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宣瑜(苏萌)开上了车,再一次行走在路间,两边的树木四季常青,山路曲折,与苏萌开车时的枯燥不同,这一次他有陪伴,抬眸撩了眼后视镜,上面插着张玉兰的照片,嘴角不自觉勾笑,心中有点东西融化了,脚下油门加了速,想早点儿回家。
车开回运输队,他从车上搬下些零零碎碎的配件开始组装,一旁的刘阿保上前打趣,“小谢,你这速度挺快,这么快就攢齐了。”
谢宣瑜笑着说:“那是大伙给我帮忙,”举起黑乎乎的链条,“这还是你给我找的,不然还凑不齐。”
跑车后的谢宣瑜到了新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找当地的废品站找零件,也拜托了车队里的工友帮忙,才能很快凑齐。
刘阿保蹲到他身边捡起地上的扳手递给他,趁机小声询问,“去曲靖遇见那边烟厂的司机没?”
谢宣瑜说:“在休息站有碰见过。”
刘阿保又挪了两步靠的更近,“那有没有路子搞点烟,可以卖个好价钱。”
谢宣瑜内心警惕,嘴角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我才跑这条路线,路都还在熟悉中,更谈不上结交人,再说了,听说他们烟厂出门都要被检查,就是防止有人夹带私货。”
三言两语,轻松打消了刘阿保的好奇,谢宣瑜继续组装着配件,后回来的另一个司机金海也蹲了过来,“谢,这自行车就是装好,骑起来也是叮啦哐当的费劲,你不如就住在宿舍,休假时再回去。”
刘阿保嗤了声,“跟你这种光棍说不清,人家里有小媳妇,那被子里暖和着呢,怎么舍得人独守空房。”胳膊碰了碰谢宣瑜,眉眼调侃,“有照片没,让我们见识见识。”
没等谢宣瑜回应,金海抢着说:“清秀,好看,上次我接他车,他忘记把照片收起来了,啧啧,那都是放反光镜上时时刻刻惦记着。”
刘阿保痞笑道:“别藏着掖着,你去找孟队给你申请个单间,住在厂里多方便,还省的你花几个小时往家跑。”
正说着,孟天柱进来了,“财务科说轮到我们队去领工资了,你们手上忙完的先去。”
刘阿保和金海结伴先走了,孟天柱转向给谢宣瑜说:“小谢,你要是想申请房子可去房管科填表,你刚进厂,估计得先排队,就是分到也是一个单间。”
谢宣瑜起身拿抹布擦了擦手,“我回去先和媳妇商量商量。”跟着去了财务室。
工资拿在手,谢宣瑜数了数37.5,外加3块钱的洗澡票,周边市内跑车没有生活补助,跑省里一天补助8毛,出省一天补助1块2,这个收入作为刚进厂的工人来说不低,也是因他自己有开车经验,如果是按学徒工进来只怕一个月只有十来块的收入。
点好了钱票卷成一团塞进了裤带里,他还要赶着回去继续组装车,最好今天就能骑着回去,刚到车间门口,刘阿保带着之前一起耍牌的工友袁方朝他使眼色,“发工资了,玩两把?”
孟天柱的话果然没错,耍牌的人哪有不玩钱的。
谢宣瑜摆摆手拒绝,“回家要交帐的,少了媳妇儿得闹。”
面对不好拒绝的人情世故,拉出媳妇挡挡也是结婚的好处。
刘阿保啧啧两声,交给他心得,“等你跑远点的时候就把补助扣下,再捎带点货就行。”
这个时代司机吃香不光是因为驾驶员人数屈指可数,更是能出远门见多识广,能搞到当地买不到的东西。
谢宣瑜笑着点点头,又问起对方有没有多的生活用品卷可以匀匀,“给钱的,不白要。”
刘阿保和金海都表示自己的都不够,他们得留着买烟抽,给他指了个方向,“你别急,待会儿肯定有人问你要不要票。”
谢宣瑜正纳闷谁会主动问,孟天柱来了他身边,搓搓手,犹豫片刻后说:“小谢,票你要吗?”
虽然不知道孟天柱为什么卖票,好在谢宣瑜并不好奇这些事,点点头,说:“队长,要的,我们在农村就是缺票。”
一下子换到了不少票,谢宣瑜揣着去了供销社。
下班后,谢宣瑜骑上刚组装的自行车哐当哐当往家骑,以往近3个小时的路程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家。
到家门口,故意压着铃铛响,叮铃铃~叮铃铃,涛涛从屋里跑出来惊喜大叫,“姑父,车。”蹦跳着到车前,眼冒星光,“姑父,带我。”
谢宣瑜一把把他抱到车杠前斜坐着,推车着在院子里转圈。
张妈从厨房里出来,说:“小谢,这哪来的?”
陈小凤跟着出来看到自行车一样新奇,“小谢,你这哪来的?”
