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压水井,家里吃水方便了许多,周围屋场的邻居偶尔图方便也来院里压水,最初,水溅到地上都很勤快的扫干,随着天气渐渐变热,地面的水渍干的挺快,大家就没把扫水这件事放心上。
涛涛在院里玩,抬头看到谢宣瑜出车回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姑父,你买这么漂亮钵子干嘛?装汤?”
谢宣瑜看了下后座绑的东西,被小孩的童言童语弄气腔颤笑,“你拿去厨房问你奶奶给装汤不?”
小孩信以为真,抱过东西兴匆匆跑去厨房,“奶奶,姑父新买了个汤钵让你装汤。”
陈小凤扫了眼,“哟,还有花纹,你姑父买这个干嘛,家里又不是没碗。”
张玉兰一看不得了,嫌弃的抬手驱赶,“拿走拿走,你怎么把痰盂拿进厨房。”小脸一皱,捂着嘴跑出厨房门口打干呕。
谢宣瑜疾步走到媳妇身侧轻轻抚着她后背,笑道,“涛涛,拿来,不逗你了,这是给你姑姑夜间应急用的。”
“哎哟,拿走,听到没,涛涛。”陈小凤挥赶儿子出厨房,“锅里正做饭吶。”又说:“这个做的可真漂亮,涛涛晚上尿急就是一个瓦罐。”
张玉兰呕完直起身,擦了擦嘴角,平抚了抚胸前,抬脚去压水井那压了两下杆,喷出一股水,她捧着水速速口顺势吐在地上。
张妈在厨房里喊说别瞎胡闹了,端饭去堂屋,张玉兰又移步回了厨房,一手端着装满玉米粑粑的簸箕,一手端着腌酸菜往堂屋走,后面陈小凤端着一盆玉米糊糊,几人来来回回踩着地上未干的水渍,看得谢宣瑜不满得皱了皱眉。
饭桌上,张玉兰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夹着腌酸菜,其他的根本不吃,谢宣瑜夹了一坨小淡瓜放在媳妇碗里转瞬又被夹回,
“我不吃这个,没味。”张玉兰小声嘟囔。
张妈说:“小谢,没事的,都有这么个阶段,过段时间就好了,小凤怀涛涛时也这样,只晓得哈(傻)吃腌酸菜,小玉这胎十有**是个儿子。”
谢宣瑜扁扁嘴没说话,谁懂他盼姑娘的心。
晚上,谢宣瑜坐在桌前拆手表,一枚枚小零件被井然有序的放在张玉兰给他做的玉米皮收纳盒里,拆完两只表,他抬头眨眨眼睛放松放松,耳廓边隐隐绰绰传来歌声哼吟,扭头一看,媳妇背靠在床头,腿上放着一个针线簸箩,手上一针一线缝着衣服,时不时捻起一块酸枣糕放进嘴里,整个人在煤油灯下散发着柔和的慈光,一时间竟把他看呆了。
也许是目光太过炙热,张玉兰感受到了别扭,停下手里的活,问他,“你看着我干嘛?”
谢宣瑜嘴角噙笑,起身做到媳妇身边,“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玉兰拿着小衣服展给他看,“我找嫂子拿了涛涛小时候的衣服比着改。”
“到时候我买几套都是,不用自己费力。”谢宣瑜老话重提,“你这肚子渐渐大起来了,走路笨重不容易看到脚下,还是给压水井那儿做个池子吧。”
张玉兰又捻了块酸枣糕,“一袋水泥十来块吶,现在家里就你一人挣钱,幸苦的很,我走路小心点就行了,再说了,哥嫂要出一半,他们可不愿意。”一手轻拍了拍小肚,“果果出来用钱的地方更多了。”
谢宣瑜扁扁嘴,也不知道怎么劝媳妇,挪开针线簸箩,顺手撩开媳妇的衣角,照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亲了亲,“你刚刚哼的什么歌?”
“山歌啊。”张玉兰嘴里嚼着山枣糕整人惬意十足,眨着眼睛问,“你想不想听?”
