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谢宣瑜出车回来,院里的压水井打了一半多,位置不在谢宣瑜一早想的厨房外墙角落,而是院中偏西。
谢宣瑜一脚跨过土堆回了自己房,迫不及待的从袋子里掏出个红白条的不倒翁给媳妇献宝,“看看,我给果果买的琴不倒。”放在桌上,又掏出一个牛皮纸,打开后递到媳妇面前,“我买了酸枣糕,有酸的,有盐的,还有辣的,你都尝尝,看喜欢吃那种,下次我就专门买这种。”
张玉兰找出酸的捻到嘴里,“我喜欢酸的,越酸越好。”
“酸的啊!”谢宣瑜声音有些失落,又试探,“不想吃辣,试试,辣也好吃。”
张玉兰摇摇头,十分笃定,“就喜欢酸的。”
又故意问,“吃酸的不好?人都说酸儿辣女,果果说不定是个男娃。”
谢宣瑜扁扁嘴,“我盼个小姑娘,把自己没得到的都补给她。”
张玉兰小口小口咬着酸枣糕,“你可真奇怪,人都想儿子,连张富贵都盼齐艳这胎能生儿子。”
“什么?”谢宣瑜惊诧,“齐艳又怀了?”见媳妇点头确定,恨铁不成钢,“张富贵那个吃土(穷)的货,四面墙透风,要生什么儿子,继承他那个漏风的土屋还是继承他的懒筋,齐艳也是,怎么能跟别人一起欺负自己,生一个是没办法,有交代,再生就是脑子瓦特(坏)啦。”
转而给媳妇嘱咐:“不许给她送东西,狗东西,活该受苦。”
张玉兰问:“你怎么这么生气。”
谢宣瑜一时口不择言,“我们女人最重要是什么,是养活自己的能力。”
“我们女人。”张玉兰狐疑看着男人。
谢宣瑜立马改口,“你们,你们女人,不过不分男女,首先应该解决生存问题才能想其他,一个劲的生,除了多个劳动力哪有质量,那人又不是牲口。”
张玉兰不想讨论生多生少的话题,在这些观念上,自家男人的想法总是标新立异,伸手摊在男人面前,“拿来。”
“什么?”谢宣瑜一愣,“拿什么?”
“钱。”张玉兰手朝桌上一指,“上次出车回来你给果果买了一组塑料娃娃,这次又买,多少钱够你浪费的,你干脆像以前把钱交上来,要用时再从我这取。”
自从张玉兰病好后,谢宣瑜除了每月将工资全额交付,卖二手手表的钱都在他自己手里。
“这两种是不一样的玩具。”谢宣瑜诡辩道,拿起一个塑料娃娃捏了捏,娃娃发出清脆的“哔卟,哔卟”声,又戳了戳琴不倒的头,小娃娃来来回回晃荡,“看,是不是不一样。”
张玉兰不听,只一味摊手,谢宣瑜无奈瘪瘪嘴从衣服内袋里掏,“拿去。”
“这还差不多。”张玉兰满意的接在手并不数,转身打开衣柜里的铁皮盒放了进去。
谢宣瑜耸耸肩,嘴角坏笑,下意识摸了摸裤袋,藏私房钱这种事他现在简直炉火纯青。
吃饭时,谢宣瑜问打井师傅还要几天完工,师傅砸着嘴说,大概还需要个2天就完工了。
谢宣瑜偏头看了看院里,“那能给压水井下做个浅池子不。”
打井师傅说:“那得要水泥才行,不过一袋水泥差不多要一二十块。”
听闻价格,陈小凤率先表态,“不用不用,有压水井,下面放桶就行。”
谢宣瑜说:“水溅到周边会起青苔,容易滑倒。”
张妈说:“修池子也会溅出来,勤扫扫就好。”
二比一,谢宣瑜看了看张书记,张玉廷,两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好闭嘴。
饭后,小两口去了董家。
董飞一见张玉兰,笑着说:“小玉姐,水都烧好了,你帮我扶阿婆洗吧。”
董飞大了后,阿婆每次洗澡都叫张玉兰来搭把手。
张玉兰点点头,“你俩慢慢聊,有事我叫你们。”
待媳妇身影没入房里,谢宣瑜从口袋里掏出4张大团结递给董飞,“那块二手表卖的钱。”
董飞摆手推辞,“我知道我没攒好,还是你给修了才行,这钱我不能要。”
谢宣瑜说:“第一次都这样,何况你还是自己琢磨,能做到那个位置不错了,拿着。”
董飞知道谢宣瑜是个耿直人,主动提出,“这样,大哥,我拿20,我那个技术也就配个20。”
“行,”谢宣瑜也不含糊,收回两张大团结放回兜里。
董飞将钱收好,又说:“大哥,要不我俩去挖洞还是继续养鸡/吧。”
谢宣瑜看着屋里昏黄灯光,想了想,“阿飞,听我阿爸的意思是村里要办鸡场,我提议让你去养鸡。”
“啊。”董飞的失落明显可见,
谢宣瑜说:“你看你修块表,赚20,如果要靠卖鸡挣这20时间就长了,知识产生经济,你应该把文化课补起来,单从你自己捣鼓手表就能看出你不傻,现在这种日子持续不了多久了。”
董飞嘟囔:“你怎么和大梅子说的一样,可现在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又说,“大哥,你看我家也打个压水井咋样?”
