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泛红,各家的烟囱飘出缕缕轻烟,灶屋里传来锅铲“当~当~”声响,床上的谢宣瑜哼哼两声,不耐烦的拉起被角遮头,下意识往身边温暖的身体靠拢,结果扑了个空,迷迷糊糊睁开眼,没等眼神聚焦,被人轻拍了两下又睡着了。
卖鸡这两天可把男人累坏了,张玉兰不忍心叫他起来,自己收拾好后去了厨房。
堂屋里,张书记和张玉廷早早坐在四方桌前等着吃早饭,连涛涛都起来了,小手趴在桌上歪着头打瞌睡。
张书记见闺女从厨房端粥进来,说:“小谢呢?还没起?”
张玉兰放下粥,比划着说谢宣瑜有些累,想让他多睡睡。
陈小凤端着粗面馍馍进屋,放下时故意用胳膊肘拐了下小姑子,一脸坏笑,弄得张玉兰脸刷的红了,心里喊天!她嫂子又误会了。
张书记说:“去叫他起来,年纪轻轻就犯懒,这还没进厂就开始摆架子,今天起鱼塘他也得去帮忙,等明天去县里卖鱼,正好看榜,就知道是狼是狗。”
闻言,张玉兰气鼓着嘴白了眼她阿爸,转身出屋跟她妈在门口擦肩而过,张妈轻拍了拍闺女的背安抚道:“別理你阿爸,大清早就发瘟,去叫小谢,早点儿捞完了,你给他做酸辣鱼吃,家里正好还有晒干的木瓜。”
听到有好吃的,涛涛立马来了精神,小腿一蹦跳下凳子,一个箭步蹿了出去,“我去叫姑父。”
张妈坐到张书记身边,悄悄用力踩了男人一脚,疼的张书记龇牙咧嘴,咬着后槽牙说:“我还不是怕小谢学了解树的德行,使唤咱闺女,她又是个哑的,受了委屈没法说。”
张妈呸了一声:“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小谢怎么对小玉的你看不到?我的女婿可比赵家的强。”
谢宣瑜睡得正好被涛涛隔着被子连锤带喊,起床气蹭得一下窜到头顶,猛得直起身,一脸凶相叱问:“搞什么?”
一向和悦的人变了脸,吓得涛涛愣住了,怯生生说:“姑父,爷爷叫你吃早饭了抓鱼。”
谢宣瑜揉了揉脑袋,神志清醒后有些后悔不该语气太重吓到小孩,只好轻言细语说:“涛涛,进别人的房间要先敲门,这才是有礼貌。”
小孩其实比大人更会察言观色,涛涛刚被谢宣瑜凶,立马乖巧,点点头说记得了。
谢宣瑜拖着疲惫跟着涛涛去了堂屋,张玉兰给端了粥,他沉着眼皮糊里糊涂喝完,又盲从得跟着众人去了鱼塘。
秋日天气晴热转干燥,进入旱季,地势稍微较高的塘坝,水分蒸发快,大批的鱼儿涌到水面呼吸,众人看着塘坝里拥挤的鱼儿面露喜色,等抽水机抽干了塘,除开要去县城售卖一些较大的鱼,剩下的都要用来分给社员。
随着水位逐渐降低,鱼儿们也聚集在了塘底,社员推着洗澡的大盆,把活蹦乱的鱼一盆盆的往外捞,捞完后运到村委院坝里准备开始分鱼。
塘里还有不少小泥鳅,螃蟹和小鲫鱼,谁愿意下去捞都算自己的,村里闲着的妇女、小孩都挎着个鱼篓往塘里冲,谁家不想餐桌上多点荤腥。
涛涛生怕落后,嗷的一声,率先跑进泥塘里,连裤腿都没来的及挽,张玉兰在旁脱了鞋,挽了裤腿准备下去,被谢宣瑜一把拉住,“塘底泥阴冷,你就站在上面看着。”转过头朝着不远处和其他小孩抢夺泥鳅的涛涛嚷道:“涛涛,过来,我俩一块。”
涛涛敏捷的跑到谢宣瑜身边,一大一小两个人打着配合,小孩眼尖,男人手快,很快抓了一满篓。
谢宣瑜从涛涛身上取下鱼篓递给岸上的张玉兰,又接过一个空的继续,涛涛看着满篓战利品得意的朝其他小孩炫耀,“我抓的比你们都多。”
胖丫的弟弟胖虎不服气,“是你姑父给你帮忙,靠你自己,毛都抓不到。”
涛涛才不理,得意洋洋朝他做鬼脸,“啰~啰啰,就是比你多。”
胖虎气不过,抬头朝岸边看热闹的解树喊道:“姐夫,你下来给我帮帮忙。”
胖丫在岸边推着男人,“树哥,你也下去抓点,有杂鱼,熬汤可补了,补我肚里的娃呐。”
解树微微挣扎着后退,“你看那个男人在下面,都是女人和小孩,我是人民教师,有辱斯文。”
胖丫看了眼张玉兰,咬咬唇,“谢知青咋在下面。”
解树厌恶的扫了一眼抓的正起劲的谢宣瑜,说:“他这个人哪有什么讲究,有奶便是娘。”
在岸边凑热闹的还有齐艳与张富贵,齐艳挺着高耸的大肚子推搡着自家男人去塘里捞鱼,“你下去啊,随便捞点什么也好添个菜。”
张富贵懒得动,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要捞你去捞,我阿妈说的对,你就是馋。”
