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南姝知我意 > 第21章 漠西雅丹

南姝知我意 第21章 漠西雅丹

作者:一个寻觅的南瓜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10-25 15:49:14 来源:文学城

雅丹石城,破局关键。

苍黄的天穹下,戈壁滩如同被岁月揉皱的青铜巨毯,裸露的砂砾在烈日炙烤下泛着刺目的银白。砂砾间偶有棱角分明的玄武岩凸起,表面布满蜂窝状风蚀坑,像极了锈蚀的青铜铠甲残片。

远眺处,连绵的沙山起伏如凝固的海浪,棱脊上跃动着金红的光焰,当狂风掠过,沙粒便顺着陡坡簌簌滚落,细沙与粗砾碰撞出层次分明的声响,宛如千万把竖琴同时拨动,呜咽的古调裹挟着大漠独有的苍凉,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

戈壁深处,枯立的胡杨以扭曲的姿态直指苍穹,树皮皲裂如石化的鳞片,虬结的枝桠布满岁月啃噬的沟壑,有的枝杈断口处凝结着琥珀色的树脂,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晕。

胡杨脚下,灰褐的骆驼刺蜷缩成球状,针状叶片上凝结的盐霜泛着细碎冷光,每当夜幕降临,这些盐晶便会吸附水汽,在叶片表面凝结成晶莹的露珠。

暮色漫卷时,孤烟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笔直的烟柱与浑圆的落日构成奇妙的构图。几只沙蜥踏着滚烫的沙地疾行,留下转瞬即逝的涟漪状足印,旋即又被新的流沙抚平,仿佛从未存在过。

漠风裹挟着砂砾掠过,我倚着歪斜的胡杨树干,看第十次日头沉入赤色天际。

尚好,沈蠡熟悉漠西这一带,曾带领商队行走,知道在哪能补充水源。

沈蠡不解问道:“阁主究竟想要找什么地方?”

砂砾在滚烫的日轮下折射出刺目光芒,我深一脚浅一脚跋涉在龟裂的沙原上,靴底碾碎的盐晶簌簌作响。

我:“不知,找到了才知道。”

极目远眺,那片被称作绝域的荒原尽头,墨色云霭与铅灰天际交融,那里是冻土盘踞的幽冥之地。千万年寒冰凝结的冻土如黑色铠甲,纵横交错的冰缝中渗出幽蓝霜气,将方圆千里凝成一座天然冰窖。蛮族惯于马背上劫掠绿洲,他们对那片冰原敬而远之,连最骁勇的骑兵都不敢踏入。

蛮族各部族若要撤离,必然会沿着疏勒河故道西进,那里的雅丹地貌能遮蔽行踪,过了风侵噬的漠西地域,再走上几天,便是一片原始森林,足够他们养精蓄锐。而我,绝不能让他们跨过雅丹。

这雅丹石城,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单臻踢开脚边的碎石,“那我们就这般漫无目的的找下去,那要找到何年何月?”

卿栎垂眸系紧斗篷的系带,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你不乐意,可以回去!”

“我乐意!”单臻三步跨到她面前,“只要是和卿卿在一起,去哪我都乐意。”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扑簌簌落在卿栎泛红的耳尖。

“说了不许叫我‘卿卿’。”卿栎后退半步,靴跟碾碎沙地上的骆驼刺,“只有阁主可以。你不许!”她攥紧腰带,指节泛白。

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中,我悄悄往沈蠡身边挪了挪,问:“之前,养伤的时候,他们不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天天吵?”

沈蠡眼角带笑,“有时,俩人吵也是一种情趣。”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单臻夸张的哀嚎。

我望着纠缠的两道身影,忽然心生一计:单叔找卿栎当儿媳也是不错的,能管得住单臻。

沈蠡的目光越过自家阁主,望向漫天星子,心想:阁主和辰王却吵不起来,恐怕是湘王有情,神女无心。阁主于男女之事,确实后知后觉。

或许正如这大漠,越是荒芜之处,越藏着汹涌的暗流。

踏入雅丹地貌,恍若坠入被时光封印的魔幻迷宫。千万年的风刃裹挟着砂砾,近乎偏执将岩层反复削刻、重塑,将土丘与岩层塑造成千奇百怪的模样。有的如昂首嘶鸣的骏马,鬃毛在风中飞扬;有的似威严耸立的佛塔,层层叠叠,表面布满风蚀形成的孔洞,宛如岁月留下的佛珠;还有的宛如列队出征的舰队,在天地间浩荡前行。

赭红与土黄交织的岩壁上,布满深浅不一的沟壑,如同岁月镌刻的纹路。这些沟壑宽窄不同,深的地方能藏住一个人,浅的则如发丝般纤细,每一道都是风沙侵蚀的印记,无声诉说着沧海桑田的变迁。

