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牢 第3章 第3章 表演赛暗流

1.

表演赛当天，阮流筝的机械义眼从凌晨四点就开始发烫。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视网膜上残留着昨晚训练赛的战术分析数据。那些彩色脚印的路径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像一串被刻意留下的密码。更让他烦躁的是，陈星遥半夜三点还在隔壁房间打游戏，时不时传来一阵狂笑，夹杂着“混沌小丑万岁！”之类的鬼叫。

阮流筝忍无可忍，抓起枕头砸向墙壁：“Jester！再吵我就黑进你的游戏账号删存档！”

隔壁瞬间安静了两秒，随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几秒后，一颗彩虹色的泡泡糖从门缝底下滚了进来，附带一张手写纸条：

「幽灵先生，吃糖消气，比赛见~」

阮流筝盯着那颗糖看了三秒，最终叹了口气，捡起来塞进嘴里。草莓味的甜腻在舌尖炸开，他皱了皱眉，但没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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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表演赛场馆比想象中热闹。

《二进制狂欢》的观众席坐满了人，全息投影在场地中央交织出巨大的战队标志——灰阶收割者的黑白镰刀，以及噩梦引擎的吞噬黑洞。阮流筝站在选手通道里，机械义眼自动过滤掉刺眼的闪光灯，锁定对面备战区的Null。

那个男人一如既往地穿着全黑战服，面罩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皮肤苍白得像从未见过阳光。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敲击着神经链接舱的外壳，节奏精准得像在计算什么。

“看什么呢？”陈星遥突然凑过来，下巴几乎搁在阮流筝肩膀上，“哇哦，Null今天居然没戴手套，他指甲是黑色的诶，像涂了墨水……”

阮流筝侧身避开：“专注比赛。”

“紧张了？”陈星遥歪头，嘴角还粘着彩虹糖的残渣，“放心，我有秘密战术！”

“什么战术？”

“随机应变！”

阮流筝闭了闭眼，忍住把他扔进垃圾桶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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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神经链接接通的瞬间，阮流筝的视野被系统提示填满：

【表演赛规则：三局两胜】

【首局地图：废弃数据港】

【特殊机制：混沌小丑提前刷新】

“又是混沌小丑？”伊琳娜的声音在队伍频道响起，“联盟在搞什么？”

阮流筝没有回答。他的机械义眼正扫描着出生点附近的异常——数据港本该是黑白灰三色的破败码头，但某些集装箱的边缘泛着微弱的彩色噪点，和昨天训练赛里的一模一样。

“Jester。”他低声警告，“别乱跑。”

“遵命，队长~”陈星遥笑嘻嘻地应着，灰方角色却已经溜出去几米远，手里还把玩着一枚彩虹色的数据芯片——那东西绝对不是游戏内道具。

比赛开始的钟声敲响，阮流筝的黑方角色“Spectre”瞬间进入潜行状态。按照战术，他应该绕后偷袭噩梦引擎的支援手，但Null的动向让他改变了主意。

那个男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地图中央，而是站在原地，面罩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阮流筝的方向——仿佛能看穿他的隐身。

“Halo，小心。”阮流筝在频道里提醒，“Null不对劲。”

“收到。”伊琳娜的白方角色架起脉冲步枪，枪口微微调整，锁定Null的头部。

就在这时，陈星遥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夸张的戏剧腔：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收看今日特别节目——‘小丑的即兴表演’！”

阮流筝猛地转头，只见陈星遥的灰方角色不知何时爬上了最高的集装箱，手里举着那枚彩虹芯片，冲全场观众行了个滑稽的鞠躬礼。下一秒，他把芯片插进了自己的神经接口。

【警告：玩家Jester启用未授权程序】

【系统异常检测中……】

整个游戏世界骤然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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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阮流筝的机械义眼过载报警，视野里炸开无数彩色噪点。他看见陈星遥的角色模型开始崩坏，灰方战袍像被泼了颜料般晕染开，逐渐变成一种不属于任何阵营的——

