秦因却毫不在意，转手又在王浩的左肩、右肩、肺部和腹部狠狠捅了四刀。

她未发一言，继续转着手中的刀柄，锋利的刀刃不停剐蹭着王浩体内的血肉，不知不觉，两人脚下的鲜血已经积成了一滩血泊，浓郁的血气迅速弥漫了整个空间。

秦因清冷的瞳仁儿泛起一丝血红：“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那只人型神秘是你带进锦江别墅区的吗？”

王浩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无力地点点头。

秦因又问：“那只怪物从哪儿来的？”

王浩被折磨得连哀嚎喊痛的力气都没有，又听到问话，他脑子里的弦彻底崩断，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淋漓的血液从他嘴中喷出，他想问答，可越来越多的血漫入喉间，堵住了他的嗓子，让他近乎失声。

“啊，你快死了，说不出话了。”秦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她语气平淡，好像不是在谈论人的生死，而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她慢吞吞地把匕首拔出，嫌弃地将刀面的血在王浩身上蹭干净，伸手打了个响指，发动【时间回溯】。

“你别怕，我还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怎么会让你死呢？”只见超凡能力发动的瞬间，王浩身上的鲜血奇迹般倒流回他的身体，就连被匕首破开的洞也慢慢愈合，整个过程仿佛影片倒放，令人瞠目结舌。

秦因只回溯了王浩受伤的时间，让他不至于一下子被折腾死，但仍旧保存了他被折磨的记忆，所以当她的视线对上王浩时，他哆嗦着嘴唇，将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全吐露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它从哪儿来，是那只神秘主动找上我，威胁我如果不听它的话，它就要吃了我。我，我是被逼无奈，才把它藏在肚子里，带到锦江别墅区的……”

听完这番话，秦因的眼神飞快冷了下来。

“你把它藏在肚子里啊。”她冷笑一声，眼眸中浮现出浓烈的仇恨与疯狂，“那今天我成全你，再次把你掏空了，好不好？”

秦因握住匕首，闪电般将其再次刺进王浩的胸口，并一路向下，眨眼般的功夫就将他整个人开膛破腹。

王浩失控地张大嘴巴，极端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他不停嘶吼着，发出的声音几乎要震破整个地牢。

鲜血混杂着不同的器官从刀痕止不住地向外流淌，王浩的脑袋软绵绵地向下垂着，被绑住的双手下意识地扑腾挣扎起来，似乎是想要将那些东西再塞回体内。但还没扒拉两下，他的动作就缓缓停滞。

他死了。

秦因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浩的尸体，往后退了一步，在一堆肠子中敏锐地发现了一根缩起来的触手。她皱了皱眉，有些恶心。

此刻，被秦因雷厉风行的审讯行为吓得惊呆在原地的钱凡、童昊航两人终于回过神来，钱凡瞳孔不自觉地放大，当即大吼：“王浩可是裁决司重要的研究材料，你居然杀了他，你这样是要受到惩戒的！”

秦因冷笑一声：“惩戒？”

她的衣服上还沾染着滚烫的鲜血，锋利的匕首在她指尖肆意旋转，苍白的面孔在极致红色的对比下显得宛如暗夜中勾人心魄的魅魔，妖异又骇人。

秦因缓缓勾起唇角：“就凭你，想怎么惩戒我？又怎么敢惩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