狂风呼啸而过,在这些奇特的地貌间穿梭回旋,时而掠过狭窄的缝隙,发出尖锐的哨声;时而灌进巨大的空洞,形成低沉的轰鸣;似远古的低语,又似神秘的歌谣。

当夕阳西下,橙红色的余晖洒在这片土地,光影交错间,雅丹地貌更显雄浑苍凉,宛如一幅气势磅礴的天然画卷,令人心生敬畏。余晖斜斜地洒在高低起伏的土丘上,光影在沟壑间游移,时而照亮一处尖顶,时而投下一片阴影,随着太阳的缓缓下沉,宛如一幅不断变幻的画卷,雄浑中透着苍凉,壮丽中藏着神秘,令人震撼。

烈日当空,滚烫的沙砾在脚下发烫,我终于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眼前这片隐秘之地。四周岩壁高耸,中间是一条蜿蜒的狭道,像极了天然的牢笼。脚下三百丈处,干涸的河道像条被抽去脊骨的巨蟒,两侧峭壁犬牙交错。

我捡起块棱角锋利的碎石,在沙地上划出半圆:“看这地形,只要封住谷口,便是十面埋伏的死地。”

沈蠡摘下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眼神里满是惊喜:“阁主,此地当真绝佳!只是这九曲回肠的地形,若有人误入,怕是转上三日三夜都出不去。”

我伸手抚摸着粗糙的岩壁,指尖能感受到岩石上细密的纹路。“无需他们深入。”我指向高处凸起的几块巨石,“在那里设下五十名弓箭手,再备足火油、草垛,一旦敌军踏入,这里便会化作烈火炼狱。”

卿栎蹙着秀眉问道:“这些战略部署,需要提前告知侯爷吗?”

我摇头轻笑,“不必。赫连衿征战多年,心思缜密,你只需带他来此,以他的谋略,自会明白其中奥妙。”

单臻却皱起了眉头,提出疑虑:“可敌军也不傻,未必会乖乖走进这条死路。”

我望向远处,语气笃定:“赫连侯爷用兵如神,他若铁了心要将敌人逼入绝境,自会设计诱敌。这一路他走过,行军路线便会谋划于胸。”

沈蠡的眼角眉梢投下锋利的阴影:“北境是主战场,阁主若借西北军的铁骑截断蛮族退路,来年开春,草原上连狼嚎都听不见了。”

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披风,恍惚间似有金戈铁马之声穿透耳膜:“此役若胜,蛮族的马蹄声将沉寂三十年。”

沈蠡顿时来了精神,“届时商队能沿着丝绸之路出关,那将是一番热闹景象。我又可以畅游大漠了。”

单臻骨节发出清脆声响:“阁主倒是胸有成竹,莫不是连军报都提前看过了?”

我:“不过是推演时局罢了。”

话音未落,单臻已嗤笑出声,显然他就觉得我不过是在纸上谈兵。

卿栎“嚯”的飞踹他一脚,不悦道:“阁主就有这般谋略和气魄!”

单臻连忙附和:“卿卿说得极是!”他为了讨卿栎欢心,违心之言张口就来。

三日后,鄯州城的夜幕刚刚降临,卿栎便快马加鞭赶到侯府,单臻陪伴她身侧。赫连衿得知消息后,连盔甲都未换全,便点齐亲信,连夜出城。他安排夫人穆歆守城。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卿栎带着一行人穿过荒漠,几日后终于抵达那处隐秘之地。

赫连衿仔细查看着地形,他的眼神时而扫过陡峭的岩壁,时而望向狭窄的谷口,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意:“好!真是天助我也!”他立刻叫来副将,指着石缝吩咐:“必要时,多备火油藏在此处,待敌军一到,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以草垛覆盖火油坛,底下暗藏引火硫磺。”

这时,卿栎上前一步,轻声说道:“侯爷放心,火油玲珑阁自当备好,您随时可取。”

赫连衿闻言,眼中闪过惊喜,忍不住拍手称赞:“玲珑阁果然名不虚传!此番助我大忙!”突然,他转头看向卿栎,眼中带着疑惑,“卿栎姑娘,恕我冒昧,观你行事作风,不像是深谙兵法之人,是如何发现此地的?”

卿栎微微欠身,如实答道:“并非我发现,而是我家阁主游历大漠时偶然寻得,特意让我带侯爷前来。阁主说,侯爷见多识广,定会有应对之策。”

赫连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欣赏之色:“你家阁主心思巧妙,不知可否有机会当面请教?”

卿栎掩唇轻笑,“侯爷放心,日后定有机会。”

单臻嘟囔道:“只怕你有眼不识泰山!”