齐艳气得眼都红了,她是馋吗?她是饿,一张嘴管两个人,张富贵懒得要死不说,偏他妈护犊子护得厉害,生怕儿子幸苦,咬着牙朝地上跺了两脚转身走了,她要赶去村委分鱼那,免得又把分的鱼抵了饥荒。
满满两鱼篓装满,谢宣瑜吆喝着涛涛打道回府,涛涛又一次朝着胖丫弟弟得瑟,气得小孩抓起一坨泥巴扔了过来,糊了涛涛一脸。
涛涛抹开泥巴不甘示弱的抄起一手对扔过去,奈何人小力气小伤不了对方分毫,对方还朝他做鬼脸,气得小孩胸脯上下起伏,委屈的扁着嘴要哭不哭,不过很快就笑了,一大坨泥巴越过他径直砸向了胖丫弟弟,同样糊了他一脸。
说时迟那时快,谢宣瑜抄起涛涛夹在腋下,趁所有人愣神之极,快速跑到岸上,捞起鱼篓拉着张玉兰往家跑。
涛涛胜利的笑声回荡在塘边,“啊哈哈,胖虎你输了,你吃一嘴泥。”
胖虎气急败坏的冲到岸上,张家人早走远了,追也追不上,气得把鱼篓往地上一砸,扭头见到偷摸嘲笑他的解树,上前一步用力推他个趄趔,“笑屁,光吃不做的假把式。”
谢宣瑜一路不停的赶回家,泥巴弄得浑身干巴巴的不舒服,直接从水缸里打了两桶水领着涛涛去后面冲洗。
张玉兰则找来两个盆将鱼篓的鱼一倾而空,收获可真不少,有不少手掌大小的鲫鱼、杂鱼,还有一些泥鳅,她蹲在地上认真清洗着。
少倾,陈小凤和张妈拎着分好的鱼回来。
陈小凤见盆里满满一盆的小鱼,夸张的张大了嘴,“这么多啊?涛涛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涛涛打着赤条从后面跑出来,身上的水还没来得及擦,兴冲冲朝她妈炫耀,“是我带姑父抓的,胖虎都没我多,他气不过还用泥巴扔我,姑父给他扔了那么那么大泥巴,糊他一嘴泥,哈哈哈哈。”想起当时的画面,忍不住捧着肚子笑。
谢宣瑜拎着桶跟着出来,扫了眼盆,“没想到还真不少。”说着去捞扁担,“嫂子,我刚刚和涛涛洗澡,水用多了,我去担回来。”
陈小凤把鱼放地上抢过扁担说:“今儿个是我们的班,用不着你,担一担水幸苦不了我,你带涛涛可是给咱家捞了不少鱼,好长时间咱家都能吃的上。”接过桶去挑水去了。
张妈看着手里的鱼对闺女说:“小玉,你来做酸辣鱼。”
2、3斤的草鱼做酸辣鱼最合适,张妈将杀好的鱼交给闺女烹饪,谢宣瑜守在灶台一边烧火,只见张玉兰手起刀落将鱼剁成小块,冷水下锅,等水开的同时切好姜与土豆,水沸后撇去浮沫,撒下姜片,酸木瓜干,少许花椒,一大勺自制的糟辣椒和适量的盐,瞬间,满锅红彤彤一片,辛辣香气扑鼻而来,呛的男人咳咳两声,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张玉兰看着男人好吃模样忍俊不禁,转身从碗橱里拿个碗舀了一勺酸辣汤给他解馋。
谢宣瑜捧着碗,吸了吸鼻子,抬头喝了一大口,酸辣辛香,肚里的馋虫一下被唤醒,抿着嘴朝媳妇暗示,张玉兰又悄悄的先舀了一坨鱼放他碗里让他先吃。
这一晚,家家户户桌上都添了荤腥。
直到躺在床上,谢宣瑜依旧沉浸在意犹未尽中,完全没有注意媳妇出门倒水好半天没回来,等他想起时,张玉兰已经回来坐在床边脱衣服。
“你刚刚去哪儿了?”
张玉兰顿了下解钮扣的手,朝着男人比划说是给齐艳送了一碗小鲫鱼让她熬汤补补身子。
谢宣瑜转过身不看媳妇脱衣服,想到今天见齐艳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张富贵真是懒死得了,媳妇那么大肚子,人瘦的像麻秆,一点都不心疼人,不知道齐艳后不后悔为了所谓赤贫的好名声。”
张玉兰脱完只剩小背心和裤衩子往她自己被窝一钻,紧紧裹着被子蜷缩一团。
谢宣瑜说:“小玉,你是不是例假要来了,发冷。”
张玉兰点点头,她男人怎么懂这么多。
谢宣瑜将自己的一双大脚伸进媳妇被窝里,“你放松,把脚踩在我脚背上取暖。”又撩起被子叠搭,人往前拱了拱,伸出手精准的摸到了媳妇的小腹处,一片冰凉从掌心传递,“等我过两天给你搞个热水袋回来,提前几天暖暖肚子。”
张玉兰僵直身子听着男人絮絮叨叨,没过多会儿耳边传来了鼻鼾,才敢放松下来,踩着男人的脚背,腹部感受着男人掌心的温度,渐入梦乡。
朋友家的狗跑丢了,连着找了两天耽误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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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