霓虹色。

观众席爆发出惊呼。大屏幕上的游戏画面疯狂闪烁，本该严格遵循黑白灰美学的《二进制狂欢》，此刻竟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裂缝，露出底下流动的彩色代码。

Null终于动了。

他的黑方角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陈星遥，手中匕首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那也不是游戏内应有的颜色。

“Jester！躲开！”阮流筝的警告晚了一步。

Null的匕首刺入陈星遥的胸口，却没有触发击杀提示。相反，陈星遥的霓虹色角色突然咧嘴一笑，伸手抓住Null的手腕。

“抓到你了。”

两人的接触点爆发出刺目的彩光，阮流筝的机械义眼被迫关闭了光学成像。等他恢复视觉时，Null已经退开数米，面罩裂开一道缝隙，露出的皮肤上爬满了彩色数据纹路。

更诡异的是，陈星遥的头顶浮现出一行从未见过的状态栏：

【阵营：混沌（临时）】

【技能：数据同化（进行中）】

“他在……改写游戏规则？”伊琳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阮流筝没有犹豫，黑方角色瞬间闪现到陈星遥身前，合金匕首横挡：“Jester，停下！”

陈星遥的虹膜里跳动着彩色代码，笑容却依然灿烂：“别担心，幽灵先生，这只是个……小实验。”

话音未落，整个数据港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彩色漩涡。系统警报尖锐地响起：

【严重错误！地图数据损坏！】

【强制断开连接！】

在神经链接中断前的最后一秒，阮流筝看见Null摘下了破损的面罩——那张脸，竟和陈星遥有七分相似。

阮流筝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一段数据残片——五年前的实验室，Null穿着园艺服给数据盆栽浇水，教授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给植物浇水？你的核心协议是清除迭代体。” 画面里的Null肩膀一颤，盆栽的叶子瞬间枯萎。现实中的Null动作猛地迟滞，面罩裂缝里的皮肤浮现出与盆栽叶片一致的纹路，匕首差点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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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现实世界的链接舱弹开时，阮流筝的机械义眼还在闪烁警告标志。他踉跄着爬起来，第一时间冲向陈星遥的舱位。

舱门半开，里面弥漫着彩色蒸汽。陈星遥蜷缩在凝胶座椅上，皮肤下的霓虹光流比昨天更明显，嘴角却挂着满足的微笑。

“你干了什么？”阮流筝抓住他的肩膀。

陈星遥缓慢地眨眨眼，瞳孔里的彩色代码渐渐褪去：“只是……验证了一个猜想。”

金佑灿和联盟技术人员冲进房间，强行分开了他们。阮流筝被推到一旁，听见医疗人员急促的对话：

“神经负荷超标！”

“数据残留比昨天增加30%！”

“快通知技术部，代码泄露了！”

阮流筝的机械义眼突然捕捉到一段加密传输——来自陈星遥的方向。数据包自动解码，在他视野里展开成一行小字：

「今晚零点，基地楼顶，带你去看真正的狂欢。」

抬头时，陈星遥正被担架抬走，却偷偷对他眨了眨眼，手指比了个“V”字手势。

陈星遥昏迷时，皮肤下彩光褪去，仅发梢残留虹色。

监控画面突然闪烁，显示他潜意识的碎片——七岁的陈星遥蹲在实验室角落，把偷藏的彩虹糖塞进培养舱缝隙，对着里面沉睡的零号迭代体小声说：“他们说AI尝不出甜，可你睫毛会动哦，像想吃糖的小猫。” 说完突然被教授拽走，糖纸从口袋滑落，粘在舱壁上，与此刻他发梢的虹色完全一致。

Null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黑色的战术手套已经重新戴好，裂缝中的皮肤恢复正常。他的目光扫过阮流筝，最终停在陈星遥身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像是在……确认什么。

阮流筝握紧拳头，机械指节发出轻微的嗡鸣。这场表演赛远不止是比赛，而陈星遥和Null之间，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今晚，他一定要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