“不好,”谢宣瑜一口否决,“你是不是有钱飘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大梅子心疼我挑水,说打个压水井家里也方便。”董飞说话没底气。
“谁家都可以打,就你家不行,你也不想想,人家会奇怪你哪里来的钱,你怎么说?”谢宣瑜气董飞想事不周到又气崔梅为了俘获董飞的心胡乱出主意,拍了拍他肩膀,“以后有事还是多问问阿婆的意见。”
另一边,张玉兰进了里屋,“阿婆,我来给您帮忙。”
阿婆摸索着开始解衣扣,“你就扶我进浴桶就行,小飞到底是大孩子了,还是不方便。”
张玉兰搀扶着阿婆迈进桶里,拿起一边的葫芦瓢舀水慢慢往阿婆身上淋。
水汽氤氲,阿婆白蒙的双眼朝着煤油灯的方向发呆,过了会,缓缓说道:“听小飞说你没上工?”
张玉兰舀着水,轻言细语,“嗯,不过我在编玉米皮挣点零花。”
阿婆嘴角噙笑点点头,“做女人最要紧的不是找个男人嫁了,是要有养活自己的底气,什么是底气,能力就是底气。”又问,“小谢的工资怎么安排的?”
张玉兰老实回答,“一发工资都给了我。”
阿婆拿毛巾擦拭上身,“他愿意把钱交给你这是好事,两口子同心的前提一定是共财,只不过,今天他能给你,明天他也能不给你,不能指着别人过日子,我们女人,手里要有钱,心里要有主意,这日子才会越过越舒畅。别学胖丫,被男人一哄,一脑门子浆糊,小玉,你要清醒点。”
张玉兰受教点点头,“阿婆,我知道的,阿宣也这么说,说我们女人要有手段也要有能力。”
阿婆“咦”了声,“他倒是难得的同理心。”
待阿婆洗好,张玉兰唤门外的俩人来担水,满地水渍,谢宣瑜担心道:“小玉,你就和阿婆坐上床别乱动,等我和阿飞抬完水把地扫干了扶你。”
两人抬着水出去,阿婆拉着张玉兰的手小心询问,“小玉,怀上了?”
张玉兰羞赧的点点头,“怀上了,没到3个月,他不让说,怕小孩小气,跑了。”
阿婆拍了拍张玉兰手背,“好好好,我小玉也是要当阿妈的人了,这次是阿婆不懂事,希望你的阿宣不要生气才好。”
张玉兰急急解释,“不会不会,阿宣还说要我常来听听您教我生活的本事。”
翌日,谢宣瑜出车前还是提了要修个水池子的建议,张书记罕见的插嘴家务事,说阿宣的提议很好,之前他按照谢宣瑜的说法去找了陆主任,没想到对方也觉得分期付款可行,由县政府担保,机械厂已经同意给村里贷款一台拖拉机。
有了老丈人开口,谢宣瑜觉得这个水池子板上钉钉,结果等他出车回来,压水井打好了,依旧没修水池子。
谢宣瑜拉媳妇到一边悄声问,“不是说好了修池子嘛,怎么没修?”
张玉兰说:“一袋水泥要10来块,阿妈和嫂子舍不得,我也舍不得。”
“糊涂。”谢宣瑜皱着眉头,“修个池子,水不会溅到外面,这个压水井在厨房的路上,真起了青苔,滑一跤可不是说着玩的。”
张玉兰不当回事,“没事的,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听见张妈在厨房叫她端菜,提步就走。
谢宣瑜在后紧张嚷嚷:“慢点,慢点,你小心脚下。”
和明白人说明白话,和不明白的人说什么都是废话,谢宣瑜咬了咬唇,决定想个办法。
话说前文那个吃鸡的贫困户,他家有四个孩子,最大的16岁女孩,最小的还抱在怀里,已经不让老大上学了,说开年就放人家,惊得大家都缓不过劲,就问他,家里这么穷了怎么还生,他说晚上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我们这地后来搞了个政策,就是要帮扶的贫困户签字是否对扶贫工作满意,有个懒汉屋里墙都要倒了,zf帮扶修了屋,问他还有么子意见不得,他说他想要个媳妇,zf给发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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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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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打水井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