谢宣瑜想说想听又怕是那些荤素不忌的山歌,“你不能给我果果唱那些歪歌,什么思春这些…”
张玉兰嗔怪了男人一眼,低低哼唱,“月亮出来落,弦子调好了,啦哩啦 啦哩啦哩啦,月亮圆又圆,姑娘露笑脸,我们大家一起唱,歌唱丰收年…”
质朴、清脆的野生嗓音像极了老式唱片机里的味道,张玉廷说的没错,张玉兰的山歌确实唱的好听。
谢宣瑜仰视着媳妇,听着听着,情不自禁的伸头吻了下她下巴颏,一个俯身向前精准的吻上了唇。
男女间的事一但开了口,就像堤坝缺了口,涓涓细流变成洪水猛兽,谢宣瑜轻轻吮吸着媳妇的唇边,缓缓探入贝齿。
“啊呀,你们在啃嘴巴。”涛涛不合时宜闯进屋。
小两口立马弹开,谢宣瑜气鼓着嘴巴偏头向里,张玉兰簇红着脸愠色道:“涛涛,你姑父怎么教你的?进门要敲门。”
涛涛双手捧着碗遮挡着小脸,闷闷地声音从碗里传出,“姑姑,喝牛奶了。”
张玉兰缩了缩脚,从床上下来,轻声给男人解释,“我一个人喝不完一碗。”
这种说辞,鬼才会信,谢宣瑜舔了舔唇,装作无事,“涛涛,把碗拿过来吧。”
涛涛小腿腾腾跑向姑父,小手一抬递过去碗,只见,谢宣瑜从奶粉袋里倒出两勺,先从搪瓷缸里倒出点温水,搅拌均匀后再倒入开水,奶香瞬间萦绕整个房间。
涛涛歪着脑袋疑惑,“啷个你冲的就没有疙瘩,姑姑每次冲都有小疙瘩,一抿里面还有粉粉。“
“你姑姑肯定直接用开水冲的,那样当然会有疙瘩,”边说边用勺子舀凉,递给媳妇,“我看看,一个人是不是喝不完。”
张玉兰嗔怪了男人一眼,知道他是故意揶揄自己,坐在床边招呼涛涛,“来,一起喝。”自己舀起一勺往嘴里送,涛涛双手捧着姑姑的手咕噜咕噜从碗里吸溜。
一碗牛奶,张玉兰顶多喝了三勺,喝完,涛涛抹了抹嘴角,讨巧卖乖,“我把碗放回去。”
“不用,你回去睡,记得漱口。”谢宣瑜把碗接在手里,目送小孩离开后,转身又舀了一勺奶粉冲好,再次递给媳妇,“他好日子在后面呐,你紧着他干嘛,先紧着你自己,紧着我的果果。”
“你以前可没这么小气。”张玉兰接过碗几口喝完,“我不傻,没喝够的话我还会冲碗。”
谢宣瑜“嘁”了声,哄鬼吶,转身坐在桌前默不做声。
张玉兰见男人生闷气,用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肩膀,“别生气了,以后我肯定先给果果吃。”
“是给你自己吃,”谢宣瑜说,“那你说我挣钱干嘛,不就是想让你过好日子,那好日子就是要吃好喝好。”
“阿宣,我想改手(上厕所)。”张玉兰咬了咬唇,她不愿多喝牛奶就是晚上尿频尿急,一晚上起夜好几次,每次又那么几滴,弄得她烦躁不已,见男人不动,又难得娇嗔,“阿宣,憋不住了。”
“哎…”谢宣瑜长叹口气,妥协了,起身抓起电筒陪着媳妇去厕所。
谢宣瑜站在厕所外,静谧的夜空偶有几声蝉鸣,整个山村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中。
张玉兰上好后,谢宣瑜给她压了压水,哗啦啦的水声在夜晚特别清脆,溅的四周都是。
见状,谢宣瑜拧了拧眉,正想开口,门外急匆匆跑来个人,居然是解树。
“谢知青,胖丫要生了,我想借下你的自行车去卫生所叫赤脚医生来。”解树推开门,小跑到谢宣瑜跟前,脚下太急,又踩着水,一个趄趔向前,幸亏他反应快稳住了身。
谢宣瑜说:“你等下我回去拿车钥匙。”临走时,又回头看了下地上。
解树一把抓过钥匙,小跑推着车出门了,
张玉兰看着他的背影说:“没想到他挺在乎胖丫的。”
谢宣瑜的心思不在这,他想起刚刚的事,给媳妇说:“还是修个水池吧,你看解树都差点儿摔了。”
张玉兰不当回事,“那是他刚刚跑太快了没站稳,没事的,我又不跑。”故意抬了抬手,“不扶了?”
“扶,扶…”谢宣瑜弓着腰装模作样的一抬手,像电视剧里的太监般,捏着嗓子说:“陪主子回宫。”
这是他俩私下里的小游戏,自从去了一次故宫俩人回来都觉得这样挺有趣。
翌日清晨,解树来还车,满面春风,“胖丫生了个儿子,儿子。”
张家众人笑着恭喜他,
张书记说,人长大了就是要开花结果,生的越多越好,村里就兴旺。
张妈对谢宣瑜笑道:“小谢,到时候小玉给你生个儿子,你一样乐得合不拢嘴。”
妇女运动百年才有□□提出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尽管如此,在某些人的心里依然觉得儿子是顶门户,是劳动力。
谢宣瑜心里的苏萌有些不服气,“□□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敢叫日月换新颜。”推着车出门了,临走时,又看到张玉廷去压水井洗脸,水溅得四周到处都是,他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嘴角隐隐含笑。
陈小凤拐了下小姑子,“小玉,阿宣这是什么意思。”
张玉兰抿嘴乐,“他啊,就想我生个女娃娃,悄咪咪(偷摸)许愿。”
涛涛蹦出来插话,“姑父就想果果是妹妹。”
“果果?什么果果?”陈小凤好奇问儿子。
“果果就是果果啊。”涛涛见他妈不理解,挤眉弄眼学着,“果果妈妈,亲亲。”又夹着个声音,矫揉造作,“嗯~嗯~果果爸爸别这样。”
众人均是一愣,
张玉廷噗的把口里的水喷了出来,拍着胸口边咳边笑,张书记不好意思转身回了堂屋,张妈指着孙子说:“你个死娃儿真是该挨打。”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小凤更是捂着肚子笑,“名字都取好啊。”
张玉兰弄了个大红脸,跺了跺脚跑回房了。
我们本地也有山歌,当年做民俗学习培训时每人发了一本,除开一些景点介绍,再就是山歌汇总,其中歌词野的让人目瞪口呆,什么别人死男客(男人),我的怎么还不死这类…
我小时候,我爷爷收拾人很有一套办法,我堂哥是长子嫡孙,他特别看重,舍不得打又想要教,在他犯错时就用个大古子(铝锅)把人扣在里面,然后用木棍敲锅,是不挨打,但人真的难受,耳鸣,其实这种办法一点用都没有,我堂哥别说顶门户了,门都撑不起,心眼小又嘴碎,我爷爷觉得对他的教育失败了,对后面的我们就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我小时候挨揍就跟男孩一样。
今天店里要出27个榴莲,忙的飞起来,写好的大纲都没有办法及时完成,以后恢复日更。
期待破5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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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