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蝉声在八点半准时开嗓。李语汐抱着手机醒来,屏幕仍停在耿彤曼的灰色头像上。她先把自己昨晚偷偷解除的“cp关系”又重新绑回去,再把黑名单拖出来又塞回去,像在玩一团橡皮筋。
“叮——”耿彤曼终于上线,发来一个【?】
李语汐把键盘敲得飞快:
【预习?】
【不砸。】
对话结束,空气里只剩一声叹息。
客厅里,曹屹霖正背《木兰诗》,摇头晃脑。李语汐趿拉着自己的粉色人字拖,准备去厨房拿冰可乐。拖鞋“啪嗒啪嗒”像两只不情愿的鸭子。
曹屹霖突然伸脚,一勾——
“咻!”
一只人字拖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飞出窗外。
楼下,曹爸爸正踩着梯子修空调外机,拖鞋“啪”地落在他安全帽上。
空气安静三秒。
李语汐探出脑袋,双手合十:“叔,救鞋!”
曹爸爸笑着把拖鞋举高,像举着一面投降旗:“下次让它先敲门。”
李语汐单脚跳回客厅,另一只拖鞋还在脚上,像一支失去鼓手的乐队。
“曹屹霖,赔我拖鞋!”
曹屹霖把剩下的那只也藏到背后,得意挑眉:“姐姐,你抢得到算我输。”
两人绕着沙发追了三圈,拖鞋在地板上跳探戈。
最终,李语汐被地毯绊倒,拖鞋被曹屹霖高高举起:“姐姐,今日份 defeated!”
她只好认命地抱起英语单词本,小声嘀咕:“defeat、d-e-f-e-a-t……”
第四章兔子与钥匙
傍晚,李语汐准备骑车回家,却发现车钥匙不见了。
她噔噔噔跑上楼,最后一节台阶上,坐着她的毛绒兔子——耳朵空荡荡,钥匙不见踪影。
兔子无辜地眨着塑料眼睛,像在嘲笑她的丢三落四。
她抱起兔子继续找,终于在门边找到自己的钥匙,旁边还躺着那只“叛逃”的人字拖,湿漉漉的,像刚从海里捞上来。
曹屹霖靠在门框,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姐姐,你的拖鞋想私奔,被我逮回来了。”
李语汐拎起拖鞋,故作凶狠:“下次再跑,就把你涂成彩虹!”
李语汐骑着小摩托离开,排气管发出“噗噗”的闷响,像在给这场闹剧打节拍。
后视镜里,曹屹霖站在门口挥手,手里晃着那只湿漉漉的人字拖,像一面滑稽的小旗。
风吹起她耳边碎发,也吹散最后一点小别扭。
回到家,空调嗡嗡作响。
李语汐给耿彤曼发消息:【晚风很凉,出来走走?我带上另一只拖鞋,保证不飞。】
对方依旧回复:【改天吧。】
她放下手机,抱起膝盖坐在飘窗上,窗外晚霞像被揉皱的糖纸。
她轻声对自己说:“改天就改天,反正夏天还很长,拖鞋会等我,风也会。”
——人字拖会飞,钥匙会丢,兔子会眨眼,而成长,就是在一次次尴尬与和解里,学会把“改天”当成温柔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