赫连衿已转头忙着部署去了,并未听清这句话。

自此,玲珑阁终于赢得了赫连衿的认可,入驻鄯州城。

兵分两路,我与沈蠡策马疾驰在通往帝都的官道上。

梦境中,记忆犹深,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寒风如刀刃,将帝都的青砖灰瓦都削得棱角分明。北境暴雪封山,滴水成冰,官道上冻僵的马匹与车夫横陈如砾。军营中,许多将士因过冬物资迟迟未到,纷纷冻伤,更有甚者染上高热症,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穿透牛皮帐篷,高热昏迷的士卒额头烫得能烙熟面饼。兵员锐减,情势岌岌可危。

我需要为褚明晏解决这一难题。

抵达帝都后,沈蠡依计以富商身份周旋于军需处。他换上江南富商的云锦貂裘,折扇轻摇,叩开军需处大门。那官员眼窝深陷,指节因连日焦灼而泛着青白,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被烛火映得明灭不定。

“大人可知?”沈蠡指尖划过泛黄的舆图,金丝绣着的缠枝莲纹在烛光下流转冷光,“先发半数物资由船运至泽州,余下就地采买,水陆联运既不误辰王军令,又可免去车马劳顿之苦。”

官员喉结剧烈滚动,枯枝般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案角铜镇纸。当三千两银票在桌案上发出清脆声响时,他浑浊的眼珠瞬间亮了,眼角的皱纹都笑得堆成了核桃。

那官员正为辰王限期送达物资的严令焦头烂额,面对我们提出的“分批运输”方案,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毕竟,只要在辰王回京前完成任务,他便可高枕无忧;若出了差错,自有押运之人顶罪。加之沈蠡承诺的三千两好处费,这笔交易一拍即合。

我特意叮嘱沈蠡,船队务必避开八月初十的岷江航线。因为这天,江面会毫无征兆地掀起诡异风暴,浪汹风疾,数十艘船只葬身江底。

我们的货船只装载半船物资,轻舟快行,赶在八月初九便抵达泽州。夜幕降临,货船悄悄停靠在隐蔽的野渡,众人迅速卸货,将石头装满船舱后,任其在江面随波逐流。待风浪平息,漂浮的残骸自会被官府当作事故上报。

与此同时,沈蠡再次找到军需处官员,言辞恳切地表示愿加急筹措损失物资,不过需追加费用。如此天灾,朝廷自然不会追究,官员乐得顺水推舟,既能交差,又能从中渔利。

数日后,北境军所需过冬物资如数运至军营。

交接完这单生意,沈蠡回到帝都,兴奋地向我汇报战果:“阁主好手段!这单生意我们净赚五万两,泽州仓库提前储备的物资折算差价又赚两万两,船运和车马费获利一万两。漕帮帮主得我们提醒避开风暴,船队无虞,特意送来五千两谢礼。相比之下,给官员的那三千两简直微不足道!”

我冷笑一声:“那三千两,他迟早要吐出来。”

见沈蠡满脸疑惑,我娓娓道来:“我让帝都医馆的人送去一副特制的壮阳药给那官员,以金线蛇毒为引,此药能让人□□。第一副收他三百两,再以采药艰难为由,第二副需提前预订,且远海方能捕获此蛇,价格自然昂贵,种种加起来将第二副药价抬至八百两。等他尝到甜头,必定欲罢不能。我已嘱咐拖延给药,不出数月,他定会按捺不住再次索药。”

沈蠡听罢,不禁拍手称绝:“高!实在是高!如此一来,他不仅要吐出所得,还得源源不断给我们送钱!”

夜色中,我们相视而笑。

沈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茶盏,杯壁沁出的水珠在虎口凝成凉意。

他心想:自家阁主才十五岁,却已能将人心算度得通透——她垂眸时睫羽轻颤,抬眼便洞穿千里之外。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的举手投足间藏着超越年龄的凛冽锋芒,那是历经无数寒夜苦思才能淬炼出的智慧,与这年华的表象格格不入。她并非执着于庙堂风云,可北境烽烟与西北战事,皆在她的棋局中暗布玄机。说来奇怪,她对朝堂纷争并无太多兴致,却甘愿为辰王倾尽谋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布局,往往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落子。在鄯州的治理上,她亦倾注心力——所到之处,守护一方安宁。

凛冽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将蜿蜒山路层层覆盖,皑皑白雪堆砌的山峦连绵起伏,似一道道天然屏障,阻断了褚明晏归往帝都的路途。这个春节,他只能在冰冷肃杀的军营中度过。每年除夕,无论父亲回不回将军府,他都会陪我一起过。

想到他在军营里抵御严寒的情景,我派了得力的属下日夜兼程,赶在大雪封路前,为他送去了暖和的冬衣;麂皮绒手套,指尖处特意做了加厚处理,想必再凛冽的寒风也无法侵袭他的双手;冻伤膏药,希望他用不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