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牢 第2章 第2章 灰阶的诞生

1.

医疗中心的消毒水味比输了比赛还让人难受。

阮流筝坐在观察室外，机械义眼盯着全息投影上的诊断报告：【神经链接过载，伴有异常数据残留】。投影右下角不断闪烁的红色三角标志，像在嘲笑他昨晚的犹豫——如果当时直接拒绝双人链接请求...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幽灵先生'？"

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阮流筝抬头，看见一位铂金色长发的女子靠在门框上。她穿着纯白的训练服，右耳三枚数据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伊琳娜·科兹洛娃，《二进制狂欢》现役最强白方选手。

"Halo。"阮流筝微微点头，"你来..."

"看那个疯子。"伊琳娜用下巴指了指观察室，"联盟让我评估他的参赛资格。"她突然凑近，身上的雪松香气混着医疗中心的消毒水味，"听说你们触发了游戏里不存在的彩色事件？"

阮流筝的机械义眼不自觉地缩了下焦距。他想起混沌小丑洒落的虹光数据包，还有陈星遥皮肤下流动着霓虹色的光——这是第七迭代体特有的‘源代码共鸣’，只有他的基因序列能激活混沌小丑的彩色数据包，就像钥匙匹配唯一的锁……。"只是系统bug。"

"是吗？"伊琳娜从口袋里掏出枚全息芯片，投影显示的是昨晚比赛最后三十秒的画面。在陈星遥触碰混沌小丑的瞬间，他的灰方角色模型突然突破了色彩限制，战袍边缘泛起水彩般的晕染效果。

"《二进制狂欢》运行七年，从没出现过这种异常。"她的指尖划过投影，"技术部说这像是..."

"——像是底层代码被修改了。"

第三个声音插进来。穿着灰色西装的金佑灿站在走廊尽头，手里转着两支神经稳定剂。这位前职业选手出身的战队经理总是挂着商业微笑，但此刻镜片后的眼睛异常锐利。

"流筝啊，"他走到观察窗前，"知道为什么联盟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吗？"玻璃另一侧，陈星遥正躺在检测仪下，皮肤下的彩光已经褪去，唯有发梢还残留着些许虹色，"因为昨晚同时段，全球有六个赛区报告了相同异常。"

阮流筝的机械义眼突然刺痛。他想起混沌小丑说的"第七份礼物"。

"我们需要组建特殊战队。"金佑灿的平板电脑弹出全息合同，"联盟决定由你们三人组成'灰阶收割者'，专门调查这类事件。"

伊琳娜挑起眉毛："我们？"

"没错，白方堡垒Halo，黑方幽灵Spectre，"金佑灿推开观察室的门，"再加上这位能触发彩色事件的灰方小丑Jester。"

病床上的陈星遥突然坐起来，眼睛亮得吓人："有战队宿舍吗？能自己刷墙色吗？早餐供应彩虹糖吗？"

阮流筝和伊琳娜同时扶额。

2.

战队基地比想象中离谱。

当悬浮车停在那栋黑白灰三色玻璃建筑前时，阮流筝还以为导航出错了。直到看见楼顶那个用霓虹灯管拼成的、正在比中指的混沌小丑标志。

"喜欢吗？"陈星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准确说是半块数据芯片，"我黑进联盟系统改的设计图！"

伊琳娜的白方狙击手素养让她第一时间发现了安全隐患："这栋楼为什么没有消防通道？"

"因为我们在游戏里都习惯用闪现啊！"陈星遥理所当然地回答，顺手把彩虹糖包装纸塞进大门的生物识别槽。令人绝望的是，门居然开了。

大厅里堆满未拆箱的神经链接舱，包装箱上坐着个穿工装裤的少女，正用激光笔在墙上涂鸦。她转身时，阮流筝注意到她左眼是战术型机械义眼——和自己同款。

"介绍一下，我们的设备工程师朴秀雅。"金佑灿说，"前军方神经接口专家，因为给将军的机械狗安装成人模块被开除。"

朴秀雅跳下来，手里的激光笔突然变成数据探针："听说你们遇到了彩色病毒？"她兴奋地戳向阮流筝的机械义眼，"能让我看看缓存区吗？"

阮流筝侧身闪避，却撞上了正在拆零食箱的陈星遥。彩虹色的软糖撒了一地，其中几颗粘在他作战靴上，像滑稽的彩色铆钉。

"全体会议室集合。"金佑灿打开全息投影，"首场训练赛定在48小时后，对手是..."画面切换成一支全员穿黑色战服的队伍，队徽是吞噬光子的黑洞，"三届冠军'噩梦引擎'。"

陈星遥吹了个巨大的泡泡："哇哦，要对战Null那个面瘫了~"

阮流筝的机械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上敲出摩斯密码。他想起昨晚混沌小丑的低语，还有陈星遥昏迷前说的"源代码"。现在他们要和最可能知道真相的队伍交手了。

"训练计划分为三部分。"伊琳娜调出日程表，"上午神经同步率特训，下午战术模拟，晚上..."

朴秀雅突然举手："晚上能试我的新发明吗？把痛觉反馈改成挠痒痒模式！"

"驳回。"三人异口同声。

第一次合练像场灾难。

训练室里，三台神经链接舱呈三角形排列。阮流筝调整着呼吸节奏，努力忽略公共频道里陈星遥哼的走调歌曲。当系统提示【同步率75%】时，伊琳娜的声音插进来：

"Jester，停止共享你的味觉！"

"但草莓味的数据流有助于提高...哇啊！"

陈星遥的惊呼声中，模拟战场加载完成。他们站在灰阶圣殿的中央广场，黑白棋盘格的地面延伸到视野尽头。按照战术，伊琳娜应该立即占据制高点，阮流筝侧翼游击，陈星遥则...

"我去找混沌小丑！"灰方少年一溜烟跑向地图边界。

"回来！"阮流筝的机械义眼锁定陈星遥的背影，突然弹出异常警告——队友的模型边缘又开始泛出彩色噪点。更奇怪的是，这些色彩正在地面形成发光的脚印，像某种路标。

伊琳娜的白方角色举起脉冲步枪："要追吗？"

阮流筝调出战术地图。陈星遥跑向的区域本该是封闭的未建模空间，现在却显示着不断变化的乱码。"分头行动，"他启动黑方的潜行技能，"我去跟着他，你按原计划..."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指令。训练室的安全协议突然启动，强制断开了神经链接。三人从舱体中弹出来时，朴秀雅正对着冒烟的服务器手忙脚乱。

"不关我的事！"她举起双手，"是你们的神经共振引发了数据风暴！"

金佑灿冲进来，平板电脑上闪烁着紧急通知："噩梦引擎要求提前比赛。明天上午十点，表演赛场馆。"他深吸一口气，"赌注是...下赛季的神经链接技术优先使用权。"

陈星遥躺在地板上大笑，发梢的虹色又深了几分："这不正好吗？省得训练了~"

阮流筝望向窗外。夜幕中的新首尔霓虹闪烁，那些广告牌上的混沌小丑似乎都在对着基地狞笑。他摸了摸机械义眼，里面还残留着刚才看到的彩色路标数据。

明天他们要对决的，恐怕不只是"噩梦引擎"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