谢宣瑜笑着对婆媳俩说是自己在废品站攒的,目光来回扫视,“小玉呢?”
“挑水去了。”陈小凤走近自行车仔细打量,想伸手又怕弄坏了,站在一旁转圈的啧啧称奇。
谢宣瑜说:“嫂子,你来推涛涛,我去接小玉。”侧开身让陈小凤把着车头,抬脚往水井方向走。
刚走到一半,遇见张玉兰担水走半道,赶忙上前接到自己肩上,扫了眼后脚担水的胖丫,一言不发朝前走,他才懒得说教,肚子都鼓起来了,自己不心疼自己,还能指望别人心疼自己。
张玉兰一见男人,脸颊染上红晕,这趟男人出去了两天,两人还没有分开过这么久,赶紧朝胖丫挥挥手小跑跟上男人脚步。
胖丫心里腾出一股不舒服,一回家就想找解树质问。
解树多聪明,竖着耳朵一听到院门开的声音,立马从床上腾起坐到桌前握着笔佯装在备课。
胖丫气呼呼推开了门,见自家男人在专心备课,话到嘴边又滚了回去,独自坐在了床边。
解树眼珠子一转,谄笑道,“胖丫,你去干嘛了?我跟你说,你现在需要多休息,要担水这些你就叫我,我去。”
话说的漂亮,正要叫他时,他总有事,不过胖丫好哄,三两句轻轻揭过了这件事。
晚上,谢宣瑜将工资交给媳妇,顺道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小玉,我想把工资里的5块钱交给阿爸阿妈当作我俩在家的生活费和给老人的养老钱,我现在不挣工分了,单吃你一个人的公分肯定不够,多少都要爸妈贴补我们,哥嫂人好不介意,时间一久难免会有意见,不如咱交钱。”
农村家当是儿子的,嫁出去的女儿吃住在家本来就容易招惹矛盾,在谢宣瑜(苏萌)的观点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去浪费感情。
想了想又说:“厂里也可以申请单间,就很咱现在这个房差不多大,厨房用水都是公用,月尾从工资里扣,你要想像张秀兰一样去县里生活也可以。”
张玉兰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在农村能自己挣工分,养活自己,去了化肥厂人生地不熟不说,什么都得花钱,再说了山洞里还养着鸡呢。
谢宣瑜其实不愿住化肥厂,人多眼杂难免一不小心被人盯上,不适合他搞倒卖,但又想起张秀兰出嫁时媳妇看她羡慕的眼神,只得摊开了让她自己选,“那说好了,这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不能羡慕张秀兰。”
男人孩子气的模样逗得张玉兰扑哧一笑,羡慕?她才不羡慕,手心向上,都得看人脸色。
谢宣瑜坐在床沿边脱袜子边说自己的盘算,早在刘阿保试探他之前他已经摸清了曲靖烟厂的情况,暂时想私下里搞到烟很难,他将目光转而投向了附近种烟叶的村里,村民在家用自制的卷烟器手动卷烟,烟盒的外包装沿用着解放前的旧包装与曲靖烟厂的熊猫牌区分开。
谢宣瑜说:“小玉,我们的鸡最近只养不卖,还有一两个月要过年了,到时候卖的价更高,这中间我想去收些鸡蛋和卷烟回来卖,从中间赚利差。”
闻言,张玉兰打开衣柜费力从里面掏出个铁皮盒,清点后连同今天上交的工资又都给了男人,并拿出个小本子给他看。
谢宣瑜扫了眼,是媳妇自己做的记账,“这个本子你得藏好了,这可都算证据吶。”从中数200整钱,说:“先拿这么多,到时候弄回来了让阿飞去黑市卖。”
正事说完,谢宣瑜把钱装好,才从布袋里取出买给媳妇的东西,张玉兰一看上面几个字,脸刷的红到脖梗,一把夺在手里,侧过身紧紧捂在腹前,啊啊几声,真是把个哑巴都急的快开口说话了。
始作俑者非但不羞愧反而小声笑,张玉兰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有些气恼。
谢宣瑜嘴角挂笑,轻声说:“刚刚在供销社,营业员的神情和你一样搞笑,”清了清嗓子,“这没什么,月经不是羞耻,是很好的排除体内的垃圾的途径,只是期间你的宫口会全开,排垃圾的同时也容易感染细菌,我看了你之前用的,里面用的都是草木灰,我觉得不是很健康,你以后就用月经带,上面垫纸了可以去重复使用。”
农村女性不懂妇科病,只知道有些不舒服,有些年纪大的女性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飘出些淡淡的味道又耻于看病,年纪越大越严重,只有从年轻就开始注重**卫生,才能保持健康。
谢宣瑜的心是好的,可张玉兰还是有些生气的不愿理他,整个晚上都背对着他睡觉,没法,他只好隔着被子抱着媳妇,将头埋在她后颈,“我想你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健康排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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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发现